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黑爺的秘密:羅布泊無人區(上)
(註:301-312章後續,建議重溫之後接着看。)
從東北回來之後,因為遇上老一輩的胡玉芝奶奶,齊樂川便問起了關於齊家老宅祠堂里女式戒指的事情,她清晰的記得小時候確實見過。
戒指是半個世紀前的歐美款式,名字叫做山海與卿。
張日山口中的故事她總覺得不夠嚴謹,於是,她回到老宅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了齊八爺以前住的房間。
裏面偶爾會有人來打掃,還算乾淨,裏面放置的東西都沒有變。
忽而床下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小鬼的身影逐漸清晰,他半趴在地上,伸手扒拉最裏面的盒子。
“我記得他在床底下藏了寶貝,以前總是偷偷摸摸的看,這次我也要看看。”小九一邊說,一邊拿出了一個檀木盒子。
上面還上了鎖,他摸了摸後腦勺,下一秒就想暴力砸開。
“死小鬼,我爺爺那麼寶貝的東西,你給他老人家砸了?缺德不?”她罵罵咧咧從他手上奪走,仔細端詳幾眼。
之後又從書架上拿走了幾本筆記。
“這麼小的盒子裏能裝下什麼?”
齊九九湊過去看,抬手就想再摸摸,一掌震碎開來,不是更方便。
齊樂川瞪他一眼警告道,“你敢把它砸碎,我就把你一腳踹出家門。”
威脅力度很強。
他縮回了手,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眼。
不開就不開。
檀木盒子上的鎖很特殊,像是當年八爺自己做的,為了不破壞盒子,齊樂川研究了很久,還是無法打開。
齊九九坐在榕樹上往下看,手搓了搓。
“要不還是讓我來?”
她抬眸看向他,眸子微凝,“你想從這個家滾出去就直說。”
他委屈巴巴的閉上了嘴。
忽而一輛車停在了老宅門口。
齊九九起身張望,只見一個身穿黑色皮衣戴墨鏡的男人利落下車,他從後備箱搬出一個箱子。
“黑眼鏡回來了,他見多識廣的剛好可以試試。”
小鬼的身影瞬間從榕樹上消失,轉眼就出門接人去了。
齊樂川盯了一眼盒子,再度抬眸時,黑瞎子已經進門了。
他搬着一箱東西,嘴角噙着笑,“川兒,這次給你帶了好東西,你一定會喜歡。”
“什麼好東西?”她眸色微亮這麼大一個箱子得裝不少好東西。
黑爺剛想接話,轉眸看見她手中拿着的盒子,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
面色轉變的太快了。
齊樂川剛去查看箱子,小九還在旁邊嘰嘰喳喳的猜測,說是從墓底拿出來的好東西。
黑瞎子看着檀木盒子,手指微顫,聲音都有幾分嚴肅,“盒子從哪來的?”
她回頭去看,從未見過黑爺這般神色,情緒波動也太過大。
“我爺爺房間裏拿的,你知道?”她沒空好奇箱子裏裝的是什麼,而是開始打量黑爺。
黑爺拿上檀木盒子,不知道在懷念着什麼。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齊樂川才五歲,從那個時候開始黑爺就沒有任何變化,她不知道他的年齡,大致猜測,應該是很早之前,黑爺就和九門老一輩有交集。
想到這。
她歪頭繼續詢問,“那你知不知道一個姓季的人?”
黑瞎子沒正面回答這些問題,而是透過墨鏡看向齊樂川,聲音都有些不自然,“你前些天去了東北,是遇上了誰?”
“東北出馬仙胡家奶奶,她說年輕時有個好友,看起來對我爺爺挺討厭的,我想起來當初家裏祠堂有一枚戒指,就想着回來找找答案。”
“原來是她啊。”黑爺垂眸幾下就打開了盒子。
小九很是吃驚,“這麼快就打開了,你做的機關?”
