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嗯，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沒什麼大礙，就是有點疲憊，嗯嗯，謝謝關心，我知道了。」

「給您添麻煩了店長，真的不好意思。」

「我會好好休息的，謝謝您，明天見。」

掛斷電話，和酒吧店長打完招呼的望月優希隨手將手機丟到沙發邊，打了個哈欠去廚房隨便煮了碗泡麵，煎了兩個荷包蛋。

【……已經晚上了。】

0431看他吃完飯就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忍不住出聲提醒。

望月優希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側躺着抬起手，指尖滑動，三張泛着白光有些透明的卡片出現在他指縫之間。

「說是這麼說啦……」

之前就提過，他得到的身份卡各不相同，相對應的任務目標也不是同一個人，望月優希還沒想好先去找誰。

他把卡片拿到眼前展開，上面用線條繪製的「人」也截然不同，望月優希看着中間那張，癟了下嘴。

下午在咖啡屋遇見的那個青年其實是個老熟人，是他用fia先代繼承人這個身份時的任務對象。

太宰治，橫濱港口fia幹部，一個非常非——常麻煩的傢伙，碰上不知道要花多少腦細胞，現在這個情況明顯不適合。

望月優希抽出繼承人的卡片看了看，丟到一邊。

卡片離手后慢慢化作光粒消失，望月優希看着手裏剩下的兩張卡。

「就這個吧。」

看了一會兒，他將另一張卡片和剛才一樣丟開，從沙發上起來，望着微微發光的卡片，嘴角緩緩勾起。

「啊，對了，0431。」

望月優希突然開口，問道：「我可以同時使用這些卡嗎？」

【……你想做什麼？】

聽到0431問，望月優希笑的一臉無害，攤手。

「沒有呀，隨便問問嘛。」

望月優希外形出挑，五官精緻，笑起來十分無害，刻意拉長的尾音像蛋糕一樣香甜軟糯，聽在耳中讓人心底不由自主軟了幾分。

【可以，但是耗費的精神力也會變多，一旦不足以支撐，激活的身份容器會陷入休眠。】

「嗯……這樣啊……」

0431被他的語氣弄回神，意識到自己剛才又不小心順着對方走，有些惱怒：【我勸你最好別這麼做，同時控制兩個身份……】

「哎呀，都這個點了。」望月優希完全沒聽，從沙發上起身，走到窗邊看着外面沉靜月色和燈火通明的城市，卡片在指尖翻轉了幾圈，他放在唇邊偏過頭看向空蕩蕩的房間裏面，眉眼微彎。

「我們走吧，33。」

0431剛想應聲就看他咬着卡片的一角，笑眯眯的說：「變身~」

「……」

……

夜色深沉，街道上燈火繁華熱鬧非凡，位置稍偏的學校卻漆黑一片，大門緊閉。

明亮的圓月懸於天上，清冷的月光驅散了些許黑暗，讓周圍不至於太過深沉。

而學校的天台上此時即將展開一場激烈的戰鬥。

黑髮少年扶着受傷的胳膊緩緩起身，神色狼狽，他前面不遠的地方，穿着一身黑色制服，臉上也帶着黑色眼罩的白髮男人活動筋骨，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五條老師……」

