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的質問
四十分鐘過去，桌上的菜被清掉三分之二，還剩一些青菜、菌類和海鮮沒動過。
孫夢瑤第一個放下筷子，陳慕白緊隨其後，江硯辭也漸漸有了飽腹感。
黎星若碗裏的飯只吃了一半，看着大家都停了筷子，她懵了下，「你們這就飽了？夢瑤，你平時的飯量可不是這樣。」
孫夢瑤被戳穿小秘密，不好意思地咬咬牙，「我最近在減肥，再這麼吃下去，我得胖成球了，我不能吃了。」
陳慕白昨天見識過黎星若的飯量，爽朗地笑笑，「沒事，反正今天周五，我先去個洗手間，你慢慢吃，不夠再點。」
「啊？你要去洗手間嗎？我也要去，我們一起吧？」孫夢瑤激動站起來，偷偷掐了下黎星若的後背。
陳慕白瞥見這一幕，努力憋住笑意，假正經答:「好啊，走吧，咱們出去消消食，讓他們慢慢吃。」
孫夢瑤和陳慕白消失在人群里。
黎星若掃對面一眼，江硯辭已經放下筷子，慵懶地靠後，黑色衛衣拉鏈被解開，隨性地垂落在肩膀兩側，裏面只有一件乾淨簡約的純白。
它們雖然都是基礎款，可被江硯辭穿在身上貴氣十足。
找什麼話題呢？
黎星若把筷子伸進鍋里，準備夾個丸子，邊吃邊琢磨。
可今天不知抽什麼風，筷子怎麼夾也夾不到丸子，最後一次夾起幾乎快成功時，丸子從眼皮子底下滾落，掉進一盤生肉里。
江硯辭全程看在眼裏，卻不為所動。
他抿起唇，面容清俊淡漠，又一副拒她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唯有服務員過來詢問時，江硯辭才揚起嘴角，吝嗇他的笑。
她坐在他面前，竟讓他這麼難受？
黎星若一把放下筷子，正眼看向江硯辭，說出醞釀已久的問題，「江師兄，我今天送你的糕點好吃嗎？」
江硯辭緩緩掀起眼帘，眉眼間冷淡如常，「抱歉，我不喜歡吃甜點。」
黎星若看着他，一股悶氣從肚子竄上來，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嗤笑，五指在桌上無節奏地敲着，「那是我專程給你買的，你好歹吃一口吧，這麼不給面子。」
江硯辭看見她凌亂敲動的五指，他目光暗沉幾分，唇角微揚，「既然是送給我的東西，怎麼處置也該由我做主，不是嗎？」
「你……」黎星若氣急敗壞斥了句，可對上江硯辭的眼神，他只是稀鬆平常地笑笑，神情沒有一點波瀾，反倒顯得她按捺不住，事先敗下陣來。
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人亦是如此。
黎星若無所謂地挑挑眉，紅唇漾起狡黠的笑意，「哦，如果你這樣認為，那我以後送東西給你，也不用挑理由了。你怎麼處置是你的事，我怎麼送是我的事。」
江硯辭眉間蹙起，以微小的幅度搖頭，「隨你。」
「隨就隨。」
黎星若順走了悶氣，開心地拿起筷子，重新涮了一塊肥牛卷，沾上蘸料，吃進嘴裏。
然而高興沒有幾秒，剛才吃進去的肥牛卷里，竟然參雜有一顆花椒，眼下卡在她的不知是喉嚨還是氣管里上上不去，下下不來，像一團火拱着嗓子。
回想前陣子看到的新聞，女孩因為吃火鍋被嗆到，沒有及時就醫，年紀輕輕便丟了性命。雖然只是嗆到，但卻不可小覷。
黎星若急忙放下筷子，忍不住咳嗽起來，嗆得滿臉通紅，鼻子眼淚一把流，彷彿要斷氣了一樣。
喝水。
她急忙摸向杯子，好不容易抓到，水卻喝沒了。
江硯辭斂眸，發覺不對勁，「嗆到了？」
黎星若嗓子火辣辣地疼，眼淚糊住了眼睛，只能憑直覺，淚眼汪汪看着他手側的水杯，猛地點點頭。
剛才下單的時候，除了江硯辭要冰水，其餘人都點的飲料。飲料喝完就沒了，冰水可以不間斷續杯。
「先湊合著喝點。」江硯辭起身，把面前的杯子遞到她手裏，黎星若像遇見救命稻草，緊緊抓住他的手，把杯子順過來，咕咚喝了下去。
江硯辭看見黎星若難受未減分毫，故抬頭滿場找人，恰巧一名服務員從旁邊經過，江硯辭逮住他胳膊，「你好，她被辣椒嗆到了，麻煩幫我拿杯酸梅湯，務必要快。」
服務員看到江硯辭眼裏的焦灼，還有一絲不容拒絕的命令，他答了好，隨即跑到后廚，取了一打冰鎮酸梅湯來。「我拿了這麼多來，不知道夠不夠。」
「夠了。」江硯辭接過，倒進杯里，還不忘囑咐:「一口一口慢慢喝，別急。」
江硯辭沉穩有力的聲音響在黎星若頭頂上方，像一劑強心劑穩住了她慌亂的情緒，大概不僅是江硯這個人，更因為他是醫學生。
黎星若喝完了這杯酸梅湯，喉嚨里的辣勁終於消退了許多，也能正常呼吸了。她還想再喝一點，看向江硯辭手裏剩下的酸梅湯。
江硯辭給她續上，又道:「等會再喝一點，現在先緩緩。」
黎星若獃獃看着說話的江硯辭，眼眶還紅着，睫毛上掛了幾滴淚珠，唇泛着鮮紅的血澤，竟有種驚心動魄的妖艷美。
孫夢瑤回到后看見這副場面，嚇了一跳，「若若，這是怎麼了？」
「夢瑤，嚇死我了，我剛才差點以為我要掛了。」
江硯辭眸間映着黎星若的淚容，陳慕白悶聲淺笑，「有他在，哪那麼容易讓你掛？」
江硯辭冷瞥陳慕白一眼，抽了幾張紙遞給她，眸光深沉。
黎星若拿過紙巾，擦乾淚痕，忽然覺得臉頰耳根一陣發燙，「謝謝。」
服務員小哥傻傻地站在那看着兩人，感覺自己像一盞大大的燈泡，賊亮，「那個，你們還要什麼嗎？」
「不用了，謝謝，有需要我們再喊你。」江硯辭眨眸一笑。
「哎，那我先走了。」小哥說完，灰溜溜跑回傳菜的位置。
幾個八卦小女生湊上來，團團圍住他，「哎哎哎，那個帥哥叫你發生什麼事了？那個女的怎麼還哭起來？」
「……」小哥傲嬌地仰起頭，就是不提供情報。
「哎呀，你就說說嘛。」
女孩們愈發好奇，逮着他一頓逼問。
小哥最後受不了了，沖幾個女孩甩了個白眼，「人家帥哥美女正談戀愛呢，有你們什麼事兒，你們死了這條心吧，還不趕快乾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