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沾沾紅氣
第41章沾沾紅氣
“你要我離開師門？”
喜寶眉頭高挑，沒想到唐叢山挺大個人，欺負小孩。
“哼！”
唐叢山輕笑，“算不上吧，你也應該知道喜聯社的考核標準，我只是希望你若拿不到頭名，能夠自行離開有貞，如此也就不會連累他了。”
瞧見喜寶面露猶豫之色，唐叢山又嗤笑道：“不敢？不敢也簡單，方才你與我的賭約作罷就是了。”
“好！”
喜寶竟一口應下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處境，離開了宋有貞，將來未必能遇到良師帶她入行，如此一來，報仇的機會就更加渺茫了。
可她是沒有退路的。
倘若拿不到頭名，她不光進不去喜聯社，還會連宋有貞也一併連累，到時候在京城一樣混不下去。
“小妮子，你還真敢答應啊。”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又挨揍了。
“禮？”
他們來時雖然有牛家的人四處疏通，卻也幾次差點遇險。
結果半夜有人來叩門，說是牛家正好有些貨要送去京城，鏢局的人夜裏便要走，若是他們能跟着一道，也安全些。
如今兵荒馬亂，到處都有劫財害命的。
所以她若想報仇，就非得拿頭名不可！
唐叢山也沒有想到喜寶會答應得這麼乾脆，一時驚了。
喜寶說完，就跨着大步走了。
“回來之前牛公子還勸我說京城動蕩，叫我小心，他自己卻膽大得很，送這麼多貨來京城，也不怕收不到帳？”
劉鐵蘭背着手，感受着膝蓋上的溫暖，那裏戴着喜寶昨夜放在他門前的新護膝呢。
宋有貞嗤笑：“兄弟你別開玩笑了，洋人這一進城，連老祖宗和皇上都逃了，朝廷有哪個衙門敢紅火啊？”
鼓師，是場面里地位最高之人，真較真的時候，就連角兒也要受鼓師的氣。
申良君想到這兒，默默點了下頭。
“我有何不敢？反正我是一定會拿頭名的。唐班頭就等着和我師父綁在一處吧。”
申良君方才恍然大悟。
鏢師搖搖頭，繼續提點他。
劉鐵蘭在旁邊又好氣又好笑。
“兄弟的意思是——外務總理衙門——宇文世科？”
一聽到這個名字，喜寶的眼皮歘的一下抬起來，原來他們護送了一路的東西，都是要送給宇文老賊的么？
“嗨！哪是什麼貨啊？這些都是要給人家的禮。世道艱難，生意難做，牛公子也得打點打點的。”
因而鼓師在整個戲班裏都是很受人捧的。
進了京，宋有貞要邀請鏢局的人去喜聯社小憩，鏢師立時婉拒。
喜寶非要跟唐叢山打這個賭，意欲拉他與自己一夥，是因為他在戲班裏說話有用，以後若能有他撐腰，她和宋有貞做什麼事都會方便許多。
“不是小弟不給面子，實在是公務在身，押鏢沒結束之前，不可馬虎啊。”
戲裏的節奏都是鼓師來掌控，他叫你快，你便要快，他叫你慢，你便要慢，你若不聽他的，觀眾不會覺得鼓師打錯了，只會以為角兒唱錯了。
宋有貞覺得可行，便來叫喜寶一道走。
若是能有鏢局的人一道上路，總算是多一層保障的。
宋有貞看着那一車車的大箱子，一路上都有專人看管，從不見邊上離了人，不用問也知道是貴重的物件。
京城這會兒什麼情形還不知道呢，多少人往外逃還來不及，她竟然還往裏跳，還和那個唐叢山打賭。她怎麼不想想要是賭輸了怎麼辦？難道還回來找咱倆不成？”
嗯，喜寶運氣好，一定能成！
自己的運氣算不算好，喜寶不知道，不過有鏢局的人一道上路，這一路上倒算得上是風平浪靜。
宋有貞恍然。
宋有貞又看了一眼那浩浩蕩蕩的車隊，一時竟想不出來如今京城裏還有誰能有這麼大面子，吃下這麼多的禮。
等到第二天早上，申良君和劉鐵蘭醞釀著感情過來送行的時候，早已經人去樓空，啥也不見了。
可她當真能賭贏嗎？
劉鐵蘭很不客氣地教訓他道：“蠢貨！比腦子，你真是比喜寶半點都不如！你當她為甚非要與唐叢山打這個賭？唐叢山可是鼓師啊！”
申良君抽着鼻子看劉鐵蘭，忽然生起了挑撥之意。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她若想拿頭名，畢得先知道喜聯社裏都有誰才行。
所以他雖然嘴上不高興，也還是一手夾兩個睡的迷迷糊糊的小蘿蔔頭，跟着喜寶他們一起上路了。
鏢師跟着他們走了這一道，知道宋有貞與牛在和的關係不錯，倒也不瞞他，上前一步，小聲提點他道：“你如今回了京城，有些事兒也該知道些。你以為當今朝廷，哪個衙門最紅火？”
她要趕緊回去收拾行李，準備明天上路。
這不是她所願，也不是她能忍受的。
且有車馬日夜兼程，竟然還縮短了大半時日，只花了二十幾日便到了目的地。
“你剛也說了，如今這京城，是洋人的天下了。”
“說好了今早上走，怎麼竟招呼也不打，半夜就偷偷走了，跟躲債似的？可她不欠我的，是我欠她的，說好要給她的香粉還沒給呢。”
“那還不是你摳門？早給了不就沒事兒了？”
唐叢山本還有些怨言，但也知道這是個好機會。
宋有貞辦事也很利落，雖然牛在和再三勸說，可他一再堅持，終得牛在和妥協，安排人馬送他們回京城。
劉鐵蘭說著，就背着手氣呼呼地走了。
你叫他舒服了，整個戲班都跟着一起舒服，不然，大家就都跟着受累了。
本來說好是明日一早走，喜寶與申良君和劉鐵蘭他們也是這樣講的。
申良君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又給氣哭。
申良君並不知道喜寶給劉鐵蘭送了東西，只當他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呢，不禁又道：“你說她是不是嫌自己命長？
“誰說她沒與我說了？她是孝敬我，不想打擾我休息罷了。”
“師父也別說風涼話，她要走不與我說也就罷了，難道不與您說也是對的？您可對她有救命之恩哪！”
如今他成了全中國的人都要巴結的大紅人了？
恍惚間，喜寶一把扯住了宋有貞的袖子。
“師父！我們也一道去，沾沾紅氣？”
鼓師地位高，除了他本身在場面中的作用原因之外，還因戲曲的祖師爺唐玄宗在梨園玩的時候，也是打鼓的。
皇帝打鼓，位置自然不能放的太偏，也不能比別人低，所以鼓師的位置是所有人里最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