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瑤光城」 遠觀一眼也足夠了
蘇晚卿往前走了幾步，側首看了眼還倒地不起的風雲溪，放棄追逐女妖從半空中飛身下去，落在風雲溪身前，朝他伸出一隻如玉般的手，手指纖細修長，分外好看。
風雲溪木訥的頓了頓，有些緊張地把手覆了上去。
這一幕被剛來的洛修然看見，他遠遠的盯着那邊，鷹瞵鶚視地看着蘇晚卿身邊的人，臉色陰沉的可怕，彷彿能滴出水來，握拳的手不自覺地在掌心掐出血痕。
「看到了么，這就是你愛到骨子裏的人，不惜為了他滅袁家全族，破壞恆屹重要計劃，甚至費盡心力與我爭奪身體，可他卻跟其他男人攪在一起。」洛修然腦海中有一道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蘇晚卿是喜歡男人，可他的名單里沒有你。」那聲音道，「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明知道他不在乎你的一切，還要來找虐。你是很喜歡這種感覺么？」
洛修然是瘋了才會喜歡這種感覺，他不過是想在自己被奪舍之前，多看看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人。
昨夜被奪舍，那種被侵佔的無力感，他現在都還記得。
許是因為他沒有活着的慾望，才會瞬間被壓制。
他最愛的人，親手毀了他，最親的人被所愛之人誅殺，洛修然受盡苦楚，萬念俱灰，根本沒有任何慾望去支撐他爭奪身體的主導權。
其實他當時準備就那麼沉睡下去的，直到被修羅王的靈魂吞噬徹底死去，要不是蘇晚卿差點被掐死，洛修然根本沒想過反抗，沒想過把身體奪回來。
他以前也恨過，怨過蘇晚卿，甚至想過把他永遠禁錮身邊，用極端的方式去得到他，把自己受過的所有痛苦，都在蘇晚卿身上用另類的方式討回來。
可他腦海中有一個執念在告訴他，他不能，也不可以。
直到發現蘇晚卿天誅將至，洛修然的所有想法全部摒棄，他只想救那個喜歡到心坎里的人。
「師尊……」洛修然喃喃出聲，「不知是否還有機會，與你再見一面，心平氣和地說說話。」
或許沒有了，洛修然苦澀地笑了笑，昨夜的分別並不愉快，蘇晚卿現在一定恨透了他，不會想見到他的。
下次的奪舍，他沒有心力去反擊了，本來就是為了解蘇晚卿的天誅跟修羅王交換的條件，他也該履行了。
洛修然定定的看着蘇晚卿，片刻後轉身離去，潸然淚下：「永別之前遠觀一眼，也足夠了。」
蘇晚卿將風雲溪從地上拉了起來，把蝕骨蚨王收好，腰間的幻影劍紅光一閃，蘇晚卿似有所察地朝一個方向看去。
一道紅衣身影在眼底一閃而過，蘇晚卿一眼就認出了他。
「修然。」蘇晚卿不由自主地往那邊走了幾步，話音未落，人已離去，蘇晚卿抿唇頓在了原地。
「怎麼了？」風雲溪走後面走來，跟隨視線望了望那邊卻什麼也沒看見，道，「你看到什麼了？」
蘇晚卿搖了搖頭，收回目光看向他，問：「你怎麼樣了？」
「還好，養養就恢復了。」風雲溪說著警惕地掃視周圍，「咱們還是快走吧，我的精血只能讓你維持這種狀態一個時辰，要是再來人就麻煩了。」
蘇晚卿微微頷首，道：「好。」
臨走時他回頭看了看洛修然先前所在的地方，清冷的眸光中有不舍與難過，唯獨沒有洛修然以為的嫌惡與怨恨。
「痛嗎？」修羅王的聲音在洛修然腦海響起，「如果感覺承受不住，你可以選擇讓我來代替你。」
洛修然沒有說話，他有些想不明白，修羅王的殘魂平時被他壓制以後都是沉睡狀態，根本不會這樣突兀的出現。
可昨夜和今晚，這殘魂連續兩次都是毫無徵兆地出來，在神識中擾亂他。
是因為自己在面對蘇晚卿時，情緒繁雜，破綻太大被鑽了空子，還是最近魂力被他無形之中吸走，開始鎮壓不住了？
雖然洛修然沒有什麼活下去的慾望，但是也不喜歡每次看到蘇晚卿時，這東西都出來煩他。
「我看你活得也挺累的，不如早點把這具身體交給我，從此沉睡下去，忘卻所有苦惱，再也沒有人會傷你的心。」
「交給你？」洛修然冷哼一聲，「昨天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他，可你卻差點殺了他，你背信棄義，還想讓我主動沉睡，做夢！」
修羅王漫不經心道：「一時沒控制住情緒。你也知道，我們魔族人都對他有那麼點仇恨。」
「再有下次，我不介意違背誓言拉着你一起消亡。」洛修然聲音很冷，沒有絲毫溫度。
「你在威脅我？」修羅王語氣帶着威嚴。
「我是在通知你。」洛修然目光沉了沉，「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么？」
修羅王沉默了。
「若下次再見到他，別再滾出來煩我。」
「呵。」修羅王冷笑一聲，再次沉睡下去。
洛修然收斂心神，從街道離開回了袁家。
他剛到袁家門口，青羽就從裏面出來，微微伸手擋了他一下，低聲道：「魔尊正在氣頭上，你要不晚點再進去？」
「不用了。」洛修然越過他往裏走。
跨過袁家大門，左前方的吊椅上坐着一個人，陰沉着臉，紫黑色魔氣不自覺地溢出。
周圍人一聲不響無比恭敬的站着，連呼吸都下意識壓輕了些，生怕觸犯到他。
洛修然抬眸看了過去，恆屹半靠在吊椅上，手裏拿着個圓滾滾的頭，像玩皮球一樣輕輕拋着。
看到他回來，恆屹將手中的頭顱朝他丟了過去，圓滾滾的頭一直滾到洛修然的腳邊才停下，面朝上，驚怒的表情還定格在臉上。
洛修然淡淡地掃了一眼，移開了視線。
「你殺的？」恆屹問。
洛修然沒有說話，抬腿從袁勇的頭上跨過。
「給我個理由。」恆屹神色不善。他是真的很生氣，這個節骨眼上折損了蒼羽仙宗的一個人物，對他有很大的影響。
好不容易才牽上線，和他們勾結在一起，試圖裏應外合佔領瑤光城，結果線人不僅被滅族，連命都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