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能力變弱
上次與朗姆會面來到這個可以稱之為「教堂」的會議室,還是白天。
所以此刻在室內裏面的景象也截然不同。
繪製有花紋的彩窗在黑夜裏一點也明顯,清淺的月光照進去只在地上留下黑黢黢的一團。
諾大的教堂此刻只有若松竹一的喘息聲和腳步聲,他沒走多久,就聽見身後如影隨形一般的腳步聲。
比他發出的聲音要輕上許多,是隨着他的腳步而動,不仔細聽就聽不出來這幽靈一般的腳步聲。
十字架之後就是被兩排立架擋住的拐角。
若松竹一不着痕迹地往右下方瞥了一眼,將一直抓着衣服的手鬆開撐到立架上,像是想要在裏面蹲下來休息一會的樣子慢慢走進去。
跟在他身後的人見他一直沒發現自己,也同樣放鬆了一點警惕,看見若松竹一沒怎麼動,就想繞到後面去抓住他。
可惜在他還沒真的繞到若松竹一立架身後,走到立架邊上時,就被拐角伸出來的手整個人按在了地上。
「唔——」
若松竹一用的力度不小,摔在地上的時候來人不得不發出吃痛的聲音。
「看來……」若松竹一動作沒停,流暢地從腰邊掏出袖珍槍抵在對方的太陽穴上。
咔地一聲,左手拇指微動,像是撫摸情人一般再從槍身上移開,他打開了保險栓。
「給我個解釋吧。」
「百利酒。」
金色的瞳孔在明滅月光之下顯得更加冷冽,透徹的眼神里見不到別的情緒,百利酒此刻只能看見自己被壓在身下狼狽的倒影,沒法從無情的神情里再窺探偶爾泄露出來的感情。
他宛如神祇一般低頭,極長的睫毛直直地隨着深長的眼尾一動不動,連高高在上的悲憫都不曾投下。
一直是這樣的,沒錯,這才該是他眼中的蘇茲酒。
「蘇茲酒,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呢。」
百利酒感覺到自己正在身不由己地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受到生命威脅而狂飆的腎上腺素的影響。
松本清長在喝完手上這杯水之前沒有說話。
伊達航一開始只是出於激動而詢問,但是沒收到自己想要的答覆,反而讓他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想。
「您果然是故意的,……為什麼?」
松本清長看着電腦屏幕前已經被成功發送的兩封郵件。
見到已經成功發送之後,他就重新看回伊達航,說:「這也不是我的本意。」
「我們只是在對於若松竹一轉變心態的過程中重新推了一把而已,畢竟時間可不能夠再繼續等待我們了。」
「那個組織的發展,已經太過於超乎我們的意料的了。」
「……組織?」伊達航似懂非懂。
「所以警方不能夠再等下去了。」
只能趁着組織還沒有發現他真正的能力之前將他徹底拉攏至這一邊。
先前,他們對這一方案的實施很是頭疼,這一次自發出現了一個轉機,難得的機會怎麼能夠不抓住呢。
松本清長抬頭看着伊達航。
好在,他們有足夠吸引若松竹一的籌碼。
「可是,花江機場附近剛剛發生過爆炸,就根據剛剛上來的調查,擅自進入仍然是危險的!」
松本清長剛想要開口解釋,就被自己的電話聲打斷,他朝伊達航比了個手勢,接起電話。
「你是不是故意讓竹一他們幾個去個宅邸?」果不其然是來自自己舊友的質問。
「我們都同意這個行動,只有你拒絕得最堅定……」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對面怒不可遏的聲音打斷:「這個你們認為的轉機是組織那邊故意的提供的!」
「為什麼我一直拒絕?是因為之前一名潛伏多年的卧底搜查官突然就失去了聯繫關進了審訊室,按兵不動才是最好的選擇。」
「就在前不久,我才冒着危險託了另一個人幫我介入觀察!」
「被傳遞出來的消息……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沒錯,他派出去繼續調查失蹤卧底情況的人正是降谷零。
或者說,波本。
他們必須要了解組織對該卧底的掌握情況如何,安室透儘管沒有正式接觸工作幾年,但能力卻異常出色。
安室透身為職業組,真正的權限也很高,和他對接的只有真正的高層才知道,不用擔心波本的身份會遭到泄露。
而他也很成功地接替了卧底傳遞出來的消息。
……朗姆已經懷疑百利酒和蘇茲酒很久了。
不過不是懷疑蘇茲有叛變的心思。
——而是他的能力。
「清長……」電話對面的人深深地嘆氣,「你太心急了。」
「馬上調人過去……不行。絕對不能讓人過去,發現竹一和我們之間的聯繫。」
這一次,只能寄希望於他的兩位同期了吧。
只希望在這次警方和組織的對弈里,不要輸得太徹底些。
但是,這一次,他還是願意相信若松竹一,不只是因為他早已死去的、也身為自己好友的父母,更是因為他的那些好友……以及若松竹一本身。
身為一名的冷酷的公安高層本身,這種主觀臆斷上產生的情感判斷,也有點太可笑了些,不是嗎?
松本清長面對已經掛斷了的電話,良久無言。
屏幕上發送的郵件里收件人是兩個熟悉的名字。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
——關於若松竹一的身份一事。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看着伊達航:「陪我坐一會……吧?」
若松竹一隻能冷冷地看着陷入不能用理智來概括狀態的百利酒,舉着槍的手腕很穩,甚至還能在他太陽穴前壓一壓。
「請你搞清楚現在的定位。」
「言語上的抵賴可沒有我按下扳機更快一些。」
「只是我很好奇,你為何要和我走到這一步?」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在他進入宅邸之後一直沒追上來,可能是沒找到被封鎖住的入口——畢竟他們兩個人也是第一次來這裏。
也有可能是被什麼事情拖住了。
會是什麼呢?
若松竹一邊想着,邊把手上的槍再往前推了一推。
不管是什麼,都要趁他們來前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掉才好,幸好不是朗姆。
「……又是這種表情!」
百利酒看到此刻蘇茲酒臉上的表情,竟然出乎意料掙脫了若松竹一整個人壓在他身上的束縛。
就算會有感情波動……他允許他作為自己的機器,那也應該是專門屬於他的機器!
——這種被他人產生的影響,都應該被消除!
若松竹一在此刻才稍稍因為百利酒的舉動,產生了一些驚訝。
「你不應該受到任何的外來因素影響!」百利酒抓着若松竹一胸前的領結,臉上甚至不能說是笑容,而是一種癲狂,「感情只會對你的判斷產生荒謬的結論。」
若松竹一脖子處被勒得有些緊,騰出一隻手扯開衣服,另一邊把槍抵在百利酒胸口。
陷入僵持。
「——不受影響,然後呢?」
聽到熟悉的、不應該在這邊出現的聲音,若松竹一表現的驚訝已經能夠被在場的所有人看清,尤其是一直關注着他臉上一絲一毫表情的百利酒。
扯着衣服的手握得更緊。
「像一個機器一樣繼續為你工作?所有加諸於你身的榮譽、頭銜、名號……真的是你的嗎?」
「你不會自己都把自己騙了吧?你不過是他可憐你而隨手救下的狗罷了。」
「我勸你放下他,你這個混蛋東西。」
從陰影深處最裏面走出的,赫然是正舉着槍的松田陣平。
「……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