第93章 番外:完結以後(1)

第93章 番外:完結以後(1)

容見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昨天晚上,他和往常一樣在宿舍的床上睡覺,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室外。

不在樓下的草坪,看起來也不像是朋友們的惡作劇,他身下是平滑的木質地板,周圍長滿了繁密的高樹,枝葉掩映間是隱約可見的紅牆綠瓦。

這是哪?

容見非常茫然,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容見嘗試着站起身,這裏似乎很僻靜,但能遠遠看到身穿緋紅袍子的侍衛正在巡邏,結合那些不同尋常的建築物……

容見心中有很不妙的預感。

有點要命。

但也沒有時間思考太多。容見琢磨着,這裏這麼大,侍衛這麼少,也許可以偷溜出去,再偷一套衣服,混入其中。就是頭髮有點短,該怎麼才能忽悠過去呢?

容見想的很美好,但是下一刻,一個太監就走了過來,看到了這個身着奇裝異服且陌生的面孔。

一聲尖叫后,那個太監大喊:“有刺客!刺客!”

容見:“……”

一通雞飛狗跳后,沒有發生任何奇迹,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容見迅速被捉拿歸案。

侍衛搜了容見的身,他的身上沒有兇器,而且看起來也毫無武功,不知道是怎麼進來的,便有諸多疑惑之處。

一旁的太監見刺客被抓,才敢靠近過來道:“咱家的意思,要不還是呈給陛下看看吧?”

容見不敢相信,他好像真的穿了,身穿,直接在皇宮着陸,甚至馬上要人生重開了。

那侍衛遲疑道:“此人突然闖入永安殿,萬一陛下怪罪下來,覺得防衛鬆懈,可如何是好?還是為了這麼點小事……”

聽到“永安殿”三個字的時候,容見怔了怔,總覺得有些耳熟。

太監回道:“莫說是永安殿,就是太平宮,整個大昭上下,又有什麼能逃得過陛下的眼睛呢?”

侍衛一想,大約覺得這話說得很對,便將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刺客送到皇帝那裏去,或許這人還有別的同謀也說不定。

然而容見就是一個很倒霉的穿越者。

他被人推搡着,踉踉蹌蹌地走了七八分鐘,無暇顧及周身不停轉換的景象,那些現代人很難模仿重建出的場景。

而侍衛正恭敬地陳述這個意外卻古怪的刺客,請求皇帝定奪。

容見已經苦中作樂,不着邊際地想自己的死法了。

皇帝的年紀似乎並不很大,至少聲音聽起來還很年輕,他聽完侍衛的話,似乎打量了一眼容見。

又問:“他叫什麼名字?”

侍衛答不上來,他沒有來得及問,於是容見得到開口的允許,他微微抬起頭,打量了一圈四周。

皇帝的起居室很大,但沒有過多裝飾,佈置得不算奢靡,與容見想像不太一樣。他正對着的那面牆大半都是鏤空的,安了一扇巨大的窗,充足的光線透過窗照了進來,屋內顯得很明亮。

但從容見的角度,也看不到坐在桌案后的皇帝,他老老實實地配合道:“我叫容見。”

很短暫的安靜過後,沒有理由的,皇帝忽然說:“都退下吧。”

“他留下來。”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命令,但侍衛中沒有人有絲毫遲疑,他們對皇帝是天然的服從。

身邊沒有了侍衛的制約,容見很大膽地抬起了頭。

而皇帝似乎也正在看着自己。

兩人對視了一眼,容見看清了皇帝的臉。

他的身形高大,看不出具體的年紀,模樣非常英俊,五官輪廓很深,與教科書里任何一張皇帝的畫像都不同。他搭着眼帘,眸色是漆黑的,很隨意地打量着自己,氣質

不像是十幾二十歲出頭那樣的鋒芒畢露,也不止是沉穩,而是深不可測,至少容見完全無法猜到他在想什麼。

容見看得很大膽,沒有顧忌那些所謂禮節,所以也看到皇帝左邊側臉靠下的位置有一道不太明顯的傷疤。

永安殿,太平宮,以及那道疤痕。

容見產生一個非常可怕的念頭,他鼓起勇氣,衝動地問:“你是……你的名字叫明野嗎?”

