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能告訴我

車輛行駛在高速上，初冬的田野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在申城生活了小20年的老蘇心情還是不錯的。

來經理開的是國產的SUV，噪音比較大，坐在後排的老蘇不得不探前身子和前排的來經理和黃老師搭訕起來。作為銷售出身的老蘇，不說有點社交牛逼症吧，也決不允許自己被動的接受別人善意的照顧。

由於是第一場雪，溫度還不是特別低，道路難免濕滑，車子也開不太快，這就給了老蘇和來經理交流的機會。來經理今年45歲，蒙旗人，在這家公司工作12年了，絕對的元老級老員工。隨着元老的話題越來越展開，老蘇的心慢慢沉向了谷底。

這家公司曾經有過輝煌的歷史，30多年前作為某大型飼料集團的省級分廠，月銷5000多噸，產品覆蓋了整個吉省。去年的這個時候，分廠的領導買下了這個廠，等於把原來的市場還給了總公司，產品、包裝、經銷商體系都要重新來過。這也是老蘇第一次面試的時候工廠靜悄悄的主要原因。特么市場該怎麼開發，產品方向都還沒敲定呢。

老蘇不禁想，我特么難道就是個開拓者的命？

最早從大學離職到了申城第一份工作就是個外企在華剛開工的一個化工企業，摸爬滾打四五年剛有點起色，隨着本**大爺兩架飛機冒起的濃煙，原材料上漲，垮了。

第二份工作給一家比利時在華的高檔乾洗店開發江南新市場，03年那場瘟疫，咬牙幹了80多家加盟店，坐到市場總監的椅子才剛熱乎，最後隨着京城總公司總部的人過來避難順手把桃子摘走了，老蘇那時候年輕，一咬牙，跳槽了。

第三份工作是在靠近申城火車站的一家上島咖啡面試的，這是當時外企比較流行的面試地點。這家公司一聽起來就高大上，純美資，首期投資3000萬美刀，所處行業正是豬都能起飛的風口，經濟型酒店業。在剛剛起步的如家錦江低俗簡陋到極致的身後，漏出來的是一個稍微高端一點的商務型B+B酒店的影子，可以說即滿足了價位低廉的商旅需求，又特么有點三四星裝修的底子，純純的性價比之王。老蘇就是被HR用這種理念給忽悠住了，義無反顧地三天內離職入職。然後，老蘇站在某小區樓下草坪前，看着二樓窗戶上貼的公司名字，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後來，酒店公司上市后，老蘇玩起了創業，那更是純粹的開拓者。

已經上了賊船，不，是賊車。那就既來之則安之，這八九天也別虛度。老蘇抱着這個想法，跟來經理和黃老師請教起接下來的業務內容。

聽完之後，老蘇瞬間感覺車裏空調一點都不熱了，渾身上下都是冷冰冰的感覺。

這次出來，不是跑飼料經銷商。老陳同志人脈很廣，作為一個傳統飼料企業，搭上了鄰省一家全國有名的中草藥葯業公司。在飼料行業全面禁止抗生素的大背景下，準備開發一些獸用中草藥飼料和添加劑。這次出來是準備找一些獸藥店合作，跟這些獸藥店宣傳這些產品，掛個葯業合作的牌子。奇葩的是，現在產品還沒定型，連個包裝的影子還沒確定，這特么談什麼？單純就是掛牌子，這個清奇的思路和超前的腦迴路讓老蘇對自己快30年的職業生涯產生深深的懷疑。

看不懂啊！

下了高速，下車撒尿的時候，看着空空的曠野，老蘇默默地在心裏吶喊：

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