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解析神明
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字符，古寂微微愣神，隨即腦海中猛然浮現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我這是……解析了一位神明？
也無怪他會這麼想，他之前就隱約有這種感覺了。
自從一千年前神跡降世以來，世間便出現了藉由解析神跡獲得力量的神遺者——這是繼通過開發人體自身力量的突破者體系外的第二條進化道路。
相比於力量提升起來耗時耗力，且極其考驗意志的突破者體系，神遺者體系門檻極低，很快便在全世界普及，大約百分之七十的人都走上了神遺者道路，而神跡也被認為是神明的恩賜。
經過長達九十年的發展，也就是約九百一十年前，世界正式進入全民超凡時代。
一切超出常人三倍的力量皆為超凡——這是最初始的定義。
超凡者等級被從一到九進行嚴格的劃分，毫不誇張的說，自從神遺者體系開闢以來，現在連個修馬桶的工人說不定都是一級超凡者。
值得一提的是，神遺者體系的核心便是解析神跡，每個人都可能從神跡中獲取知識和力量，甚至有概率覺醒出特殊的能力。
時至今日，解析神跡的冥想法已經相當完善，神遺者體系也不斷壯大延伸，繼而出現了許多神遺者學院。
古寂如今就在一所神遺者學院中就讀，只不過選的是機械研究系。
作為影響神遺者的重要媒介，神跡的價值不言而喻，因此每當一處神跡出現便會遭到各大勢力的哄搶，而為了避免無謂的傷亡，各國和各大勢力共同為神跡歸屬定下了一套嚴格的爭奪規則，即便是皇室也要遵守。
當然，如果神跡的價值太過珍貴，譬如類似於能夠傾聽神明之語的神跡，那麼規則那一套自然作廢，引發各國的戰爭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裏，古寂的心跳開始逐漸加速——
僅僅是神明遺留的神跡就能引得人們大肆爭搶，那一位神明本身的價值又會有多可怕？
況且他雖然從未解析過神跡，但也大致了解神跡中能獲得什麼，無非就是某某招式的一鱗半爪，某某元素力量的運用技巧，撐死了也就獲得個噴水吐火的能力，而且需要長時間的解析。
他記得上學期學院裏好像出了個從神跡中解析出火焰能力的神遺者，不過是放出個巴掌大小的火焰就把學院高興壞了，說什麼神選之子……
當然，這只是普通的神跡，至於那些珍貴的神跡中能解析出什麼，古寂就不清楚了。
但再怎麼強……也不可能強得過直接解析一位神明吧？
而如果自己真的解析了一位神明……
念及此處，即便是以古寂的心性都有些激動，連忙研究起眼前的字符來。
他嘗試用意識觸碰第一行文字，文字瞬間化作蠕動的筆墨，很快便形成了幾行新的文字，看上去依舊冰冷至極。
「【窺神之眼】（3/10）:一雙能夠解析神明生物的眼睛，目光所及之處，凡神明者無所遁形——當前為殘缺狀態，解析神明時間減少百分之三十，傷害減免百分之三十，解析物獲取增加百分之三十，視力增幅百分之三百。」
神明生物？
看完這串描述，古寂心頭莫名一顫，低聲自語道：「目光所及之處，凡神明者無所遁形……我到底解析出了一個怎樣變態的能力啊？」
如果這些描述為真，那麼他很清楚這雙眼睛有多麼可怕的價值！
別的不說……有了這雙眼睛，豈不是意味着他以後可以繼續解析神明嗎？
神明不可直視，那可是從未有人挖掘過的寶藏！
不過很顯然，現在的【窺神之眼】並不完整，或許也正是因為它的不完整，這次的解析物雖然豐厚，但幾乎都是閹割版，不是殘篇就是碎片，讓古寂感到有些遺憾。
而如果想讓【窺神之眼】完整的話，似乎就要獲得更多碎片才行……他猜測這或許要從其他神明身上解析獲取。
