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第108章 第 108 章

場面一時陷入寂靜。

閻俊不太確定的跟商陸說:“她這……是在罵我們?“

商陸也很不確定的回應:“好像……不是吧?”

見一眾人都是一臉不知道怎麼反應的樣子,女人上下打量了他們幾眼,自己先噗嗤一聲笑了:“看來你們不是來找死的了。”

“也是,怎麼還有人扎堆來找死的。”

這話聽上去真的很挑釁,但奈何她態度又十分良好,引得一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友好交流?好像不太對。

上去就干仗?好像也不太對。

閻俊輕拍商陸肩膀,在他耳邊小聲說:“你去問。”

商陸之前剛被嚇了一輪,現在還怕着呢,聽到這話就往白降那縮,也小小聲的問:“為什麼是我問?”

閻俊很有理有據:“你人緣好啊,每次去海市裡,哪個活海不喜歡你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商陸問,白降肯定會陪同,此刻還有什麼地方比白降身邊更安全的。

商陸還是有點猶豫,主要剛聽了個海市版鬼故事,他腦子裏各種腦補畫面還沒消去呢。

閻俊拍拍他:“去吧,我看她挺有禮貌的,你也禮貌點,應該問題不大。”

商陸只能在心底給自己打了打氣,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開口:“你好,我叫商陸,請問你是?”

女人笑眯眯的,回應了一句:“你好,我叫吳樹。”

耿禾湊到閻俊身邊,小聲嘀咕:“小路居士能行嗎?”

“放心,論起和人打交道來,你和我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小路子。”

然後他們就聽見商陸果真很有禮貌的在那問:“請問你是來這裏找死的嗎?”

耿禾:“……”

閻俊:“……”

比起一臉‘你家器匠是不是瘋了’表情的傘人們,吳樹卻完全沒有他們想像的暴怒,而是態度依舊和緩的笑着點頭,痛快承認:“是啊。”

這比她當場變臉刷刷刷把面前的商陸撕個粉碎還要令人吃驚。

但商陸卻並不意外,如果說剛開始吳樹說的頭一句他還拿不準的話,但她剛才說他們不會是扎堆來送死時,他就知道這一定是雙日海市的主人了。

對於這種能自由行走的活海來說,來到神墓,可不就是找死嗎?

所以她見他們的第一句,還真的只是在禮貌問候而已。

見對方態度良好,商陸叭叭叭就把現在的情況說了。

吳樹始終笑眯眯的,即使商陸在她的‘找死之路’上叭叭叭說了這麼多,她臉上也依舊看不出一點不耐,甚至還很配合的在他說完后簡單複述了一遍:

“原來你們是掉進了我的海市現在出不去了啊。”

她總結道:“那你們可真倒霉。”

商陸:“……”

雖然是真的倒霉,但被海市主人這麼說出來,怎麼就感覺怪怪的。

他眼巴巴的去看對方:“您是可以行走的活海,應該知道這種情況下我們要怎麼才能出去吧?”

吳樹微微一笑,語氣依舊和善:“抱歉,我不知道哦。”

她又抬眼看看後面的一排排人:“看來我們要一起死了呢,也不錯,還挺熱鬧的,謝謝你們來陪我。”

商陸:“……”

並不想一起死的傘人們:“……”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最先站出來的,竟然是一向習慣躲在後面的方晃,他擰着眉,神情焦躁:“我不能死在這裏,我必須活着出去。”

“沒有呢。”

哪怕他語氣急躁了一點,吳樹也很好脾氣,甚至還勸慰道:“人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得死,現在不死以後也要死,想開點吧。”

方晃被勸慰之後更加急躁了,他強行壓着脾氣:“幫幫忙吧,你是海市主人,你一定有辦法,外面還有人在等我,我不能讓他等不到我……”

這可是件稀罕事,商陸從見到方晃的第一面起,就沒聽他說過一句軟話。

吳樹依舊很淡定:“我沒有辦法,海市就是要破執念,可我的執念早就沒有破的可能了。”

她像是認真想了想,又補充道:“你也不要傷心,你現在覺得他等不到你是一件很大的事,但你死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自然也不會難過,如果你是擔心擔心外面的人傷心,就想想他有朝一日也會死,等他死了,他不就也什麼都不知道了。”