伏黑惠叫了下自家老師，眼底帶着擔憂。

五條悟笑着回頭朝他擺擺手。「沒事沒事，放心交給老師好啦~」

說完他轉頭看向對面，比了個OK的手勢。「我準備好咯，你把他放出來吧。」

天上的烏雲慢慢挪開，明亮的月光照映在粉發少年的身上，他表情有點懵的點點頭，然後閉上眼睛。

下一秒，少年□□的上半身上好似浮現了什麼東西，但未等人看清，身影便消失不見。

「啊，我把這個忘了。」五條悟忽然抬手將手裏的紙袋丟到身旁的伏黑惠懷裏。

「這是什麼，五條老……」師？

「嘭——」伏黑惠的話還沒說完一聲巨響就響徹附近安靜的夜空，氣流捲起地上的砂石塵埃，他抬手擋在面前，艱難的在氣流中穩住身體。

「五條老師！」

「沒事沒事，你離遠一點~記得幫我拿好東西！」

聽到自家老師和往常一樣嬉笑的語氣，伏黑惠心裏鬆了口氣，配合的往旁邊跑了點距離，而此期間，在氣流和霧氣中的兩人已經交手了好幾個回合。

少年健氣陽光的臉上帶着不合時宜的兇狠煞氣，眼瞼下方多出了一雙眼睛，面上分佈着奇異的黑色紋路，像是咒文，一直蔓延至身體四肢，包括下腹。

手指宛如利爪一樣帶着尖銳的黑色指甲，每一次攻擊都能明顯感覺到空氣被劃破的犀利。

五條悟打量完畢，通過交手也大概摸清了這位在千年前被封印至今的特級咒靈如今的實力。

他抬手打算接住對方下一次的攻擊，卻看到對面的咒靈表情猛地一變。

「嗯？」

咒靈停下攻擊，落在不遠處，神情凝重地望向天空之上的圓月，似乎在尋找什麼。

被對方這一反應弄得有些好奇的五條悟也跟着停下，視線在咒靈身上停留了一瞬，發現對方眼裏現在完全沒有自己，像是戒備着什麼東西一樣，讓他也不由跟着打量四周，但沒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也沒有感應到附近有別的東西存在。

但是這個反應……

五條悟屬實感到好奇。

停止交手後天台一下子安靜下來，不想讓自家老師分神的伏黑惠屏息靜氣，靠在角落休息。

在五條悟來之前他就和別的咒靈正面交鋒過，身上受了不小的傷。

過了幾秒對方依舊沒什麼動作，在周圍沒發現什麼東西的五條悟抓了下後腦勺。

「你……」

他正打算開口的時候，耳朵里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讓他不由噤聲傾聽。

像細針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不甚明顯，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叮鈴叮鈴……

「……鈴鐺？」

仔細辨別後發現那好像鈴鐺聲響的五條悟怔了下，還沒想明白為什麼大晚上會聽到鈴鐺聲就感覺到對面突然爆發出來的滲人殺氣。

連空氣都彷彿一瞬間凍結凝固，那樣直衝骨髓的殺氣讓人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啊啊……」垂着頭的咒靈捂住臉抬頭，喉間發出意味不明的喟嘆，咧開的嘴角露出獸類般的犬牙，猩紅的瞳裹滿黏膩又濃稠的惡意。

「果然……」

在場的兩人只聽到對方宛如低語般吐出意味不明的兩個字，隨後身影包括氣息都直接消失在他們面前。

天台上靜默了一瞬，感覺自己完全被無視的五條悟慢慢扭頭看向角落的伏黑惠。

「這是……跑了……？」

「……」

「老師！！」快追啊啊啊！！！

……

學校後山的森林，在山坡上圓月好似一個巨大的圓盤，視覺上月亮與地面離的很近，連月球表面的一些凹陷似乎都能看得清楚。

月光灑落在草地上，明亮的月色讓周圍看上去無比清晰，夜風輕輕拂過，可愛的花朵和樹葉宛若起舞般搖曳起來，清脆的鈴鐺聲成了自然之舞美妙的伴奏。

被鋪上一層微光的草地，沙沙作響的枝葉，宛若螢火般升起的光粒。

鳥兒輕輕展翅，從枝丫上飛起，越過螢火和草地，落在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指上。

一切恍若夢境，充滿了清冷寧靜的氣息。

「轟——！」

從天而降的身影落在地上，使得森林地震般發生激烈震蕩，鳥兒驚飛，花草樹植被氣流掀起，露出泥土草皮。

圓月懸於天上，月光下的人側過臉頰，纖長的眼睫微微輕顫，銀如月光的髮絲在氣流起伏，緩緩垂落。

他轉過身，□□的腳踝上金鈴叮鐺，身上華麗複雜的神官服飾好似帶着水波粼粼的流光。

「真的是你啊……」

突然出現在這裏並將草地砸出巨大坑洞的男人慢慢露出身影，一步一步地從坑洞裏走上來，身體微微顫抖，彷彿竭力壓抑着什麼，目光牢牢鎖定那個背對着月光的身影，黑色的氣息在他身後聚集，甚至扭曲成一個詭異的虛影。

「你果然沒死，我就知道，像你這種傢伙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死了……」男人停下腳步，面部因為興奮而扭曲，瞳膜清晰的映着對面那個曾經熟悉的身影，喉間抑制不住地發出低笑。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甚至讓人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有點什麼毛病。

事實上確實有人這麼想。

激活身份卡后一眨眼就被傳送到這個地方正在適應找回感覺的望月優希默默看着對面那個笑得癲狂的少年，在心裏戳了戳0431。

【……這人，什麼情況？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檢測到對方身上存在兩面宿儺的氣息，合理推測，此人不小心解開封印，並被兩面宿儺佔據肉身成為容器。】

啊……還真是這樣啊。

「見到學生不打聲招呼嗎？老師。」

兩面宿儺忽然停下，抬起的手臂在身前劃出一道空氣斬，目光如瞄準獵物的野獸，裹挾着深沉濃郁的惡意。

「或者說，神明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