明野站了起來,聽到這樣冒犯的話,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略點了下頭。

容見不知是喜是悲。

好消息,他穿書了,還是一本自己看過的書,眼看着就可以藉助讀者全知全能的身份,在這個世界闖蕩的風生水起。

壞消息,他好像穿到這本書完結之後了,而男主在書中冷淡陰鬱,殺人不眨眼,而自己小命堪憂,就不要說什麼前途無量了。

明野隨手拿起掛在一旁的刀,不像是一般養尊處優的帝王,對於明野而言,這些鋒利的兵器也不僅僅是裝飾品。

他的神色沉靜,平淡地叫容見的名字:“容見,過來。”

容見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的名字和《惡種》裏的那個最後被挫骨揚灰的炮灰黑月光一模一樣,早知道他就不那麼誠實了。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容見有些費力地站了起來,他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聽從明野的話,一步一步向他那裏走去。

他聽到刀刃出鞘的聲音,很低,也很順滑,不能算刺耳,甚至可以稱得上泠泠動聽,但其中的含義卻令人毛骨悚然。

容見以為自己要血濺當場了。

但是明野只是割開了束縛着他的手的繩子。

容見一怔,還未還得及說感謝的話,冰冷的刀鞘就抵住了自己的脖頸。

明野沒用多大的力氣,猝不及防下,容見整個人向靠窗的桌子倒去,天旋地轉間,他看到屋子外的湖水,垂在湖面上的柔軟枝條,也距離很近得看到了明野那張英俊到極致的臉。

他半垂着眼,漆黑的眼瞳里什麼都沒有,很漫不經心地看着容見,只是在審視着眼前這個人,隨意轉動着手中的刀鞘,容見順從的抬起頭,偏過臉,他必須要展示自己的無害。

雖然明野沒有刻意用力,但是在驚懼害怕中,在這樣的陌生的環境裏,毫無反抗能力的容見還是沉浸在一種並不劇烈卻漫長的痛感中。

明野是真的會殺了自己。

容見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了這個事實。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現代人,剛過二十歲,馬上大學畢業,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群架都沒打過一場。

他應該閉上眼的,但是容見做不到那麼、那麼順從,他睜着眼,直視着明野,很頑強似的。

明野還記得這張臉,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一個死去很久的人。

但是看到他的第二眼,明野就知道不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明野伸出手,他的指尖是冷的,搭在容見頸側的脈搏上,很輕地摩挲了一小會兒,又收了回去。

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但容見渾身都在顫抖。

明野只是在檢查這張臉的真假,他得出了答案,就鬆開了容見,站在一邊,居高臨下地問:“所以,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容見怔了怔,難得聰明了一回,明白了明野的意思。

要麼說實話,要麼就編個好點的,能把他糊弄過去的。

容見有那樣的能力嗎?

沒有。

而且從《惡種》這本書中可知,容見完全不可能是明野的對手。

他眨了眨眼,嘗試着問道:“如果我說,這是一本小說,你覺得怎麼樣?”

《惡種》的男主明野就站在他面前,看了他一眼,

平淡道:“嗯,繼續。”

容見內心倍感無助,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絕望的精神病人,在這裏囈語,但他確實不是精神病,他懷疑自己在做夢。

容見眨了眨眼,他只能選擇繼續往下講:“這是一本書,明野,你是故事的主角。”

《惡種》是一本幾百萬字的小說,容見追了很久,大多數的故事情節已經忘光了。他的邏輯能力不佳,緊張之下,也說不好故事,想到什麼,就胡亂地說出口,希望能說服眼前的明野相信自己。

他真的只是一個不小心穿到小說里的倒霉蛋讀者。

明野聽得不太認真,對於這個故事也沒有太大興趣,聽完后也沒有作出回應。

他繼續處理摺子時,容見提心弔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後靠在臨窗的椅子上,等待最後的判決。

此時正是初夏,湖面吹來涼爽的風,容見托着腮,望着窗外。那扇佔了大半面牆的窗戶鏤空雕着一樹繁花,紛紛落落的樣子,日光照了進來,光斑如同落花,容見整個人像是落在這樣的花雨里。

過了好久,明野忽然停筆,很直接地問:“容見,你在想什麼?”

容見伏在桌上,和常人不同的短髮散亂地搭在臉頰上,襯得膚色更白,他已經自暴自棄了:“我希望一覺醒來,發現只是一場夢。所以在做入睡前的準備。”

他抱怨道:“天怎麼還沒有黑?”

明野笑了一下:“我單方面相信你說的不是假話了。”

因為容見看起來真的不聰明,不會說謊,也確實很弱小,靠得那麼近的時候,連動手的打算也沒有。

他的出現,看起來像是一個純粹的意外。

明野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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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嬌[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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