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周五夜晚
吃完火鍋散夥后，黎星若和孫夢瑤離開商場，準備回學校。
春雨停了，晚風捲走水泥板的濕意，她們兩人走在華大主校道上，慢悠悠地散着步，心情很放鬆。
孫夢瑤高興地一蹦一跳，「若若，剛才和江硯辭吃完飯，他看起來也不像傳聞那麼不近人情呀，笑起來可溫柔親和了。我突然不怕他了。」
溫柔親和？
黎星若一臉悵然，「他對你是溫柔親和，你是不知道你和陳慕白離開后，他跟我單獨在一塊，把我當空氣一樣。」
「啊？他不喜歡你嗎？」孫夢瑤茫然，不是很能理解，「若若你長得這麼漂亮，他怎麼會討厭你呢？」
「……」
黎星若輕輕嘆息，突然瞥到籃球場上有一對情侶正在打籃球。
女生費勁拍兩下，把球舉到頭頂，奮力一拋，球在半空劃出一道優美弧線，但籃球框碰都沒碰到。
「我不打了，一點都不好玩，我要回去。」女生氣餒蹲下，累的喘氣。
男生寵溺地站在她面前，摸摸她頭髮，順手將她撈起，「你剛開始學，哪能一下投中呢？來，我教你。」
「我這麼笨，萬一學不會怎麼辦？」女生有些不自信。
「那又怎樣？我不嫌棄。」
男生二話不說，把女生扛起架到脖子上，走到球框底下，「這回看能不能中。」
「好。」女生一手抱着籃球，一手抓住籃筐，然後扔了進去，高興地直鼓掌:「好耶，中了。」
「真甜，等我以後找了男朋友，我也要他教我打籃球。」
「籃球有什麼好玩的，那都是男生哄你的把戲。」黎星若嘴上是這麼說，但笑容一點不減。
她轉過身，「夢瑤，我剛才握到江硯辭的手了。」
「啊？！」孫夢瑤驚訝，「你居然和江硯辭握手了，那是多少女生夢寐以求，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你快跟我說說，那是什麼感覺？緊不緊張？」
黎星若想起那一瞬，她被嗆得鼻涕眼淚一把流，慌亂之中用力抓住他的手，觸及剎那，他伸出的手臂力道很強勁，硬得像鋼鐵，握住的手掌很燙，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里，似乎有熱血在緩緩流動。
她說，「我當時急得想喝水，光顧着想拿杯子了，感覺也就那樣。」
「啊？只是那樣嘛……」孫夢瑤情緒冷下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黎星若又補了一句不過，臉上還露出些許得意，孫夢瑤瞧見那表情，胃口瞬間被吊起來，賊嘻嘻問道:「不過什麼呀？」
黎星若明眸瀲起笑意，「我喝水的那個杯子，是江硯辭用過的。」
「什麼？！」孫夢瑤驚訝尖叫，經過的同學詫異看過來，她急忙捂住嘴巴，穩住情緒后，小聲嘀咕道:「若若，那不就等於你們兩個間接……親親了。」
黎星若邁起輕快的步伐，「應該算是吧。」
孫夢瑤眼色迷離，痴傻笑道，「那你是不是喜歡上江硯辭了？」
「喜歡？」黎星若笑容漸漸褪去，一時回答不上來。
她一直是個爽快的直性子，以前她的那些戀情，開始一眼萬年，談的時候轟轟烈烈，等玩膩了，便頭也不迴轉身離開。
而這個江硯辭，她接近的目的本就不純，初見時也沒有一眼心動，讓她生出非他不可、飛蛾撲火的勇氣。
他更像一灣冷冽的清泉，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所以喜歡應該算不上吧。
——
兩人回到宿舍樓下，黎星若想起零食庫存不多，得去超市補補貨，不然周末兩天還得下樓。
不過孫夢瑤臨時肚子痛，得馬上回宿舍，就沒有陪她一起。
黎星若進到超市，卷了一堆薯片辣條和酸奶，走去自助付款機結賬，一共87塊。
黎星若手機對準二維碼，打入金額和密碼，手機卻顯示可透支額度不足。
她的信用卡每月有幾萬元額度，不可能這麼快用完，黎星若皺起眉頭，除非……
「我替你買單。」一道低沉的男聲從她身後響起，伴隨一陣濃郁的香水味。
她剛看清葉則的臉，單已經買好了。
「你怎麼又來了？」黎星若問了一句，順便在微信上找孫夢瑤借了五百塊錢，錢一到賬，馬上轉到葉則的支付寶。
「我來看女朋友，這不犯法吧？」葉則提過東西，黎星若奪了過來，「我自己拿，錢我已經轉到你賬戶。」
「只是幾十塊錢，不用還，跟我還客氣什麼。以前你買東西哪次不是我提的，我來拿吧，別累着了。」葉則朝黎星若伸出手。
黎星若手背被他的指腹輕輕拂過，她停下來質問，「葉則，我上次的聲明不夠清楚嗎？你還要來糾纏？」
「星若，我真是被人誣陷的，娛樂圈捕風捉影的戀情多了去了。你只是因為一條短訊就認定我出軌，萬一我被冤枉了呢？」葉則露出痛苦和委屈。
黎星若不屑地冷笑，「那些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放過一個。我要回去了，你別跟過來！」
黎星若提着東西，爬上三樓，進到宿舍放下東西，沒來得及歇息，立即給溫明霞打了電話。
溫明霞似乎篤定她會打電話，號碼剛撥過去就被接通，「這麼晚給我打電話。」
黎星若一屁股坐下，「媽，你把我信用卡停了？」
溫明霞坐在鏡子前，一邊往臉抹上水乳，一邊平靜回答，「看來你都知道了？」
「媽，為什麼這麼做？」
「你還問為什麼？原因不是顯而易見嗎？這一次只是停了你的信用卡以做警告，你要是還不願意答應婚事，事情可就不這麼簡單了。」溫明霞娓娓道來，語氣不急不緩，「若若，別和爸爸媽媽犟。」
黎星若後仰進椅子裏，仰頭望着天花板，冷哼，「停了就停了，大不了我自己賺錢，養活自己。」
溫明霞笑了笑，「媽還不了解你，你從小錦衣玉食，哪能吃什麼苦啊？」
黎星若心裏不服氣，抿唇悶了兩秒，又笑，「打工我不行，掙快錢我可以啊。實在不行，我去陪酒陪客人。到時候，我看江崢堯還要不要娶我。」
溫明霞像一個見慣世事，冷酷無情的上位者，已然看破黎星若的氣話，又不點明，「好啊，那我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就拭目以待！」
黎星若賭氣地掛掉電話，打開一瓶冷飲，咕嚕咕嚕喝下幾口，情緒才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