至於後面那些數據的意思就很好理解了，總結起來就是解析神明的代價全部減少了百分之三十，之前直視神明要瞎三年，以後估計兩年就行了……
當然，兩年時間也不算短。
因此他必須先好好確認這次解析物的價值，判斷所得能否抵消付出的成本，然後再決定將來還要不要繼續解析神明。
不過說起來……
要是等哪天【窺神之眼】徹底完整了，效果大概就是看一眼神明就能將其完全解析，說不定連對方底褲是什麼顏色都看得出來，而自己還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真是想想都讓人心動！
古寂強忍激動，打算繼續看看【古衍鍛體術】是什麼東西，聽上去好像是錘鍊肉體的進化法，有【窺神之眼】在前，他堅信這也不是什麼簡單貨色。
其實他最在意的還是【？？？】的注視以及那個不完整的秘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兩串字符的第一眼他就有一種莫名的心悸感，彷彿其中隱藏着大恐怖，所以打算放在最後查看。
然而當他滿懷期待的用意識點擊【古衍鍛體術】后，得到的卻是一串冰冷的提示。
「請使用【窺神之眼】進行查看。」
古寂愣了愣，忽然感覺本來隱隱作痛的眼球正在漸漸變得舒適，彷彿用泉水浸潤，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感，某些晦澀的知識被隨之灌進腦海中。
下一秒，他的眼縫中閃過一道淡淡的光澤，【窺神之眼】發動。
然而當古寂看清接下來的字符后，嘴角不由一抽。
「當前主眼尚未恢復，請在三天後恢復時進行查看。」
不只是【古衍鍛體術】，所有解析物都給出了這樣的提示。
而古寂也是此刻才察覺到，自己的眼睛雖然舒服了很多，但眼前依舊籠罩着一層迷霧，並未真正復明。
他此刻是在自己的意識海之中，所以才能視物，周圍是一片五彩斑斕的浩瀚大海，煙霧繚繞，不遠處是一座高聳如雲的石像。
既然暫時沒辦法查看解析物，古寂索性觀察起石像來——
儘管不是第一次直視這座石像了，他還是難掩心中的震撼。
此刻籠罩石像的迷霧已經完全消散，盡數融入古寂的意識海中，但石像依舊看不真切，只能隱約看出是個人形，眼睛位置空空如也，只餘下兩個黑漆漆的空洞。
古寂呆了呆，剛剛清掃石像眼前的迷霧時，他分明看見石像有兩顆燦若星河的血肉眼球，當時還把他嚇了一跳，怎麼突然就消失了？
不過說起來，石像的眼睛似乎一直都很特殊，古寂失明三年，用了兩年清掃了石像全身的迷霧，剩下的一年則是都用在了石像的眼睛上，而且相當吃力。
他甚至懷疑自己和這座石像是不是有什麼聯繫，或許正是因為石像的眼睛一直被迷霧遮擋，他才會失明至今也說不定……
「想什麼呢。」
古寂搖搖頭，很快收回思緒，不再多想。
無論是剛剛那些冰冷的字符，還是早早出現在意識中的石像，讓他困惑的地方實在太多了，然而現在沒有任何線索，再怎麼思考也只是徒勞，還不如花點時間想想未來的打算。
不過無論如何，能復明就已足夠了。
「三天嗎……」
雖然古寂這三年裏一直在修身養性，可真到了要復明的這一天還是有些克制情緒，這意味着他今後可以做很多事。
正好一周后就開學了，到時候可以去學院看看神跡；
嗯，還要看看這座陌生的城市，看看那些從未見過的老師和同學；
要好好感謝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孫老師和李醫生；
對了，還可以看到從失明以來一直陪伴自己的小憐姐。
「真期待啊……」
古寂退出意識海，往火爐里添了幾塊炭，然後爬上床，酣然入睡。
三年的黑暗未必能抹除過去的血色痕迹，但足以讓他開啟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