說著,她笑着吐出四個字:“皆大歡喜。”

商陸聽的感覺自己整個大腦都被洗刷了一遍,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你死我死大家死”的論調。

關鍵,吳樹說的乍一聽,好像也沒毛病。

就是方晃聽了之後眼底的血絲好像更多了,看上去簡直恨不得衝上來把吳樹弄死。

吳樹很淡定:“如果你想打死我的話就來吧,不過如果你打的主意是想看我死後重啟海市,就別想了,這裏是神墓,你打死了我,我的海市也不會重啟。”

她很坦然的一步步走到方晃面前,閉上眼抬起了細長的脖頸:“我建議你掐死我,因為這樣最快。”

商陸清楚她這個建議是真心的,畢竟身為活海,吳樹出現在神墓里就是為了求死,既然如此,死在誰手裏不是死呢。

方晃雙拳握緊看着有碗大,手臂上青筋畢露,一雙眼中滿是血絲,看着面前一臉無所謂的活海幾乎要將牙咬碎,最終,他還是緩緩鬆開了拳。

見他放棄殺自己,吳樹秀麗的容顏上甚至還有一些遺憾。

她重新轉過身,繼續走在了這條長長通道上。

耿禾一直在思考什麼,見狀,他小跑幾步跟在了後面:“居士,居士是可以在外自由行走的是嗎?不如這樣,您就幫我們這個忙,耽誤您一點功夫,先從神墓里出來,離開您的海市,這樣您的海市就可以自由出入了,我們這幫人也能出去。”

“貧道知道這樣很麻煩您,但用不了多少時間的,您就幫幫忙,如果您有什麼心愿未了我們又能幫上忙的,您說出來,我們這幫人定當盡心竭力。”

吳樹步伐沒停,笑着瞥他一眼:“你倒是個會說話的,可惜,這忙我幫不了。”

她走的又快又穩,耿禾腿也算得上是很長了,竟然也要小跑才能跟在後面,聽到這話就賠笑道:“對您來說只是抬抬腳的功夫,對我們這十幾號人卻是救命的,您就幫幫忙吧。”

“我真的幫不了。”吳樹很淡定的說:“即使我願意,你們也出不去的。”

耿禾一怔:“不是說,只要回頭,就能出去嗎?”

理論上來說,只要吳樹願意幫他們,

“是啊,這條路可以回頭,但你知道我在這條路上走了多久嗎。”

耿禾有了不好的預感:“多久?”

一直快步走着的吳樹突然停下了腳步,當她活動的時候,看上去十分有活力,說話走路都風風火火,但當她停下時,就像是一潭沉寂了萬年的死水。

她回首望去,眼中似乎藏了很多東西,她望着這條長長的路,像是望了自己的一生。

但最終,那一切的一切又在短短一秒后回歸寂寥:“九十九年。”

耿禾:“……”

後面努力加快速度跟上他們步伐的商陸:“……”

其餘傘人:“……”

吳樹掃了一眼像是瞬間被卡住脖子一個字都蹦不出來的耿禾:“即使我走回頭路,你們活的到我走出去的那一天嗎?”

那肯定還是活不到的。

東海震驚道:“怎麼會,我們才走了幾個小時……”

吳樹似笑非笑:“誰讓你們還活着呢,這裏可是死人的墓地。”

商陸也被這把人震的頭暈眼花的事實給驚的半天才憋出來一句:“……這也太神奇了。”

吳樹笑眯眯的:“也是你們倒霉,一般活海都是走個幾年幾十年也就到了,結果你們運氣這麼不好,碰上我。”

說完,她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也是,要是運氣好,你們也不會直接被拉到神墓里來了。”

所有傘人:“……”

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也沒法用,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怕是真的要一直困在這裏了。

除非在那之前,他們能把吳樹的執念破開。

閻俊不死心的打聽起了吳樹的執念。

“執念啊。”

吳樹神情明顯恍惚了一下,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我想要讓他們死。”

閻俊一手拎起金剛棍:“好說!要誰死?我這就一棍一個!”

