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寧王
蘇嬤嬤走後，白氏待亦以身子不適為由不一同用晚膳，被楚月苒扶着回了自己院；大房二房更不願留着這氣氛尷尬的地方隨便找了個借口脫身，老夫人看一個個的都這幅模樣，氣的不輕，哪裏還有半點胃口，楚嫣然忙不迭跟上去做乖巧狀討好，
一時間，楚敬威與賈玉娘、楚祚三人，倒像是被府中孤立了一般，珍饈美味入口，卻味同嚼蠟，儘是苦澀。
在看白氏院中，氣氛也是冷沉壓抑，日頭西斜，二月的倒春寒在這個黃昏展現得淋漓盡致，就連如血的殘陽，似乎都夾雜着一股冷意。
丫鬟們見主子臉色不好，一個個斂聲屏氣，誰都不敢多說半個字只恐惹禍上身。
「這是周嬤嬤特意讓小廚房做的雞茸粟米粥，母親不願對着那些倒胃口的人，可飯還是要用的。」
楚月苒捧着個白瓷小碗，舀動起碗中盛着的粥好讓香味飄出來，從而勾起白氏的食慾。
白氏才經歷了背叛與打擊，此刻怔然坐在椅上，神色懨懨，哪裏還有用晚膳的心情。但見到自己月兒那關切的眼神，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勉強扯出個笑容，接過碗準備用些。
可就當剛舀起一勺的時候，門的「啪」的一聲被推開，楚頡含着怒氣的聲音隨即傳來：
「李管家說時我還不信，誰知去堂上當真瞧見父親與那女人卿卿我我，當朝丞相竟做出這般事，將母親的顏面置於何地，簡直可氣！」
楚月苒看着那身披墨狐大氅一路風風火火的哥哥，再看着聽完這些才有的半點胃口也蕩然無存復又垂下手去黯然傷神的母親，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你回來的還真是時候啊。」
「那是自然。」
楚頡也是單純直爽，半分沒聽出楚月苒話中埋怨：
「若知道自己母親妹妹被人欺負了還當不知道，也枉為男兒了！」
楚月苒看着自己着玉樹臨風卻品性憨直的哥哥，搖了搖頭。
罷了，多說無益，此刻重新勸好母親才是要緊。
她思量過一番后，握住白氏的手，道：
「我知道父親與祖母今日所作所為讓母親寒了心，也聽周嬤嬤說了許多您在府中的委屈，母親身為將軍府的獨女，也是萬千寵愛下長大的，實在沒必要受這份氣，若您不想看着那些人的嘴臉，明日我們便啟程去外祖父家，什麼楚家什麼丞相夫人，大不了一拍兩散，都不要了。」qs
親眼目睹了白氏前世的悲慘，楚月苒恨不得早些說服白氏跳出這個虎狼窩去。
楚家那對母子本就是勢力小人，當初為了攀附將軍府無所不用其極，後面為了向二皇子表忠心對白家趕盡殺絕時也是毫不留情。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楚月苒自會連本帶利討還回來，至於母親，只要今生能活得快意些，她便滿足了。
楚頡不知她的用心良苦，只當她是一時賭氣，當即拍了下楚月苒的額頭：
「你這丫頭竟是要攛掇着母親離家出走，真是小孩子心性，母親走了，豈不是拱手把家讓給了那對母子，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楚月苒聽了只覺又好氣又好笑，自己好歹是活到了二十多歲，如今卻要被這麼個少時的哥哥當作小孩子教訓，叫人不得不感慨。
搖了搖頭別過臉去，一副不與你一般見識的模樣。
白氏看着這兄妹兩人間的小打小鬧，不知怎的只覺得心中釋然了許多，眼底也比方才多了些許光彩。
「苒苒與頡兒都是孝順的好孩子，有你們母親便不覺的心寒了。至於你們父親……有些事看透了明白了便不會再為之所傷。」
她此刻已是打定了主意，為了這一雙兒女，自己也不能再消沉下去。楚敬威處事向來優柔寡斷，此番雖讓賈玉娘不得入府，日後怎樣尚是未知之數，更何況還多了一個楚祚。
她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但卻不容許有人威脅到楚月苒與楚頡任何，一位求全隱忍換不來該有的尊重，她也無需再忍。
「不寄希望於那些求不得的，着眼於那些能把握得住的，不是更有意義？」
能把握得住的，自然指相府的管家之權。
楚頡聽得雲裏霧裏，楚月苒卻從白氏一席話里聽出了沉痛后了悟的意味來。
雖然她還是做不到徹底舍下楚家，但好在已經沒了從前那些對情愛的憧憬幻想，從今往後就算繼續呆在楚家，也不知道太難受。
人性最為複雜，決不能對其抱有期望，沒有期望便不會失望，這是楚月苒活完一世才明白的道理。
「那祖父家呢，我們還去嗎。」
楚月苒追問道：
「從前便聽說柱國將軍乃一等一的大英雄，卻沒想到竟會是自己的外祖父，如今知道了，自然想見上一見的。」
「苒苒想去我們便回去，月底你祖父與幾個表兄便會回來，到時候母親便帶你回將軍府小住一段時日可好。」
「一言為定！」楚月苒露出些笑意。
白氏的苦不會回將軍府去說，但她卻可以言裏言外的透露給外祖父他們知曉，唯有揭開了楚家虛偽陰險的真面目，白家才能真正避免因信錯了人而被污叛國滿門抄斬的結局。
所有的一切，都在楚月苒的掌控中，有條不紊的朝前推進着。
「外祖父家有什麼好玩的，我可不愛回去。」
楚頡因為是男兒身，自然少不得被多加歷練，因為十分懼怕外祖父與幾個舅舅。
「你大舅舅指明要考教你的槍法，不去可由不得你了。」
白氏橫了楚頡一眼，忽然反應過來，顧慮道：
「我挺你說要隨寧王出城一趟，這樣冒然回府，可會引得寧王不快？」
「不打緊的。」楚頡毫不在意的擺擺手。
「原本是準備要走上一兩日的，臨出現前卻見府里小廝探頭探腦，叫進來問過後才知道原來我不再是家中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寧王也十分通融，當即便讓我回來處理家事。」
「寧王？」
聽到這個名號，楚月苒神色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