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高風亮節柳元傑
黃府。
隨着黃家那位九品儒者的老爺過世，黃家已經逐漸沒落，不過，九品儒者身份不凡，憑藉著黃老爺積累的底蘊，黃家在魏沙縣中還算得上是大戶人家。
今日，原本已經有些冷清的黃家大院，比以往熱鬧了一些，大廳外站着幾個威武不凡的護衛，從他們身上的衣袍不難看出，他們並非黃家的護衛。
大廳中，首位上坐着一個身穿儒袍的中年男子，而黃家家主，黃學知，卻坐在首位下方，看向那位中年男子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之色。
「柳先生，辛苦你了。」
黃學知一臉感動，眼前這人名為柳元傑，乃是一位九品儒者，平時居住郡都，對於他這種連文位都沒有的人而言，乃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所幸，自己的父親是柳元傑的老師，而且，他妹妹還是其正室。
不過，因為身份地位的原因，黃學知可不敢稱呼其為妹夫，而是尊稱「先生」。
「每逢恩師忌日，我便愈發思念恩師，若不回來與他說說話，我夜不能寐。」
柳元傑搖了搖頭，看向堂前，仿若在回憶與恩師的點點滴滴一般。
黃家的老爺子，乃是他的授業恩師，這三年間，每年恩師忌日，他都會回到魏沙縣祭奠。
「先生高風亮節，堪比顏回半聖！」
黃學知恭維道。
顏回半聖，乃是孔聖座下的弟子，其品德是無數讀書人的楷模。
「不可胡言，我豈能與顏回聖人相比……」
柳元傑連忙擺手制止，他一個儒者，如何能與半聖相比，若是傳出去，難免會招惹一些風言風語。
不過，從其微微揚起的嘴角不難看出，柳元傑對於這番吹捧很是受用。
「家主，不好了！」
而就在黃學知竭盡自己學識不斷吹捧，柳元傑謙虛婉拒，心裏早已樂開花時，一道焦急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從外面傳來，打斷了黃家主的彩虹屁。
柳元傑眉頭微皺，他都閉目幻想和眾聖站在一起的場景了，突然被人打斷，就猶如從雲端掉下來了一般，讓他很是不爽。
「放肆，沒看見我和先生在議事嗎？」
見狀，黃學知面色一變，當即呵斥道。
眼前這位大人物可不能得罪，若不是因為父親是他的先生，妹妹是其正室，自己一個連文位都沒有的童生，憑什麼巴結上人家？
黃學知呵斥完后，又看向柳元傑，舔着臉笑道：「我們繼續……」
「老爺，凌川公子出事了，他被縣衙抓走了！」
外面那個護衛憂心忡忡，他來到黃家不過半年，不知道柳元傑是誰，但是也猜得出來，能讓家主如此對待之人，來頭肯定不小，可是，事關二公子的安危，他也不敢拖延。
「什麼？」
黃學知面色一沉，心中暗罵黃凌川坑爹，這小子肯定又給他在外面惹麻煩了。
不過，黃學知雖然沒能獲得文位，但是為人比較精明圓滑，這才讓得黃家這幾年來還有如此地位。
他沒有去理會護衛所提之事，而是繼續拍着柳元傑的馬屁。
不得不說，黃學知一個時辰下來，彩虹屁不斷，愣是沒有一句重複的。
柳元傑即便明知他過於誇大其詞，但還是感覺通體舒暢。
他之所以每年都帶內人來魏沙縣祭奠故師，保持自己尊師重道的節操外，就屬享受黃學知的馬屁功夫了。
「學知，現在像你這麼說實話的人不多了。」
柳元傑滿意的看了黃學知一眼，道。
「先生整日鑽研苦讀，平日裏仰慕你的人，可沒有機會與先生這般相處，待先生榜上題名，成就儒生境之日，想要低調都難了。」
黃學知不着痕迹的再次拍了記馬屁。
兩人寒暄一番，見柳元傑起身，黃學知這才跟上，一起走出大廳。
大廳一側的不遠處，有着壓抑而又微弱的痛苦呻吟聲，赫然正是那個被打斷雙腿的十品護衛，躺在一塊木板上。
「老爺，柳先生……」
十品護衛面色扭曲，見到兩人走出來，也顧不得雙腿的疼痛，掙扎着抱拳行禮。
「怎麼回事？」
柳元傑眉頭一皺。
「柳先生，還請您為我們做主啊！」
十品護衛在黃家當護衛已經數年了，自然也知曉柳元傑的身份，他與黃學知對視一眼，立刻會意，當即悲憤不已，開始訴苦。
短短片刻，他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只不過，對於去找徐瀟瀟的目的，改成了對方收了黃家的工錢，卻拒不來當丫鬟。
對於徐小岳，他只是輕描淡寫的提了幾句，估計是林師爺與他有些關係，這才故意稱呼其為先生。
