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瞎說什麼

楚月苒轉而又向靜默着作壁上觀的蘇嬤嬤福身問道：

「蘇嬤嬤是宮中老人，想必對此事也有過聽聞。」

蘇嬤嬤將手中茶盞擱回桌案上，鎮定自若道：

「二小姐說的不錯，奴婢在太後身邊服侍，曾親耳聽見先帝談及楚白兩家賜婚之事，還說如今少有丞相大人這般重情重義的兒郎了。」

老夫人此刻已經知道楚月苒在打什麼主意，臉色更加陰沉，偏偏嘴生在她身上，又不能上去捂住讓她不能再往下說，握着寶杖的手，緊了緊。

「若今日父親與祖母若真讓這個女人進了門，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整個楚家都會遭受滅頂之災。」她把目光移向王氏與江氏，「屆時不管哪一房都難倖免，男的斷送仕途發配邊疆，女眷則充為官奴……」qδ

這下連皇上都抬出來了，再說別的一切都不頂用了。

楚老夫人心知木已成舟，目光卻緊投在楚月苒是身上，她從前還是太過小瞧自己這個孫女的，一個養在鄉野的丫頭，卻能這樣的心智，本來若為她所用也不失為一枚好的棋子，只可惜太過稜角畢露，遠不及對自己言聽計從的楚嫣然好掌控。

楚老夫人有了決斷後，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在眾人的注視下，徐徐道：

「不服老已是不行了，此番我一時糊塗竟忘了如此大的事，幸好苒丫頭及時提醒，方沒有釀成大禍。」

楚敬威一愣，反應過來后還想說什麼，卻被楚老夫人一個眼神阻止：

「與整個楚家的安危想必，你那些兒女情長還是暫且擱置了吧。至於玉娘，讓你進門是斷不能夠，但你到底也跟了敬威一場，又叫我聲姨母，我這裏還有處宅院並些私產，讓你一生吃穿不愁還是可以的，還有祚兒嘛……」

老夫人嘆息一聲道：

「到底是我楚家骨血，若你願意便記在阿柔名下，若不願意，也便繼續隨着你住吧。」

一語罷，也算板上釘釘，再無轉圜可能。

賈玉娘蒼白了臉，頹然癱倒在地上，淚水自頰上淌下。

楚祚哽咽着點頭，眼神卻巴巴緊黏着賈玉娘。

看這母子二人依依不捨的樣子，楚敬威只覺心中一陣酸楚。他想了想，忍不住像老夫人開口求道：

「事情既已落定，時辰卻也不早了，不知可否容玉娘在府中用過晚膳，也算全了她母子二人的情分。」

「依你說的。」

老夫人點頭，而後對蘇嬤嬤道：

「今日府中有事，勞累嬤嬤白跑了一趟，不如一同用些飯菜吧。」

蘇嬤嬤婉拒並起身告辭：

「老夫人不必客氣，奴婢還需回太後身邊復命，怎好多留呢。」

不好多留？剛才再怎麼都不走的難道不是你嗎？

老夫人心中腹誹，面上卻還是維持了和氣，好生遣人將蘇嬤嬤一路送上了馬車。

臨走時，又別有深意的多看了楚月苒一眼，楚月苒恭順有禮的回以微笑，禮數做的滴水不漏。蘇嬤嬤心下更是喜歡得緊，打定主意要在太後面前將這小丫頭的「壯舉」說上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