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文宮雛形

李陌庭坐在車廂中，望着一言不發的徐小岳，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但是，他在等待之時，已經聽說了黃凌山今日沒去學堂，而徐小岳出來時，他親眼見到，顏道豪等人都友善的與其道別，應該沒人會刻意的刁難他才對。

「轟！」

而此時，在徐小岳的識海中，轟鳴之聲不斷。

隨着徐小岳心神一動，這才愕然的發現，他仿若「長」了一雙眼睛，居然可以內視。

而在其識海中，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有着一縷縷金色光芒繚繞，隱約間，仿若能看到一座宮殿的雛形。

「這是……文宮？」

徐小岳一愣，從這段時間所看過的書籍中了解到，識海中凝聚出文宮，便是踏入秀才境的標誌！

可是，他尚未考取秀才之位，自然也沒有獲得聖廟的才氣洗禮，文宮卻已初具規模。

在《付牧》文集中，徐小岳了解到，這種情況被稱之為「廟前秀才」！

可是，大魏王國近百年間，即便儒道煥發，卻也唯有付牧大學士一人是廟前秀才！

由此可見，想要成為廟前秀才何等艱難。

「文宮尚未凝聚，我也沒有獲得文位，還稱不上是秀才，最多就是比童生更高一點。」

徐小岳心中暗自想到。

童生可以蘊含才氣，雖然難以凝練，但是幾十年的老童生，身體素質比起普通人要強不少，而若是能考中秀才，獲取文位，獲得聖廟才氣洗禮，便可凝聚文宮！

徐小岳現在文宮已經初具規模，已經遠超尋常童生。

只要能繼續獲取才氣，或許，他真能成為廟前秀才！

馬車緩緩行駛，外面已經傳來了熟悉的婦人聲音。

徐小岳識海中的動靜也終於停下，雖然依舊有些看不清楚其中的景象，但是文宮已經愈發凝實，甚至隱隱的透着一抹浩然之氣。

「大舅。」

徐小岳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李陌庭一直緊緊的盯着自己。

「你……沒事吧？」

李陌庭感覺眼睛都有些乾澀，剛才他連眨眼都不敢，生怕徐小岳出現什麼意外。

「沒事，剛才有進士降臨學院賜緣，我有所感悟，所以一直在沉思。」

徐小岳解釋道。

「進士賜緣？！」

李陌庭眼瞳一縮，眸中湧起一抹羨慕之色。

他看到從學院中飛起了一道道飛行的文寶，只知道今日有大人物降臨了學堂，卻完全不知學堂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此時從徐小岳口中方才得知，居然有進士賜緣！

若是他能得到如此造化，今年考取秀才也能多幾分把握了，可惜。

「小岳，以後你就在這邊院裏吧，我把你旁邊王寡婦的院子買下來了，以後就住你旁邊，有何不解，你隨時來找我。」

李陌庭走下馬車，對着徐小岳笑道。

「啊？」

徐小岳一愣，顯然沒想到，李陌庭居然真打算搬過來。

「啊什麼，我先回去搬書了，晚上過來我家吃飯。」

李陌庭擺了擺手，沒有多做停留。

昨天買輛馬車，今天買個小院，他又不舍虧待王寡婦，如今手頭更為拮据了，若是半月後沒能考上秀才，他恐怕真要去賣書了。

剛回到小院，就見徐瀟瀟飛快撲來，在膩歪一會後，見他手中沒有好吃的，又去逗小狸花貓了。

「小花，你快點長大，哥哥說你現在太小了，還不夠塞牙縫的。」

徐瀟瀟輕撫着狸花貓的腦袋，小手不由的摸向前爪，感覺瘦巴巴的沒點肉，她眼中有些失望。

徐瀟瀟心地善良，吃是肯定捨不得吃的，但是能多摸點肉感，也能滿足她吃貨的小心思。

「喵！」

狸花貓不明人言，但是也感覺一陣毛骨悚然，驚呼一聲，化為一道黑影鑽入柴房的木柴下。

「小花，我逗你玩呢，你這麼可愛，我怎麼捨得吃你！」

「你快出來，我真不吃你！」

「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炒了，不，哥哥說烤着吃更香……」

徐瀟瀟一愣，然而任她如何呼喚，狸花貓都不肯出來。

透過木柴的縫隙，望着那張不自覺溢出一抹口水的絕美面龐，狸花貓不禁一個哆嗦。

聽着柴房傳來的動靜，徐小岳搖了搖頭，如同昨日一樣，看了兩本書籍后，鋪開文房四寶，繼續練字。

魏沙縣西邊。

有着一處文靜的小院。

小橋流水，雅亭中，陶時之大口吃肉，在其身邊，竟然還有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伺候着。

「咻！」

這時一陣破空之聲響起，船形文寶落在外面。

「學生青鋒，求見先生！」

旋即，青鋒的聲音緩緩響起。

「退下……快退下！」

陶時之翻身而起，面色一凝，對着幾個貌美丫鬟示意道。

青鋒似乎早已習慣了沒人回應，推開大門便走了進來。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令得他一陣愕然。

