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飯桌
這邊的飯局已經進入到了尾聲，傅安諾點的都是一些清粥小菜，兩人吃得不算快，可飯菜也都已經見了底。
傅安諾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坐好。「我買好單了，感謝你送的禮物。」
「你不是不喜歡嗎？」陸展安問。
「誰說的？」
「那你剛才斤斤較計的樣子？」
傅安諾抿了抿剛剛補上口紅的雙唇。「我斤斤計較的不是禮物，是你對於這場相親的態度，再說了，就算我斤斤計較，我也從沒說過這不是一份好禮物啊？」
陸展安眨了眨細長的雙目，低眼一笑。
「其實，你要不是這千金小姐的身子，沒準我就被你迷住了呢。」
「那我可得慶幸。」
「慶幸？」陸展安笑中有些調侃，隨手拉開了脖間的衣領，靠在椅子上。
傅安諾身子突然向前靠，特意壓低聲音。「我第一眼見到你，就感覺你風流債欠的多，說的好聽點就是浪子，不好聽，就是流氓，所以和你有糾葛，肯定會很痛苦。」
陸展安眉間微微一擰，這女人看相的？
看見陸展安一臉深沉不語的樣子，傅安諾突然收回身子笑着說。「哈哈開玩笑的，其實，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
歪過頭，陸展安不在意地彎起嘴角。「那又怎樣？」
「有了喜歡的人，就不會再喜歡別人了。」傅安諾還真跟他認真解釋起來。
聽后陸展安呵呵笑了兩聲。「那是你沒有遇到更好的。」
「說得對。」傅安諾意外地點頭。「你還真沒這個本事。」
陸展安臉色一變，隨後冷笑了下，居然說著說著突然就把自己繞進去了。
看到陸展安黑臉，傅安諾似乎很高興，手指戳了戳面前的桌布，一本正經地提出了另一建議。「其實吧，我倒挺想和你當朋友的，怎麼說呢？男閨蜜，你有沒有興趣？」
什麼？
「……我不是gay。」陸展安緩了緩才說出來。
「誰說你是gay了？」傅安諾吐出一口氣。「你看咱倆這麼同病相憐，要是下次再被逼着相親，也好有個擋箭牌啊。讓你身邊多個女人，還不樂意了？」
「我身邊女人多的是。」陸展安說。
傅安諾愣了一下，瞥了他一眼。「……不要以為有過很多女人有多了不起，其實你對她們來說也只不過是一次性用品。」
她說著，抽出旁邊的一張紙巾。「就像是這張紙，擦過手擦過嘴之後扔了，就算感覺再好，撿回來也依舊是那張紙，而且還沾上了之前的污垢，誰會一直喜歡？」
看着她把擰成團的紙巾拋在桌子上，陸展安淡然回應。「不好意思，我不是被扔的那個。」
傅安諾一笑。
「都一樣，你把女人當工具，在你眼裏她們就和那堆合成材料沒有區別，那你又和那些因為不肯出門在家裏抱着充氣娃娃的宅男有什麼區別？」
陸展安不語。
「不過更可悲的是，她們的身份還並不是你決定的，人家在外是模特明星，校園女神，上了你的床之後依舊是，對於他們的生活來講根本沒有任何改變，你以為你睡了那麼多人很厲害，但其實換句話來說，是你被那麼多人睡了，而且還是不間斷不同人……這麼一想，你覺得誰才更像賣的？」
她眨眨好看靈動的眼睛，接著說。「哦對，好像你還倒貼錢了，對吧？」
也許是她的笑容中毫無挑釁之意，或者是她這張像閃着光一樣的臉實在讓人恨不起來，聽過這一大段話之後，陸展安居然沒有一點被激怒的意思，只是在靜靜的注視過後，抬起手拿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
「說這麼多話，口渴了吧？」
八分滿時，他抬頭，翹起一側的嘴角，笑得好看又張揚。
傅安諾一怔。
「藍小姐，我知道，這場相親並不是你的本意，你故意演出的所有戲碼，就是想讓我對你不產生好感，對吧？」
李長寧手中還拿着吃到一半的披薩，嘴巴里塞得像只倉鼠，卻一點也顧不上嚼，愣愣地聽着對方說完，一臉不知所措。
林先生淺淡笑着，接著說。「這次是我第一次相親，講老實話，我不喜歡相親這種形式，但介紹人和我是舊相識，不好駁人家面子，所以才來赴約。我是做生意的，所以希望能多交個朋友也是好的。」
她悄悄打了一個飽嗝，但還是被對方捕捉到了，輕輕呵了一聲。
「所以，不管是你不想讓我糾纏你，還是你需要我怎樣回復介紹人，我們都好商量，你根本也就用不着這樣的方法。」
李長寧咽了下嘴裏的食物……沒咽下去。
你早說啊！李長寧帶着憐憫的眼神想起那已經下肚的半塊戰俘牛排，剛才吃得那麼快，都沒嘗出味道。
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幾口，嘴裏總算被清乾淨了，李長寧終於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嘿嘿一笑，臉上也恢復了平常神態。
「林先生，你真聰明。」
對方突然輕輕吸了一口氣，故意引人狀眨了下眼。「如果我要告訴你，這些都是我猜的，是歪打正着呢？」
「啊？」李長寧一臉傻了的樣子。
林先生像是被她逗得，笑起來時微微彎下了腰，友好的笑聲讓李長寧也咧開了嘴角，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和諧了。
現在也確實沒有心情再吃下去了，李長寧感覺自己一下子飽了。
她從包里拿出手機，有些笨拙地打開屏幕。「我，我去買單吧。」
說著就要離開，從對面伸過的手攔住了她，李長寧低頭看到了，一隻佩戴着機械手錶的手腕，他的手大也寬實，壓在她虎口的位置，熱熱的。
手很快放開了。「沒關係的，我和這裏的老闆關係真的不錯，就算你不買單，他們也不會找我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