黑爺點點頭。
沒錯,他有一個秘密,是關於五六十年代左右老一輩之間的故事。
其中的重點人物,就是當初長砂季司令的女兒季蘭芊,若是沒有她,黑爺一定不會再繼續留在長砂,甚至在八爺去世之後還主動留下照顧齊樂川。
兩人一鬼坐在榕樹下,齊樂川第二次聽關於季家大小姐的故事,從副官的視角講出的故事,總是少了許多細節和人情味。
從黑爺嘴裏出來的人物,像是他懷念的摯友。
“這裏是當初六零年離開長砂之後,她寫給八爺的信,每年都會寫一封,這個盒子是我做的,她當初一併送給了八爺,蘭蘭啊,也算是你奶奶了,可惜,當初因為很多原因他們並沒有結婚。”黑瞎子說著,在一旁的一沓筆記中翻出一個陳舊的筆記本。
“真的?我爺爺很喜歡她?”齊樂川很感興趣,她出生之後從來沒有了解過這樣一段故事。
齊家八爺可是一直號稱仙人獨行。
黑瞎子點頭,其實這個故事當初張起靈也參與過,後來因為記憶的缺失,他再也沒想起來季蘭芊這個名字。
小九在一旁撐着臉,桃花眼看着那張已經褪色的照片,好像在哪見過呢。
齊樂川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她穿着月白色的旗袍,披着黑色的風衣,戴着白色的禮帽露着珍珠耳環,眉眼彎彎,唇角上揚,帶着幾分矜貴的氣質。
讓人看起來就莫名有幾分好感。
“當初我們去過豫州,和你見過的胡玉芝,我們一起倒了一個大斗,裏面有一棵十分罕見的幽冥鬼樹,也是那個時候,胡玉芝把蘭蘭當成了最好的朋友。”黑瞎子翻着筆記,難得語氣溫和。
對於他來說,蘭蘭這個小名已經很久沒有再提過,原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
筆記中的內容多半是季蘭芊記錄的生活往事。
她最多記錄的便是齊八爺的喜好。
“啊,我確實見過你們。”齊九九忽而驚呼一聲。
記憶回到了當初五十年代初,在豫州發現了幽冥鬼樹,還幫冥王這狗賊擦屁股,這麼大一棵樹,竟任由生長几百年。
“當年下斗的人是八爺,蘭蘭,啞巴張和江鶴。”黑瞎子補充着,和小九對視了一眼,當初在墓里確實發生了詭異的事,若是小九在場的話,好像也說得過去。
“姓江?”她接話。
“對,江鶴是江為非的爺爺,如今還在世,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他也知道關於蘭蘭的事,後期江家發展這麼快,也沒少的了她幫忙。”黑爺。
黑瞎子又整理出很多東西,都是當初季蘭芊留下的痕迹。
“後來呢,日山爺爺說,她死在了墓里,還是因為救我爺爺。”
齊樂川重新梳理了故事線,副官看的東西都是表面,好像有什麼他們都不清楚的事情在其中。
“當初那段時間我在處理自己家族的事情,沒有參與,後期都是蘭蘭的轉述,她下斗前只見過一個人,故事他最清楚。”黑瞎子推了推墨鏡,也不打算繼續說下去,“都過去了。”
齊樂川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她當晚查看了檀木盒子裏所有的信件,是當年季大小姐寫的情書酸話看紙的褶皺痕迹,應該是被反覆看了很多次。
至於最後黑爺提到的那個人,倒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第二日一早,張海客聲稱自己來到了長砂順便來看看她。
齊九九轉着圈打量張海客,與吳邪果然一模一樣毫無破綻可言。
“看什麼呢?我可比吳家那小子帥多了。”張海客喝着茶,神色平淡,就彷彿在陳述着一件最簡單的事。
“嘁。”小鬼閃身消失在原地,嘀嘀咕咕吐槽了一句自戀。
“說正事,關於黑瞎子這個人你知道多少?”她手上把玩着鬼玉,正經了不少。
“你不知道啊?”張海客很是奇怪,“他也算你的長輩,你竟然對他一無所知?”
黑瞎子在道上也是有名號的人,張海客並沒有與他合作過,但是曾經為了尋找張起靈這個族長,他與黑瞎子的本家人合作過,一起去過墨脫的雪山。
齊樂川從小就知道黑瞎子很神秘,因為很多事情,她一直對他十分信任,從未追究過他的身份和秘密。
就算是看得出黑爺和張起靈是舊識,她也從未探究過。
“滿清八旗貴族的後代,漢姓為齊,他曾經對我說過,自己家族一脈或許只剩下他自己了,其餘的倒是不知曉具體的故事。”她將知道的都重新思考了一下,但確實沒有具體的故事。
張海客笑了笑,道,“他漢姓名字叫齊達內,本家還有一個哥哥叫齊達戈,我以前和齊達戈合作過,聽他所言,他和黑瞎子之間好像是有什麼誤會,以前鬧翻了,已經長達了幾十年沒有再見過。”
“黑瞎子的哥哥?我確實從未聽過,現在還能找到他嗎?”
“能,齊達戈只對張家的事感興趣,我們要尋他很容易的。”張海客。
對張家人感興趣?
