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林如海，顧清明
“珝見過林大人，林大人近來可好？”
“蒙欽差關照，陳大人妙手回春，這兩日身子倒是好了不少。”林如海不同於賈珝初見之時那副氣若遊絲的模樣，如今生機盎然，才讓賈珝感嘆何為名士風采。
吳姨娘坐在林如海旁邊照料，把臉埋進了林如海胸前，聽到聲音瞬間起身，還順帶整理好了儀容，畏懼的看了一眼賈珝，飛也似的逃了出去，林如海略帶歉意的看了賈珝一眼。
自從那日賈珝訓斥吳姨娘之後，吳姨娘就對賈珝頗為畏懼，林黛玉私下問她，她只道賈珝不是個好人，看見害怕。
“伯父無需如此，叫我仲達便是。”
“那我便託大，喚你一聲仲達。”
林如海複雜的看了一眼賈珝，賈家有如此良才，卻不是主脈不知是好是壞，但此時來說，他二人都是嘉佑帝親信，如今遠在兩淮，自當相互扶持。
“這幾日倒是多謝賢侄替我照料政務。”雖說賈珝乾的事基本屬於以權謀私，但林如海還是對賈珝頗為感激，此時正是緊要關頭，一時不慎就會滿盤皆輸，賈珝什麼都沒有干，但卻保護了林如海數年的心血，在林如海這種人看來，哪怕是生命也比不上理想。
賈珝不同，賈珝的理想就是活着，遠一點的就是活得更好，為百姓謀利可以，為百姓謀利而讓自己處於險地，對不起我做不到。
賈珝一言，林如海一語，賈珝不好走人，林如海也不好逐客，二人就只好在尷尬的氣氛中尬聊，所謂一見如故，親若父子想想就好，一個雖是詩書傳家但是一個武將出身，一個世代徹侯後來轉了清流，這兩個人怎麼看也沒有共同話題好不好。
“父親，我給你熬了清粥，給你送來。”
林黛玉身後跟着舒雲，端着一碗清粥走進房間，看到賈珝語氣一頓說道。
“賈珝迴避。”賈珝起身一禮，轉身走出房間，心中鬆了一口氣，完全沒有共同話題，待着就是折磨。
“囡囡，這幾日苦了你了。”經歷生死大劫的林如海怕了，他本為了林黛玉的未來考慮，將她送到了外祖母家，但現在的林如海卻不願林黛玉在離開他身邊，免得他死後連哭喪之人都沒有。
林家雖有幾門偏房，但都似賈珝與賈家的關係，隔的太遠，又無上進之人，久而久之也就斷了聯繫。
“能在家中陪着父親，便好。”林黛玉將清粥端在手上，一勺一勺喂林如海喝下，她可不懷念在賈家的生活，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回去幹嘛，如今雖要自己下廚，卻無如此多的糟心事，每日看看書，彈彈琴便是。
“等陛下調為父回京，你便好些了。”
陳識這幾日可不只是在給林如海補身子，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還給他補了補賈家家教，林如海雖知道賈家家教難以恭維，但難以想到竟是如此，未出閣的女子名諱滿城皆知，二房嫡子整日吃他人胭脂，其他荒唐事更是不勝枚舉，恐怕只有門前那兩隻石獅子乾淨。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總比在賈家丟了名節好，若是讓自己將乖女嫁給賈寶玉，還不如青燈古佛了卻餘生。
……
賈珝出了房門便叫上親衛，出城打獵狂飆，親衛牽着徐家送的細腰，籠子裏關着戴家送的金雕，鞍馬齊備。
這幾個親衛那都是牽黃擎蒼的好手，比起那些世家子弟也是絲毫不差，加上弓馬嫻熟，算得上是個中翹楚。
這幾個親衛本都是貧苦人家出身，
最好的便是賈芸和張山，一個國公府旁支，一個賈珝多年的管家之子，張山長隨賈珝左右，賈芸被賈珝派給陳識了，陳識此行本就是隱秘，為了幫賈珝一把才暴露行蹤，自然沒帶太監小廝，至於監視，就算賈芸穿着甲也打不過這個赤手空拳的老頭。
“少爺，身後跟了兩個尾巴。”張山稍慢賈珝半步，低聲說道。
“加開速度，把他們引過去，一個不留。”說罷賈珝便提了速，賈珝武藝稀疏，但馬術卻是極好的，飛身下馬之類不過爾爾。
賈珝所騎自然不是從九邊帶回來的寶馬，只是比常馬稍好些罷了，有時間還得跟八大鹽商敲幾匹好馬出來。
賈珝一行加速，遠遠吊在身後兩個的耳目也隨之加速，他們所騎都是快馬，遠遠超過賈珝所騎，跟起來自是毫不費力。
賈珝一行越走越偏，兩個耳目也絲毫唯有察覺，張山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羽箭，一旁的騎手看見也抽出一支，緩緩搭弓。
張山突然回身射去，強大的慣性將耳目直接帶下馬去，另一人也被射殺。
“你小子何時有了這麼好的箭術？”賈珝驚詫問道。
還未等張山回應，兩側山坡便傳出聲音。
“仲達，莫讓張山搶了我功勞。”趙天德手持寶弓站在兩側山坡之上。
趙天德箭術精湛，臂有力可拉三石之強弓，鷹眼銳利，有一箭雙鵰之能。
“我還道張山何時有了這般精湛的箭術，緣來是天德在此。”賈珝看到來人豪爽一笑，顧清明見了賈珝口信連夜動身，趕到了揚州城外，要與賈珝一見。
“清明何在？”賈珝對從山坡上竄下來的趙天德問道。
“就在前面樹林，他不放心你們，特意派我來迎。”趙天德雙腿一夾，胯下寶馬便箭似的狂飆出去，拉下賈珝等人一截。
“好你個趙天德，何時找了這般寶馬雕弓。”
賈珝緊緊跟上，自有親衛收拾殘局，這些卻不用賈珝操心。
走了約莫二里地，樹林中裊裊炊煙升起，趙天德帶着賈珝鑽進林中。
顧清明一身青衫，正坐於火旁烤火，上面燉着一鍋羊肉。
“仲達，多日不見倒是令我頗為想念。”顧清明拿青衫抹了抹嘴上的油脂，對着賈珝深行一禮，賈珝看這顧清明頂着一張俊臉幹着這種事，頗為無語。
遙想當年，顧清明還是一翩翩公子，皮膚白皙，舉止有禮在軍營中格格不入，如今與一個戍邊的老兵又何有區別。
“你那蘇家娘子若是見了你這幅模樣定是後悔將你招贅。”賈珝調笑道。
顧清明身份不同凡響，他本是金陵書香門第之家，有良田幾畝，勉強過活，與一行商的蘇家姑娘兩情相悅，後來家道衰落，顧清明又屢試不中，索性直接入贅，蘇姑娘父母只有一子一女，自然樂得顧清明入贅，蘇姑娘之兄還幫襯顧清明做點生意，可惜販豬羊貴，販羊豬貴，一怒之下，也不知道顧清明怎麼想的，竟然跑到九邊投軍。
之後便在一伍之內遇到了賈珝和趙天德，至於其他兩人，自然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