商陸弱弱:“她光在這條路上就走了九十多年,怕是造成她執念的人早就死了吧……”

閻俊:“……對哦。”

吳樹還是笑,不過這次是冷笑,毫不掩飾臉上的恨意:“沒錯,他們早就死了,甚至沒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

這就難辦了。

傘人們最怕的就是這種海市,海市主人仇恨的是幾百年前的死人,他們又不能去挖墳把屍骨挖出來說‘要不您鞭個屍’。

閻俊開始抓頭髮:“難道咱們真的就要撂在這了?”

水染也是皺眉,但卻道:“未必,海市主人認為的執念有時候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吳樹順着聲音看過去,一直在觀察她的商陸發現,吳樹看三紅海那邊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不像是在看他們時一樣,瞧着笑吟吟的,眼底卻滿是漠然。

她對水染也是漠然,但就是瞧着柔了幾分,這份不同讓她甚至勸慰了幾句。

當然,這位的勸慰很有特色:“不用擔心,死也不過就是一閉眼的事,很快就好了,如果你們心中不安,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們解脫。”

說著,她還真的從身上摸出一個紙包出來:“九十九年前的老鼠藥,應該還能用,送給你們了,要是這葯不好用,我也可以幫你們上路。”

商陸覺得他要是聽到這話,估計臉怎麼也要抽一下,至少他現在就忍不住眼底的‘你是在開玩笑吧怎麼能把送人去死說的跟幫人忙一樣’。

但水染硬是能做到一臉驚喜,笑着接過來:“多謝。”

她身後的女孩子們也都一臉‘啊這可真是太驚喜了’的表情。

商陸:“……”

他差點沒把下巴震驚掉了。

但水染她們這麼捧場,原本對她們還有一絲特殊的吳樹笑意反而淡了下來,掃視了一圈在場所有人後,頗有些無趣點了點商陸方向:

“這一堆人里,也就你有點意思。”

被點名的商陸:?

他還什麼都沒幹呢。

不等他反應,吳樹的視線又落在了他身邊的白降身上。

她微頓,細長漂亮的眉微微蹙起:“你……”

白降抬眼看來,一雙丹鳳眼淡淡的。

吳樹像是覺得這個距離看不仔細,直接走了過來,眼看她直勾勾盯着白降,商陸腦子裏還轉悠着吳樹的老鼠藥,甚至都來不及思考,就下意識偏了偏身體,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半擋在了白降面前。

他這完全就是本能反應了,哪怕腦子轉了半秒,都該知道自己這完全就是螳臂當車。

字面意義上的那種,他是螳臂,白降是車。

吳樹停下腳步,先看了眼白降,又看了看他身上披的毯子,再看看商陸,她眼波流轉,像是好奇的問商陸:“他怎麼了?”

商陸回答:“感冒了。”

“感冒?”

見吳樹彷彿不太熟悉這個詞,商陸反應過來她是一百年前就進了神墓,又解釋道:“就是傷寒。”

“傷寒?”吳樹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神情卻像是更不能理解了。

她指指沉默不語的白降:“他得了傷寒?”

商陸搞不懂為什麼她一臉‘這可真是個樂子’的表情,但還是點點頭。

吳樹噗嗤一聲笑了。

笑着笑着,看到商陸一臉懵的望着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幾乎要將‘疑惑’兩個大字寫在裏面。

