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第105章 第 105 章

商陸又又又一次生病了。

倒也很正常,畢竟他先是白天又脫水又疲憊又被暴晒了好幾個小時,本身身體就很疲憊了,沙漠白天晚上溫差又大,還情緒動蕩,怒急攻心,生病也正常。

雖然其餘人並不知曉商陸的內心衝擊,但在聽到這個消息后他們都很淡定,畢竟傘人們都有個共識就是器匠都很嬌弱,而商陸恰巧又比普通器匠更弱了幾分。

於是在所有人都活蹦亂跳精神奕奕,在炎熱的天氣趕路的情況下,商陸裹着薄毯,被白降背着走在人群中時,沒有一個人露出意外神色。

就連第六海的海首方晃,都在看到這一幕後露出一個‘器匠果然都是弱雞’的神情,隨後就不再關注了,倒是方愛掃過來幾眼。

商陸手虛虛搭在白降肩膀,臉色還有些許蒼白,他望向前方彷彿永遠看不到盡頭的沙漠,舔了舔幹了的唇:

“白降,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就行。”

他們已經在這片沙漠裏走了五個多小時了,畢竟綠洲雖好,卻無法讓傘人破開海市,要想出去,還是要頂着這溫度盲目的尋找海市主人。

海門之間並沒有商議,但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分隔太遠,哪怕是岐黃海跟第六海也是一樣,在這樣一個不知道邊界在哪裏,也很難分清楚方位的大沙漠裏,獨自行動是最危險的。

兩個太陽的威力不容小覷,雖然眾人中途短暫的休息過幾次,但在這樣的高溫環境下,即使是白降額頭都冒了許多小汗珠。

想想也是,天空高懸兩個太陽,這樣的溫度下就算是自己步行都累的夠嗆,更何況白降背上還背着一個他。

商陸幾次想下來自己走,白降卻沒有要將他放下來的意思。

他將弓掛在腰間,雙手穩穩噹噹托住商陸:“你還沒退燒。”

“只是一點低燒,昨晚你都照顧我一夜了,本來就沒睡好,還背我走這麼長時間,你肯定很累。”

“不累。”

一向不會拒絕商陸的白降這一次卻始終堅定,說完這兩個字后,腳步始終沒停下。

商陸無法,只能努力揮舞起手裏的扇子,試圖給白降帶來一點涼意。

雖然他也知道涼意是不可能的,沙漠裏的風那都是熱風,但能緩解一點是一點吧。

一邊扇風,商陸的思維一邊就忍不住發散了,他其實依稀記得昨晚自己鬧騰了幾次,都是被燒的不舒服,迷迷糊糊說胡話,踢被子。

具體記不清了,但只記得每次他剛把被子踢開,白降就立刻重新幫他蓋上,他甚至還記得自己當時燒的整個人暈乎乎,還不忘記委屈,還拉着白降的手耍賴不讓他蓋,白降也是耐心,就輕聲哄着他讓他放手,無論他說什麼都答應,一晚上這樣他踢被子白降蓋被子的也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

想到這裏商陸就覺得心虛,又覺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小時候生病是鬧騰,但長大之後就好了很多,尤其是上大學后,幾次生病都是默默自己扛過來的。

結果昨晚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習慣了自己扛了,可一聽到白降輕聲跟他說話,那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委屈就一股勁的往外冒,讓他想扒拉着白降的手不放,想一直聽白降的聲音,感受白降照顧他的動作。

羞愧啊!越活越回去了!

商陸越想越心虛,給白降扇扇子的動作就更殷勤了。

閻俊唇也是干出幾條裂紋,他眯着眼望向前方,又望了望頭頂那完全沒有要落日意思的雙日,喊了一聲:“就地休息。”

眾人都停了下來,五個海門以不遠不近的距離分散在各處,將隔熱毯墊在沙地上開始補給。

哪怕在綠洲里時他們都儘可能的將所有器具都裝滿了水,但在不知道還要徒步走多久的情況下,還是要節省着用。

商陸小口小口啜飲,感覺喉嚨稍微滋潤了一點,就重新擰好了水壺,閻俊坐到了他身邊,他放好水壺問道:“決定了一直跟着太陽走了嗎?”