黑爺也曾經這麼說過。
為了找到當年的答案,齊樂川拜託張海客尋找齊達戈,作為交換,她會幫張海客找吳邪。
齊九九坐在榕樹上晃着腳,也就張海客還信
她的鬼話了。
還作為交換?簡直就是無敵打工仔,沒有任何報酬。
之後,齊樂川去找了一趟江為非。
此時的江為非被關在江家別墅被限制了行動,聽說是家裏人安排的相親被他給搞砸了,江父一怒之下讓他在家裏反省。
齊樂川一身大褂,手中還搖着一柄摺扇,身後跟着一位小少年,家裏的管家接待了他們,老管家一臉很抱歉的模樣,“小八爺,我們家少爺這次觸碰了逆鱗,恐怕不能和你出門了。”
她朝樓上看了一眼,“讓他站在門口和我說兩句話就成,我不是來找他出門的。”
關在屋裏的江為非此時正貼着門聽外面的動靜,好像是小八爺來救他了,不愧是老闆,真夠義氣。
老管家一聽這一不是很難做,就上樓開了房間的門。
江為非重見光明,咧着嘴就誇,“我就知道老闆你絕對不會看我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這次我免費。”
老管家抬手攔住了他的行動,“少爺,您只能在門口講話。”
“啊?”江為非垂眸往樓下看,與齊樂川對上了眼。
對方挑眉,還搖着扇子,“想多了你,我來問一下江家的舊宅在什麼位置,我需要見一面你的爺爺。”
“見我爺爺?”江為非輕咳一聲,“我家老爺子脾氣古怪,年齡也大了已經是隱居的狀態,他不見客的,你必須得帶我去,不然事情很難做。”
她算是懂了,他還在想着出去呢。
“得,成管家,就麻煩你轉告江先生,我需要江為非領路去一趟江家老宅,事後會把江為非送回家繼續關禁閉。”她說完,朝江為非招招手。
江為非一喜,屁顛屁顛的下樓了。
老管家還就依照了她的話,轉告給了江家現在的家主,江宴。
江宴收到消息之後便應允了,當初他的父親給江家後代立過話,對於齊家的後代要多照應一些,這是與當年一個故人的交易。
此時。
長砂邊沿一個山清水秀的山居內。
繞過仿古建築之後,就能看到水上的亭子,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在彎腰書寫着毛筆字。
“爺爺。”江為非隔很遠喊了一聲。
“嗯?”
老爺子抬眸,渾濁的眸子在見到那個身穿灰色大褂的少年時,忽然清明了不少,那少年像極了當年的齊八爺。
這樣的目光,齊樂川已經很熟了,他們這群老一輩的總說自己和齊八爺長得像,都是在透過她看以往的故人吧。
“江爺爺好,我是齊家的孫子齊樂川,有些往事要詢問一下您。”她禮貌的打着招呼,還垂眸看了一眼那桌案上的字,鋒利無比,可見此人年輕時也是個鋒芒畢露的人。
能創下江家雇傭兵組織的人,必然不會簡單。
“是齊家的後代,原來是小樂川啊,你小時候我見過你的。”江鶴停筆,淡笑一聲,她小時候的百歲禮,周歲禮,他可是都去了。
因為老一輩的人太多,都是幾面之緣,當時的齊樂川並不能全部記下。
“您記得就好,我來想問一下關於當年我奶奶季蘭芊的事,我想,我錯過了很多故事。”齊樂川。
“季大小姐啊,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江鶴說著,吩咐讓人去屋裏拿一塊玉蟬。
這是當初他們一起從墓里拿出來的壓舌玉蟬,當時八爺和季蘭芊很默契的交給了江鶴,讓他拿來起家。
一塊玉蟬在五十年代中期賣出了高價,讓江家迅速在長砂立身,後來江家的勢力和實力越來越強,就將這塊玉蟬又重新買了回來。
“她在六十年代之後為了抵抗季家的勢力,就開始從商,與我們江家合作。”江鶴雙手交叉着,語氣微沉,“不過,她最後一次來江家,把她積攢的所有的勢力和財產用來做交換,換江家盡心護齊家至少后三代人。”
所以?
齊樂川看向了一旁的江為非。
江為非撓撓後腦勺,道,“我不聽命於九門的任何人,是爺爺讓我去齊家專程護你的。”
她算是明白了,一開始還猜江為非是三叔的人,原來源頭是在這呢。
“為什麼季奶奶會和季家對上?”齊樂川抓到了重點問題。
“季司令此人陰險狡詐,他仗着有當時佛爺的庇佑,讓季大小姐強行履行豪門婚約,後來父女二人達成一個協議,其中內容卻無人知悉。”江鶴講起來,臉色有些難看。
“可是後來就有了季大小姐為季司令下斗,還打着為國家的名義,最終沒能從墓里出來。”
這就對上了,日山爺爺說過,季大小姐是為了季司令的軍資才招賢下斗的。
“江爺爺,謝謝您的故事,我明白了。”
齊樂川現在只有一個疑問,季蘭芊死之前見過的那個黑爺的本家人是誰。
黑爺當年在做什麼?