「咳咳，她們出身貧苦，又遭遇大難……」

陶時之老臉一紅，解釋道：「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她們非要伺候我一年，我也推脫不掉。」

「先生大義，學生了解。」

青鋒深吸一口氣，望着雅亭中的美酒鮮肉，笑道：「先生歸隱后，倒是更為愜意了。」

「少廢話，有事直說，是不是又遇見難纏的大妖了？」

說到此處，陶時之的面色凝重了不少。

那一眾丫鬟，也是紛紛行禮後退去。

「小妖罷了，它身受重創，隱匿不出，應該不敢再興風作浪了。」

青鋒回道。

「哦？不是為了妖而來？」

陶時之眉頭一皺，喃喃道：「這還沒到歲末，你怎麼就來了？」

「……」

聽着帶着些許責怪的話語，青鋒默默的看了丫鬟們離去的方向一眼。

他甚至懷疑自己今日所撞見的，才是先生歸隱后的正常生活，每年歲末的拜訪，那等清凈生活是後者故意裝出來給他看的？

「我聽施平說，徐小岳是先生介紹進入學堂的？」

青鋒也不好說出自己的懷疑，問道。

「你見過他了？」

陶時之嘴角掀起一抹笑意，道：「你覺得這小子如何？」

「儒道之心的擁有者，天賦非我所能比，我用才氣引動聖言，他似乎有所感悟。」

青鋒回道。

陶時之眉頭一挑，笑道：「哦，看來今年你還沒受傷過，竟然還捨得用才氣去培養小輩。」

「先生說笑了，我此次前來，實則受郡王所託。」

青鋒面色一正，道。

「劉劍仲？這廝讓你來找我，肯定沒好事。」

陶時之面色一凝，眼神都變得警惕了不少。

「郡王對徐小岳所作之詩，極為喜愛，所以讓我前來，看能否將其首稿帶回去。」

青鋒笑了笑，說道。

「要首稿你不去找那小子，來找***甚？」

陶時之眉頭一皺。

「那個……施平說了，首稿被先生借走了。」

青鋒有些尷尬，他已經看得出來，先生是不打算給他原稿了，但是為了完成郡王所託，只能硬着頭皮試探。

「哦，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陶時之心中低罵一聲，不動聲色，淡淡的回了一句。

學堂中，正揉着手上牙印的施平，突然打了個噴嚏。

「還有事嗎？」

陶時之毫不覺得尷尬，便打算送客。

「郡王說，他就想借閱幾日……」

「滾犢子，他那小崽子，一肚子壞水，還借用？借出去后，他還能還我？」

「先生，郡王說他願將這件文寶留下，等歸還首稿之日，再取回。」

「我呸，一件進士文寶也拿的出手？我看他就是不打算還了吧！」

「……」

面對油鹽不進的陶時之，青鋒倍感無奈。

強搶？

他一個進士，去大儒手中搶東西？這是嫌當初被教導時，挨得板子太少了嗎？

重金換取？

陶時之手上大儒文寶都有好幾件，甚至還有半聖文寶，底蘊比郡王還雄渾，拿什麼和人家換？

「先生，您也知道郡王和文院的關係一直不好，《詠針》是寫給柳家麾下之人的，郡王就想借用此詩，念給柳院長去聽。」

青鋒實在無奈，只能說出原委。

「哼，左相的狗腿子！」

聽到「柳院長」這個名字，陶時之面色微沉。

青鋒也不敢多言，若不是因為左相，陶時之也不會選擇回到魏沙縣當個隱士。

「還請先生體諒，郡王只打算借用這首動郡級的《詠針》，鳴州級的首稿，他沒有覬覦之心，絕不會勉強先生。」Z.br>

良久，見陶時之面色緩和了一些，青鋒這才說道。

「也罷。」

陶時之輕嘆一聲，便準備拿出《詠針》的首稿，不過，在聽到青鋒的後面一句話時，手掌微微一頓：「你剛說什麼來着的？」

「郡王只借用《詠針》首稿，鳴州級首稿還是先生拿着，我絕不會借用。」

青鋒恭聲回道。

「你再說一遍，什麼鳴州級？給我說清楚！」

陶時之腳下一動，突然就出現在青鋒面前，或許因為太過激動，聲音都顯得有些沙啞。

「就……就是《金縷衣》首稿。」

青鋒一愣，心中不禁疑惑不已。

鼻青臉腫的施平可是信誓旦旦的說了，兩份首稿都在陶時之這裏。

對此，青鋒自然也沒有半點懷疑，畢竟，他也了解陶時之的性格，兩份首稿落在他手中，也不讓人意外。

「《金縷衣》？鳴州級？！」

然而，讓得青鋒意外的是，陶時之驚呼出聲，那般動容的神色，不像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