“是啊。”

閻俊也是只淺淺潤了潤嗓子就不喝了,他跟商陸一樣,也是把衣服蓋在頭頂儘可能的避免直曬:“現在什麼情況都沒摸明白,就只有倆太陽,也只能先順着太陽的方向找一找了。”

即使明知道離開綠洲后必定會面臨缺水,進到沙漠裏又會補充不了水源,但他們不可能一直待在綠洲里,否則只會被慢慢拖死。

好在這個海市看似一點線索也沒有,但懸挂高空的兩個太陽還是讓傘人們看出了端倪,它們始終是在那個方位的,就連所謂的‘晚上’,也只是稍稍落在下方,亮度驟減,並沒有像是正常的太陽那樣‘落山’。

真正的太陽是會東升西落的,而這雙日卻始終在一個方向,背後肯定有原因,所以他們要做的就是‘夸父追日’,儘可能的把握住這唯一的線索。

商陸也望向了天空高懸的雙日:“得是什麼樣的記憶,才會出現兩個太陽啊。”

白降也加入討論:“這個海市很大,不像是近期形成”

商陸和他看法一致,海市的大小雖然跟執念深淺有關,但最終決定因素還是時間,就如第一次進的羽國海市,因為足足存在了兩千年的時間,裏面不光大到沒變,死海們也如同真正的活人一般。

而王妮子的海市存留時間並不長,哪怕有琉璃玉的加持,也只是一個小村莊的大小。

他腦洞大開:“難道是這個海市入口也很難找?或者說琉璃玉也加持它了?但不對啊,它的入口要是真的在這,我們進上個海市的時候沒道理髮現不了。”

閻俊緩緩緩緩的倒在隔熱毯上,硬生生營造出一副緩慢死去的畫面,然後就拿着扇子瘋狂扇風,試圖給自己熱到爆炸的身體一點心理上的安慰:

“說不準,琉璃玉不是會跑嗎?說不定這個海市也會跑,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

這話一出,白降神情微凝,商陸見了,問他:“怎麼了?”

白降看向他:“還有一種可能,活海可以行走。”

“什麼行走……你是說可以自由行走的那種活海?”商陸反應過來后眼睛刷一下就瞪大了:“不會吧……”

閻俊本來沒想着一茬,被這麼一提醒,也騰的一下坐起來,嚇得商陸一激靈:“我靠,閻哥你詐屍啊!”

“詐屍都沒這個海市主人能行走可怕!”

閻俊扇子也不扇了,一臉悲催:“要是這活海真的能行走,他把海市丟這,自己跑出去了,那他十年八年不回來,我們豈不是要困在這裏十年八年?”

商陸眼睛睜的更大了:“不會吧?!!這破地方,真待十年八年,我們還不被晒成人幹嗎?!”

“不會。”

白降沉聲道:“活海不在,海市是可以任由人出入的。”

“咦?有這麼個說法嗎?我們琉璃海沒記載啊,果然還是你們白家人見多識廣。”閻俊臉上的悲催立刻消了,隨後又嘶了一聲,倒吸一口涼氣:“那照這樣說的話,那個被我們當成共用健身房和祖墳的廢棄海市,豈不是它的主人一直在外面行走。”

商陸一想也是:“那我們這算不算是非法入侵他人住宅啊?”

閻俊:“……你那小腦袋瓜子裏怎麼總想這些,難道不應該想想,要是哪天那個海市的主人回來了,蹲在裏面隱居的,做武器的,殺人的那不就出不來了,還好你不愛進去做武器,嘖嘖,雖然那個海市一直以來都能進出自由,但是你還是保險點,以後別去了。”

商陸:“……”

隱居和做武器他可以理解,殺人是什麼鬼啊。

見商陸一臉的震破三觀,閻俊還很耐心的給他解釋:“傘人之間總有摩擦嘛,但是基本都不會在外面動手,那個廢棄海市就是個殺人放火的好去處,殺完人屍體一埋,乾淨簡單好處理。”

他說的輕描淡寫,商陸聽得背後寒毛直豎。

閻俊還嚇唬他:“你忘了上次帶你過去看那漫山遍野都是墓地了?底下都不知道埋了多少白骨了,所以要是有人約你去那,你可千萬別去,不然被人敲了悶棍,死的無聲無息都沒人知道。”

白降警告的看他一眼,安撫商陸道:“假的,那些墓地里葬的都是各個海門的傘人。”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琢玉海的傘人也都葬在那。”

閻俊嘿嘿一笑:“怎麼能說是假的呢,那地方的確是殺人放火的好去處嘛,我要是想解決仇人,肯定選在那。”

商陸此刻也反應過來了,傘人之間真有什麼仇怨在平常海市裡就能解決,幹嘛非要跑廢棄海去。

想到琢玉海,他心裏一滯,情緒難免有些低落:“等出了這次海市,我想進去看看。”

閻俊尋思,不剛說了最好別去嗎,結果還不等他說話,白降就已經應下:“好。”

他看看商陸,又看看白降。

是他的錯覺嗎?怎麼總覺得這倆人說話的時候,總有種他人融入不進去的感覺。

不過他也不在意,活躍完了氣氛,又回到正題:“那如果這個海市的主人真的能自由行走,現在我們被困在裏面,豈不是說他此刻就在這裏?”