而此時，黃學知與柳元傑的夫人也牽手從後院走了過來，聽到護衛的這番話語，頓時神色大變。
「豈有此理，居然還有此等事情！」
聽完護衛的話，柳元傑面色一沉。
「先生息怒，這肯定是小兒的過錯，等凌川回來，我會好生教導他一番，以免日後又讓縣衙找到機會，給柳先生丟人。」
黃學知連忙將罪責主動攬到黃凌川身上，更是不忘與柳元傑扯上一層丟人的關係。
「父親過世后，我們黃家處境一天比一天艱難，如今連一個護衛都仗着自己有點關係，來欺負我川兒了！」
聽到這話，黃學知的夫人頓時不樂意了。
兩人一唱一和的賣慘，再加上自己夫人也在一旁添油加醋，令得柳元傑義憤填膺。
「走，去縣衙，我倒要看看，這魏沙縣還有沒有道義可言了！」
柳元傑似乎有些內疚，若不是因為自己，黃學知應該早就想辦法去營救黃凌川了。
「還愣着幹嘛？快備馬，我給先生帶路！」
黃學知對着不遠處的幾個護衛呵斥一聲，又轉頭看向柳元傑，道：「先生，咱們這樣會不會太高調了，不符合您的風格？」
「哼，以為我恩師不在了，就可以肆意欺負我凌川侄兒嗎？」
柳元傑淡淡的說道。
「老爺，那個叫徐小岳的護衛……」
十品護衛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若不是因為此子，自己的雙腿怎麼會被打斷？
「等會我會親自過去看看，究竟是誰敢如此無恥，借用他人之手來對付我侄兒！」Z.br>
柳元傑沉聲道。
很快，兩輛奢華的馬車已經備好，直奔縣衙。
「嫂子，有元傑在，魏沙縣沒人敢動凌川半根寒毛！」
「唉，也幸虧元傑回來了，不然還不知道這次凌川得吃多大的苦頭。」
兩位夫人站在門口，並未跟上去。
書房。
簡單的閑聊幾句后，徐小岳向李陌庭問起有關於秀考之事。
「秀考有三部分，最先要考的是古聖賢、半聖的生平事迹，這要考的不僅僅是孔聖，還有咱們大陸千百年來的幾十位半聖，若是運氣不好，可能還會有關於大儒的考題。」
「當然，咱們大魏王國最多也就會問問當代的那四位大儒，不會去考其他王國的大儒。」
李陌庭面色一正，知無不言，將各種細節都講敘出來。
「孔聖，還有幾十位半聖……」
徐小岳面色一凝，任何一位半聖，都是站在各個王國最為巔峰的存在，哪怕已經隕落，也無法掩埋其對儒道的推進之功。
孔聖，更是整個大陸上唯一的一位聖人！
可以說，正是因為孔聖的出現，才讓人見識到了儒道的力量，據說，他能成聖，也是因為有如此大功。
在孔聖之後，最為接近聖人境界的乃是孟聖，不過可惜的是，在其大限之際，也未能踏出最後那一步，即便在半聖中能以一敵五，最終也被困在半聖境。
除了這兩位最為耀眼的存在之外，歷史長河中還有着幾十位半聖的存在，他們任何一人的生平事迹，都足以寫滿一卷長書。
僅僅是這第一項，就算不考大儒相關的，也極為困難，尋常童生，要熟知甚至是背誦下記載半聖們事迹的群書，至少也要十年左右的光景。
「第一項的確有些困難，我參加了五次秀考，有三次獲得了丙級，一次乙級。」
說到「乙級」時，李陌庭臉上湧起一抹難掩的驕傲之色，至於還有一次沒通過的「丁級」，被他直接無視了。
李陌庭目光不着痕迹的掃了徐小岳一眼，試圖從其眼中找出一些崇拜之色，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後者似乎是在思考這項考試的難度，神色相當的淡然。
「咳咳，第二項考試內容便是古詩詞文集，一般都會選百首詩詞，讓考生默寫，這一項是最為簡單的。」
李陌庭乾咳兩聲，沒有去糾結這個問題，以免有辱斯文。
「不過，如果運氣不好，被考到要求默寫十首以上的生僻詩詞……」
說到這裏，李陌庭神色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這些詩詞，應該至少是動郡或者鳴州以上的吧？」
徐小岳默默的點了點頭，他能過目不忘，剛才看的那本文集，內容都能倒背如流了，對他而言，這一項的確算是最為簡單的。
「不錯，只有鳴州級以上的詩詞，才會被入選作為考題，不過，每年都會有那麼幾首原本只是動郡級的詩詞，被傳頌后，升為鳴州級……」
李陌庭輕嘆一聲，顯然在這一點上吃過暗虧。
「最後一項是，根據考題寫一首詩、或者詞，當然，每年的題目都不一樣，如果可以的話，在參考前，最好去請人押押題，多準備幾首不同的詩詞。」
李陌庭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