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重逢
是他來了嗎？
一陣悸動使得她的心疼的難以忍受。
上次在貢錦南家他怒不可遏的離開，這些天錢可可住在別墅的日子他躲去了哪裏？
說不牽挂是假的。
楚婭姝放緩步子，沒有想好見到他時用怎樣的神態面對。
要假裝忘記上次的事，向他問聲好嗎？
還是繼續像之前那樣，氣的他暴跳如雷。讓他相信她是不愛他的，不要再在不適當的場合，送來不會有結果的關懷。
先進去吧，或許裏面的人並不是他。
楚婭姝走到門口的一瞬低下了頭，不敢太早讓眼前的事實證實她的任何一種猜想。
倏然一道金色的光從天邊照進窗戶，射向她的臉龐。
太陽升了上來，光芒萬丈，刺的她睜不開眼。
她用手擋住那道火一般熊熊的光，指縫間晃過一個身影。
他坐在她的位子上，平靜卻毫不避諱地轉頭看向她，目光如炬，比那太陽的火光還要炙烈。
他清瘦了許多，面頰不似之前飽滿。臉容生出幾分憔悴，使她感動有些許陌生。
「張總。」她先開了口，他依然專註地看着她，她不知所措。
「您坐在我的工位上了。」楚婭姝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組織出簡單的言辭。
「傷好了嗎？」他這話問的不像是出自任何一種關係下的關心。只是他知道她受過傷，見了面便好奇她傷口長勢如何。
身上剛讓那燙人的火光烤的發汗，此刻叫他的語氣冷的凍在那裏。
「來了就好好上班。」他說著起身從她身旁掠過，那道光離她如此近切，擁抱了她。
她反常的沒有閃躲，但那光很快走開了，她站在一道陰影當之中。
那就聽他的，工作吧。
那杯咖啡，楚婭姝要去給張嘉朗製作咖啡，站起身子想起來，他已經不喝了。
一個人的習慣很好改變。
麗薩走了進來，笑容可鞠地說著，「早上好！」
楚婭姝沒來得及坐下，突兀地站在那裏。
張嘉朗坐在辦公室里，敞着門，淡漠地審視她。
「張總早！」麗薩衝著辦公室里的張嘉朗亮聲問好。
「你好。」張嘉朗頷首致意。
一個上午，楚婭姝成為了總裁辦里一個多餘的存在。
張嘉朗會開除她的，她讀懂了張嘉朗對她的厭惡。
主動寫了辭呈，瀟洒告別總好過被人掃地出門。
「張總。」楚婭姝輕輕扣門。
「進。」這個字他說的迫不及待，等待她很久了。
等着我來辭職的吧。楚婭姝對張嘉朗的意思已經瞭然。
「張總，這是我的辭職報告。」她和每次給他遞上文件一樣，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表情動作。
「唔。」張嘉朗用兩根手指夾起那份辭職報告，放到面前掃視一遍。
「我衷心感謝張氏集團給予我的工作機會，謹祝集團和我都有更好的明天。」
張嘉朗沒有見過如此幼稚的辭呈，愁容堆在臉上，把報告揉成一團廢紙。
「張總，我......」楚婭姝覺得這是張嘉朗式的挽留方式，不允許她離職。他傾訴衷腸的話語會像一陣溫柔的風雨撲面襲來。
但他沒有。
「合同沒到期，到了自然不跟你續約，滾出去。」張嘉朗把他蹂躪的紙團，一團烏雲般砸在楚婭姝的額頭上。他的聲音不大，震得她站不住身子。
他第二次動手打女人。
第一次是為了給她報仇。
這次是親手打了她的臉。
一張紙並不重。紙里注入了他的冷漠，如若一塊堅冰砸的她頭破血流。
楚婭姝含着淚水，從他面前走開。
他喜不喜歡錢可可都不重要，他對她厭棄到痛恨的地步，是確定無疑的了。
合同沒有到期，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履行完這份勞動合同，便可以永遠離開這個地方，再也不會看見他。
他進入到她的生活，來過她的心裏，她不曾承認，但大家有目共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楚婭姝坐在工位上，豆大的淚珠拍在桌面上的聲音可以清晰聽見。
她顧不上顏面，一點出息都沒有的哭出來。
電腦屏幕上的微信圖標閃動橘黃色的提示。
「明天跟我出差。」
是剛才用紙團砸她的張嘉朗。
她的手指敲擊鍵盤，沒有絲毫溫度。
收到，好的。
她陪張嘉朗出差的前一日都要回家收拾東西，沒有緊急事情不在公司坐班。
阿花阿姨不再給她送飯之後，恢復到每周來家三次的工作節奏。
今天是她上門打掃的日子，楚婭姝回家時聽見主卧里有動靜。
畢竟不是自己家，主卧她住的很在意。
平時有什麼垃圾都隨手扔了，床頭柜上、桌面上的塵土也隨時擦拭。
楚婭姝習慣做家務了，不覺得辛苦，不叫她做反而渾身不自在。
既然纖塵不染，也沒什麼可打掃的地方，阿花阿姨在裏面窸窸窣窣的做什麼。
楚婭姝不願用惡意揣度看起來熱情淳樸的阿花，但她的行為叫人想不到恰當的解釋。
「阿花阿姨。」楚姝姝站在主卧門口，輕聲叫道。
阿花嚇得駭然的啊了一聲，跳起來才轉過身看她。
「楚，楚姑娘，你，你怎麼突然就就回來了？」過度的驚慌使得阿花變了一種聲音，就連她自己聽起來也會覺得不是她的嗓子發出的。
床兩側，床頭櫃的四個抽屜都像嘴巴一樣張開。
楚婭姝碼放整齊的貼身衣物凌亂的如若一攤被流浪貓狗拋過的垃圾。
「阿姨，您......」楚婭姝很犯愁，她不想報警讓警察把阿姨抓起來，或是讓貢錦南通知家政公司，給阿姨留下污點。
「您走吧，就說是您不想在這兒幹了。」她最大程度保全了阿花的顏面。
倏然想起貢錦南給她買的那枚戒指。
該撕破的臉皮留不得情面。
楚婭姝讓阿花在客廳等着，她去貢錦南房間檢查鑽戒是否還在。
阿花像一名被當場抓捕的犯人，作案的一雙手被手銬銬住，攥在一起不安的揉搓，乾裂的皮膚掉落許多碎屑。
楚婭姝不該擅自翻看貢錦南的抽屜柜子，但事出有因，她打算晚上再跟貢錦南道歉，說明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