閻俊說完,忍不住咂舌:“可以自由行走的海市,我還沒見過活的呢。”

“不過這樣一來好像也說得通,不是傳聞這種活海需要被火燒幾十年才能自由行走嗎?要是一直被火燒的話,海市裡是個大沙漠也說得通,不過這海市突然出現又是怎麼回事,海市主人可以帶着海市到處跑嗎?”

白降沉聲:“海市無法跟隨移動,如果真的移動了,只有一個可能,他正在死亡的過程中。”

商陸疑惑:“死?不是說經受過火燒的活海不會死嗎?”

閻俊倒是明白了白降的意思:“你是說神墓?”

商陸立刻扭頭看他:“神墓?就是上次說的那個神墓嗎?”

“對。”閻俊解釋:“能夠自由行動的活海按理說是不會死的,但傳說他們也是有墓地的,那個墓地很像是海市,但沒人知道它在哪裏,就連活海都不知道,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說過,他遇到過一個活海,對方一直在找神墓,對於活海來說,可能進到神墓里才會死亡吧。”

商陸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這座海市的主人,這個時候在神墓里?”

他一激靈,反應過來:“不對啊,那我們不就也在神墓里了嗎?”

閻俊也反應過來:“他爺爺的!對啊,據說進到神墓里的人就沒有一個出來的,咱們要是在神墓里,那還玩個屁啊!”

如果猜想成真,他們現在就相當於是一群小蝦米被小魚給吃了,結果小魚又被大魚吃了,就算從小魚肚子裏出來,也會發現自己正在大魚肚子裏。

商陸整個人都不好了。

“海市可以破,神墓怎麼辦?”

然後就聽白降說:“去往神墓要經過通道,那條通道很長,我們還有機會。”

“通道?”

商陸還是頭一次聽說神墓有通道,他立刻來了精神:“是多長的通道啊?”

閻俊從前也沒聽過神墓通道的事:“白爺,那這通道是什麼樣的?要是海市主人已經在通道里了,我們能追過去嗎?”

“通道的長短,由當時的心境而定。“

白降先回答的商陸:“走在通道里的人執念越深,前路越長,相反,如果願意放下執念,也不過一步之遙。”

商陸敏銳的察覺到:“這麼說的話,那豈不是故意給人後悔的機會?”

白降點頭:

“走出通道后,通道盡頭是一座橋,橋下萬米高空,依稀能看見河流,橋邊立碑。”

商陸聽得認真:“立碑?那應該有碑文吧?碑文是什麼?”

白降一字一句:“過此橋者,消百念,百念皆忘時,可得往生。”

商陸文言文成績還是很不錯的,更何況這也算不上什麼正統的文言文,當即就在腦內自動翻譯成了大白話:“就是說上了這座橋就會忘記所有想法,然後忘光了就能得到往生了。”

“那不就是奈何橋?上這座橋就跟喝孟婆湯一個道理,喝了就會忘記所有事,執念肯定也就忘光了,沒執念了,活海當然就能消散了,怪不得,怪不得它叫神墓,怪不得以前誤入神墓的人都沒能出來,也沒能形成海市。”

什麼都忘光了,當然不會記得要出來了。

死之前都忘光了,自然也不會有執念。

閻俊一尋思:“黃泉路,忘川河,奈何橋,這神墓配置是比照着陰間來的啊。”

商陸倒覺得未必:“這些神話傳說本來就是一點一點傳起來的,既然神墓兩千年前就在,那說不定它出現的時間更早,有可能是神墓先出現,然後有人誤入神墓,經歷了這一切之後回到現實里,一傳十,十傳百,陰間的傳說就變成這樣了。”

“別說,還真有可能。”閻俊咂舌:“要是真這樣的話,那也是個猛人,竟然能活着從神墓里出來,這麼多年以來,可有不少傘人誤入或者是闖入神墓的,都沒能回來。”

商陸疑惑:“不是上橋之前可以回頭嗎?”

閻俊聳肩:“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沒人能活着回來,為保萬一,咱們還是盡量能不進去就不進去,先繼續原計劃,順着太陽走,找到這個活海之後想辦法破了他的執念,要不然真跟着他一塊掉進神墓里,那也太倒霉了。”

商陸聽他這麼一說,也有點期待起來:“如果我們想的是對的,那不知道神墓的主人還在不在,要是在的話,豈不是活了很久,說不定有一萬年那麼久,我還從來沒見過能活這麼久的人呢。”

“想什麼呢!”