這個年輕傘人是不同的,吳樹看得很清楚,畢竟她活了很久,人老成精,一百出個頭的老人就能被稱為老人精,更何況是她這種在人世間行走了幾百年,見慣世間百態的活海。

這十幾個人里,除了商陸就沒一個省油的燈,倒也襯的他分外可愛了起來。

這樣想着,看着商陸那張分外精神好看的臉蛋,吳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

當然,她沒什麼特殊想法,就跟一個人在路邊看到了可愛的小貓小狗,忍不住想擼一把一樣的。

但她的手還未觸及商陸的臉,就先被一隻冰冷修長的大手緊緊握住了。

吳樹眉毛一挑,與神情冷淡的白降對上了視線。

原本還算平淡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從商陸的視角來看,簡直火花四濺。

閻俊的手不動聲色握緊了金剛棍。

水染手似是無意般落在了發間鋒利佩飾上。

耿禾手指間的塔羅牌若隱若現,他身後的師兄們垂目,道袍下的身形卻緩緩繃緊。

白朮摸了摸指尖纏繞的絲線。

韓休瞥了一眼一副吳樹敢動商陸他就敢衝出去的閻俊,手輕輕搭在了腰間紅鞭上。

短短几秒,在場的人九成都做出了反應。

吳樹將一切盡收眼底,這次倒是真將視線落在了旁邊一看就毫無戰鬥經驗的商陸身上:“看來你人緣不錯。”

商陸摸不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就純當誇獎來聽了。

然後就見吳樹保持着被白降握住手的姿勢,朝着白降那邊抬抬下巴,視線卻一直看他:“他是你什麼人?這麼護着。”

也不知道她說的護着,是指商陸護白降,還是指白降護商陸。

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問這麼普通的問題,商陸眨眨眼:“朋友。”

“朋友?”

吳樹笑呵呵:“這麼護着,看來是很好的朋友了。”

她重新看向白降,動了動被死死抓住的手腕:“朋友,松個手。”

白降眼神冷漠。

吳樹沖他一笑:“放心,我不動他。”

像是在判斷她說的是真是假,白降盯了她一秒左右,才緩緩鬆開手。

吳樹收回手,抱怨的揉了揉手腕:“真疼啊,我還以為骨頭要被你捏碎了。”

抱怨着抱怨着,她突然疾風一樣的飛速伸手,在商陸臉上揉了一把。

商陸就感覺臉好像碰到了冰塊一樣,然後刷一下,吳樹就收回了手,得意洋洋的沖他們笑:“護這麼嚴實,還不是讓我摸到了。”

被摸臉的商陸:“……”

白降雖然沒什麼表情,但他看得出來,白降也很無語。

難得的是,他竟然沒生氣。

吳樹好像對商陸一下就有了許多的興趣,也不是之前那副興趣缺缺的樣子了,問了他很多問題。

當然,她是一邊走一邊問的。

商陸自然是求之不得,他還指望在走出通道之前能找到出去的辦法呢。

其餘傘人們見商陸跟海市主人搭上了話,也都沉默的跟在後面,聽着吳樹熱情的打聽商陸的各種事:

“你多大了?才24啊,嘖嘖,真嫩。”

“哦~你是半路出家啊,我就說,你和他們的氣質都不一樣。”

“你喜歡什麼顏色?”

“你愛吃什麼?”

“你想好以後自己埋在哪了嗎?火葬啊,一百年後還流行這個,真有意思。”

白降始終保持着不緊不慢的速度跟在商陸身側,走着走着,商陸就很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帶着這怎麼也捂不熱的手往自己兜里放,想幫他暖暖。

吳樹瞥了一眼,很有興緻的問商陸要毯子:“我也想蓋,你們還有嗎?”

耿禾在後面豎起耳朵一直聽着,聽到這話立刻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張毯子:“我有,我有。”

吳樹接過來,披在身上,笑呵呵的:“真冷。”

商陸想起了她摸自己臉時那冰冷的觸感:“這裏面是挺冷的。”

吳樹:“這裏面是冷,我冷卻也不是因為這個,你不知道嗎?像我們這種人,平時在外面行走看着跟活人沒什麼兩樣,也會流汗,也會流血,也能吃東西,但進了神墓,就跟個埋在冰窟里的死人沒差了。”

“全身冰冷,冷到骨頭都好像被凍住,用什麼辦法都暖不過來。”

商陸聽着這個形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你這九十九年,就是這麼冷過來的?”

吳樹笑着:“是啊,厲害吧?”

商陸十分真心的點頭:“厲害,太厲害了,要是我,一分鐘我都受不了。”

吳樹甚至能做到一直面不改色,要不是她自己主動說,他都不知道,原來一直神情輕鬆的她,竟然一直忍受着這樣的徹骨之寒。

他是真的敬佩:“九十九年啊,你就這麼忍着冷,一直走一直走嗎?”