為什麼沒有護住季蘭芊呢?
從江家老宅出來之後。
江為非湊過來笑的十分的賤,“我的絕色老闆,我幫你繼續打探消息吧,你給我家老爺子說一聲,我就不回別墅關禁閉了。”
齊九九瞪他一眼,吹了一口氣陰風。
江為非面色一僵,直接跳開了一步。
“也行,你幫我跟着黑爺,看看他這幾日做什麼去了。”齊樂川打開摺扇,眸色中帶着幾分幽深。
“啊?”江為非有些為難。
他有三不跟蹤,一,不跟張起靈,二,不跟黑瞎子,三,不跟吳邪。
小哥打不過,瞎子跟上不,吳邪腦子太好使。
但又想到這是自己唯一能出去的機會,江為非咬咬牙,“行,我盡量跟着黑爺。”
“不能盡量,必須跟着,不然你就回別墅關禁閉去。”她說著,抬腳就往外走。
一旁齊九九朝着他做了個鬼臉,“略略略~”
江為非倒吸一口涼氣,“好好好,豁出去我這條命了。”
她連頭也沒回,切,黑瞎子還能宰了他?
還真能。
...
兩日後,江為非推開了齊家老宅的大門。
齊九九掛在樹上,眼睛一下子就直了,“我去,被揍這麼狠?那瞎子揍的?”
江為非鼻青臉腫的控訴,“我還不如關禁閉!”
小鬼圍着他看了一圈,這下手可不輕,江為非身手不錯,還能抗住黑爺這麼揍,若是換了別人,早就死了。
齊樂川從屋內探出頭,“我設置的定位器已經消失了,黑爺他最後朝哪個方向去了?”
江為非語氣幽幽,“從他帶的裝備上來看,他這趟是要下沙漠,方向暫時無法分析,沙漠的範圍太廣了。”
她眸色望向齊八爺的房間,想起筆記中的記載,最後一趟下斗之後他們被詛咒了,是一個如同月牙一般的符號。
沙漠。
到底是什麼位置會出現這樣的詛咒?
這讓她想起去可可西里的那一趟,現存還未動過的地點應該是樓蘭古國,其中的財富無人可知,只知道那個輝煌的小城,一夜之間消失。
那麼當年他們會進入哪裏?
“是羅布泊。”
齊家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他身材修長,酷似黑爺,同樣戴着墨鏡,但氣質沉穩許多,單單立在那,就讓人心生防備。
“黑瞎子?!”江為非唰一下就往柱子後面躲,被人揍狠了,他是真的怕。
齊樂川起身出門,這不是黑瞎子。
齊九九已經沖了過去,但被對方微微抬手制止。
“不一樣的氣息,你不是黑爺。”小鬼稀奇的靠近想看清,“嚯,竟有如此相似的兩人,川川,你快來看看。”
一個穿着大褂的少年在榕樹下停下腳步,她的碎發被風吹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杏目微眯着:
“您就是黑瞎子的哥哥?”
齊達戈微微側目對上她的眼睛,唇角微抿,“聽張家人說你在找我。”
“嚯哦,怪不得這麼像,原來是黑爺的哥哥。”小鬼頭不知道怎麼想的,還試圖與對方握手,往人家懷裏鑽。
真當對方是黑瞎子?
齊達戈手指只動了一下,小鬼突然就被彈出老遠。
很少有人能動得了齊九九。
對方很強。
齊九九一個翻身落地,立在了齊樂川身後,小聲道,“是道術,他知道我不是人。”
齊達戈當然知道,幾十年前因為季蘭芊他和黑瞎子徹底鬧翻,但關於齊羽他一直都有關注,特別是齊樂川的出生。
說起來,齊樂川應該算是他們家族的後人才更準確。
“你想知道關於季蘭芊的故事,我可以帶你走一趟,她確實在最後來見過我一次。”齊達戈聲音很磁性,一點也不平淡。
提起季蘭芊,他表現的和黑爺一樣,遺憾又不甘。
齊樂川後來就答應了,甚至下午就準備好了所有的裝備。
準備連夜去往被譽為國內四大無人區之首的羅布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