閻俊一巴掌拍在商陸肩膀上,雖然他有意控制了力道,但也把毫無準備的商陸拍的身體稍稍一歪:

“之前教你的都忘了?活了幾百年上千年的老妖怪,那是什麼?那是怪物!根本和咱們不是一頭的,你還好奇,不提高警惕,小心人家把你生吞活剝。”

一旁的白降沉默垂眼。

商陸把閻俊的手扒拉開:“活海變成活海之前不也是人嗎?有什麼好怕的。”

第一次進海市的時候他還能被閻俊嚇住,但是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他也算得上是老油條(他自封的)了,哪還能被他唬住。

他把閻俊的手甩下去,自己倒是熟門熟路的把手往白降肩上一搭:“而且白降在呢,有他在,誰能碰我一下?就算是真打起來了,白降肯定也打得過。”

“是吧白降?”

白降感受着親密靠在自己身上的溫熱,微微一怔,隨即眼底柔和下來,低低應了一聲:“嗯。”

閻俊被他倆這靠在一起對視的樣子整得肉麻的一哆嗦:“得得得,我走了。”

見他站起來要走,商陸問:“你去哪啊?”

“熬個葉子湯喝了補充□□,你有白爺慣着,像我這種沒人照顧的小可憐,不得自己照顧一下自己啊,不養好身體,怎麼走黃泉路?”

‘小可憐’閻海首帶着一身鼓鼓囊囊的結實肌肉帶人在沙地上挖了個坑,直接把鍋放進去倒水倒綠洲里摘的新鮮葉子(現在已經乾巴了),等了一會,一鍋水就變成了一鍋湯,稱不上沸騰,但的確是滾燙了。

“他爺爺的,在這破地方做飯都用不着生火了,太陽生烤就能烤熟,這要是不喝水躺在這,沒一會肯定也能把人烤熟。”

阿毛幫着盛湯,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滿是汗水的抬頭,眯着眼瞧了瞧前方天邊的雙日:“這熱的也太離譜了,海市主人不會是熱死的吧?”

“那估計熱死之前就曬死了。”閻俊心裏還惦記着神墓的事,將湯分下去看着他們喝完之後就拍手:“走走走,繼續趕路了,爭取太陽落下之前走到地方。”

耿禾躺在毯子上半死不活,與旁邊都是正襟危坐的師兄們形成了鮮明對比,聽到閻俊的喊話,他慢吞吞爬起來:“真是的,這個閻英俊,才休息多久啊,都沒緩過來呢就出發,這麼著急趕路幹嘛。”

耿玄已經起了身:“閻海首一向穩妥,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

耿禾只能垂頭喪氣的站好,然後就被師兄警告的拍拍肩膀:“站好。”

他又垂頭喪氣的挺直背,然後看上去就更蔫了,沒辦法,在這樣的天氣下,也就只有他這幫師兄還有那邊的白爺能保持外觀不變了。

無論還想繼續休息的眾人再怎麼不情願,看到琉璃海開始出發,其餘海市也紛紛跟上,長留海市的傘人沒有蠢人,無論琉璃海衰弱成什麼樣,能讓閻俊這個海首做出提前還沒休息好就出發的決定,背後必有原因。

這次商陸堅持要自己走,白降只能跟在他身側,但也拿走了他的背包,沒有讓他負重前行。

自己走當然沒有被人背着舒服了,腳落在沙地里簡直像是放在火堆,燙的多停留一刻都是折磨,等到要抬腳時,腳下被踩進去的陷落沙地又讓這個動作平白多了幾分沉重,商陸走的艱難,就開始七想八想的轉移注意力。

“白降,你是怎麼知道神墓入口的樣子的啊?是以前有人進去過然後告訴你的嗎?”

不緊不慢走在商陸身側的白降動作微微一頓,半秒后,他沉默着繼續往前走。

商陸沒得到白降的回應,奇怪的戳戳他:“白降?”

白降微微抿唇,避開了商陸看來的視線:“我不能說。”

“我懂!這種消息當然要保密!”商陸秒懂,他算是發現了,海市裡每個海門都有一些秘密和隱秘過往,就連琉璃海,也有一些信息只有海首能知道。

白降也有不能說的事,那可太正常了。

他自己不也有不能說的事嗎?

想到琢玉海,商陸心裏就微微一沉,但他很快調整好了情緒。

琢玉海的事他肯定是要好好查的,但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從這個大魚套小魚的小魚肚子出去。

“卧槽!!!”

前方傳來閻俊一聲大叫,商陸猛然回神,抬眼望去,卻也忍不住呆立當場。

他們現在正在一片沙地高坡上,而下方,已然浮現出一座巍峨巨大的宮殿,它坐落在那,就像是一座正常的房子落在玩具景物里一般。

即使離的這麼遠,從他們這裏看來依舊巨大無比,可以想見走到近前它會是怎樣的龐然大物。

商陸被這肉眼可見的一幕衝擊的瞳孔震動:“這是什麼……”

白降在他身旁,同樣遙遙望去,肯定回答:

“神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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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大師[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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