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洗生宴——重疊
葛陰領着一位穿着旗袍的女性來到了主桌旁。
「你也還知道回來！當初不聲不響嫁到城裏面，一年才回來這麼一次！」
「當初聽我的，在村子裏面隨便選個男的，你再生個男丁，地位不就穩了嗎？你看你在城裏過得又怎樣？你夫家也沒陪你回來！」
葛陰對着一個穿着水藍色旗袍的女人，喝道。
萬招娣掩下眼眸：「他要工作，還要照顧孩子……」
「孩子孩子！你生個女娃他憑什麼對你一心一意！你不想着要個男娃，整天圍着那丫頭轉，有什麼用！」
「你做個酒店前台，能掙個幾個錢？」
女人沒有吭聲，默默承受着。
「你看看你弟，你弟媳懷孕，他還要去工地上工，現在包工頭工資都沒發！你呢？你去了外面嫁了人，都不幫補一下家裏！」
「媽，你別罵阿姐了，阿姐也不容易…」萬家寶道。
他是萬家唯一的男丁，葛陰生了姐姐萬招娣后，一心求子，後來才有的他。
在之後的日子裏，葛陰一直重男輕女，後來招娣長大，找了個在城裏面貼磚的孤兒做老公，嫁到了城裏去，兩邊逐漸生疏。
「她不容易！不容易她能嫁到城裏去！」葛陰白了一眼。
「賤蹄子就是本事多！」
「媽，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你們就別吵了…」萬家寶把葛陰拉到椅子上坐下。
「來，吃菜、吃菜！」他把筷子遞過去，示意阿妹萬招娣走遠點。
萬招娣回到外嫁女那桌，平靜的開吃，但無論周圍人怎麼向她搭話，她都不回，即使同桌的也一樣。
泡泡在她桌子旁邊玩，聞到了「刺鼻」的香水味。
那種味道，像極了某種戰鬥後進行的掩蓋。
她很熟悉的……媽媽的味道。
泡泡抱着段更的手一松，段更「噼啪」一聲掉在了木地板上。
泡泡動了動僵硬的腿，繞到了那張桌子的前方，看向那個散發著「相同味道」的女人。
印象里微卷的褐色頭髮盤成了個丸子頭，暴露的低胸短裙換成了水藍的短袖旗袍，披上了米色小披肩，可那張臉還是那麼熟悉——
柳葉眉帶着點嫵媚，烈焰紅唇不帶笑意，活脫脫的美人坯子。
泡泡獃滯住了。
「媽…媽……」
顧沈清看到這邊有情況，連忙趕了過來。
「怎麼了？」他低身抱住不知所措的泡泡。
「發生了什麼？」
泡泡沒有回話，地上躺着的段更替她說道：「那個女人，好像是泡泡母親。」
顧沈清微驚：「啊？那不是萬家寶的妹妹嗎？」
在他的記憶里，他的確有一個未曾謀面的姑母。
顧沈清撿起段更，視角轉向萬招娣。
然而，更令人驚悚的是——
「她，長得和我死之前的老婆，一模一樣。」段更看到女子的樣子后，輕聲開口。
聲音中帶着不明的情緒，像是懷念的惆悵，又像是分明的苦澀。
顧沈清：？？？
「所以你們是一家人？」他只能得出這一個結論。
「萬招娣是你領了證的老婆？」
泡泡和段更互望了對方一眼，眼中帶着同樣的疑惑。
「段泡沫！」段更忽而沖泡泡喊道，「你的真名是不是叫泡沫！」
顧沈清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吃瓜。
「你……怎麼知道？」
顧沈清適時翻開怪物書，上面已經進行了更新。
【姓名：莫泡沫
職業：鬼
性別：女
類型：可攻擊
性格特點：調皮搗蛋、傲嬌
弱點：人身攻擊】
還真尼瑪是實時更新！
原本兩人間的詭異氣氛，顧沈清也沒多想，畢竟姓都不是同一個——但現在好像不一樣了。
「我是你爸啊！」段更含着哭腔。
「……」
「我沒爸，我沒見過他。」泡泡別過眼，不去看他。
她知道自己有爸爸，但她不知道哪個來找媽媽的人是自己爸爸。
難道她看到個男的都要扯着褲角，問：「你是不是我爸？」
泡泡從小在兩個女人間徘徊，一個是「工作」很忙的媽媽，一個是照顧着親孫，順便看自己的「假外婆」房東。
在她記憶里，沒有爸爸這個東西，那個人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你媽原本姓萬，後來……從事那個行業，為了不被認出來，領了個假身份，叫莫暖。」
「你出生的時候，我們給你取名叫泡沫，因為說好了第一個孩子跟你媽姓，所以你全名莫泡沫。」
「……」泡泡長大了嘴巴。
「說實話，我挺後悔給你取這個名的，你出生那年絕對是我們家最幸福的一年，取了泡沫這個名后，我們的幸福就真的像泡沫一樣了…」
「你在不久后就被診斷出了心臟病……但我們沒有放棄求醫。」
泡泡上前了幾步：「你真是我爸？」
要說熟悉感，的確有一點，但讓她看着一個骷髏頭分辨出來這個人自己見沒見過，她還沒有這個本事。
「你等等，我告訴你……」段更似乎知道自己有某種能力，可以共情他人。
泡泡陷入了一段記憶中，眼神隨着片段或明或暗。
顧沈清吃瓜吃着，忽然想到：這瓜好像和自己有關？
泡泡的母親是自己老爸的妹妹？
在現實生活中，他姑媽早死了，死因不明。
而如果這個副本是復刻真實，那……泡泡他們一家人曾經發生的不也是真實的嗎？
只是人換了個名字。
顧沈清心中一顫。
心率上升的同時，鬼戲彈出了公告。
【系統提示】
【恭喜玩家顧沈清發現時間線重疊！】
【玩家逃離霧村幾率上升】
【現逃離比：20％】
【請繼續加油！】
時間線重疊，也就是現在狀態的泡泡和段更，能見到曾經活着的自己。
如果現在的時間線改變，那這時的泡泡和段更，還會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