“是啊,其實冷還好,主要是會無聊。”

吳樹裹緊毯子,視線從白降身上略過:“九十九年了,除了你們也就見過一個人。”

商陸好奇:“誰啊?是傘人嗎?還是活海?”

“是個活海。”吳樹似笑非笑:“他和我一樣,一直在找神墓的下落,神墓開后,他和我同時進入這條路,剛開始為了找神墓,我們可是同行了一會呢。”

商陸就跟聽故事一樣:“那後來呢?怎麼沒看到他?”

“他的路短,我的路長,自然就不同行了。”

商陸恍然大悟:“那可惜了,如果你們速度一樣,也不會很無聊。”

吳樹呵呵:“和他同行,可比一個人走無聊多了。”

商陸滿臉問號。

吳樹一臉吐槽的表情:“你能想像嗎?我們一起找了三天的神墓,在這期間我對他說了八百七十一句話,他一個字沒回我,如果不是打不過他,嘖……”

商陸抓重點一向很可以:“你連你九十九年前說了幾個字都記得啊,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

吳樹:“不然你以為我這九十九年一個人走在這路上,腦子裏都在回憶什麼。”

商陸:……也是。

九十九年一個人走在不知道何時到終點的路上,換成他,怕是連話都不會說了。

不過也可能吳樹真的不會說話了,只是因為這裏是神墓,語言可以共通,這才交流無障礙。

要不是海市都有這個特質,傘人們別說破解執念了,連跟海市原住民正常交流都做不到,畢竟古代和現代的發音還是很有差異的,就算沒有古代現代的差異,各個地區的方言就夠傘人們喝一壺了,想一下吧,一群土生土長的北方傘人進了閩南海市。

商陸想着想着就覺得可樂。

吳樹看他自己不知道在那想什麼,想着想着眉眼明顯鬆快了起來,又覺得商陸的確挺討人喜歡,身邊有這麼一個人,連她都難得覺得心情稍微好了點。

她又作出神秘兮兮的樣子去逗商陸:“不過我們還是說上話了,我在這條路上走了兩年,兩年之後,那個活海回來了,他走了回頭路。”

“我一看就知道他找神墓找了很久了,但找了這麼久,他竟然走了回頭路,那我當然好奇啊,所以我就問他,怎麼回來了,嘖嘖嘖,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商陸果然被吊起胃口,一臉聽八卦的表情往前湊了湊:“他說什麼?”

吳樹故意沉吟了一秒,見商陸整個人都快湊過來了,才不再賣關子:“不知道。”

商陸:“啊???”

吳樹:“他說不知道。”

她笑:“你說好笑不好笑,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回頭的理由,錯過那次的神墓,再想進神墓可又要找上很久了,所以他那一回頭,搞得我這九十九年,光是想他回頭的理由就想了一百來次。”

商陸倒是另有思路:“他不是回答你了嗎?”

吳樹一愣:“什麼?”

商陸:“他不是說了嘛,他不知道理由,所以他出來,應該就是想找一找,找找那個能讓自己回頭的理由。”

商陸從沒有自殺的想法,但他也有自己的見解,他認為,活着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但主動選擇死亡卻會有很多理由。

當這些理由堆積到了一起時,就該需要一些活着的理由來拉住了。

就像閻俊,他心底的痛苦如果化作石頭,恐怕能堆起一座巍峨高山,但同時他也有自己要活下去的理由,琉璃海,復仇,不甘等等等等,這些東西拉住了他。

也許那個回頭的活海,只是想要試着找一找,找到一個讓他留下的理由。

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麼能讓他留下。

商陸表示:“如果是我,我會去找的,找不到再說。”

他說完,暗暗期盼吳樹能被說動,也決定不死了出去找找活着的理由先。

可惜吳樹若有所思后,又肆意笑了起來:

“對,你說的對,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哈哈哈,還是活人的腦子好使,我想了九十九年都沒想明白,你一聽就明白了,還好你們倒霉碰見我,要不然我就要帶着這個疑惑去死了。”

她暢快的笑着,視線從白降身上略過,又落到了商陸身上,視線漸漸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活着的理由啊。”

“我猜,他現在應該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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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大師[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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