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世的白蘭(11)
木木野本來以為經過醫院檢查后,他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就可以安心了。
萬萬沒想到還是他太過於天真了。
鼻子被堵得嚴實,感覺呼吸都挺困難。
頭昏腦漲,手搭在額頭臉頰上,也是一片滾燙——好像是感冒了。
木木野吸了吸鼻子,唔,只能用嘴巴呼吸了,頭昏昏沉沉地十分難受。
“嗡、嗡……”手機震鳴的聲音響起,生了病的小廢物沒聽見。
響了一次兩次后,撥打電話的那人率先敗下陣來。
後面又響了好幾次,手機的屏幕上散發微弱的光亮,現出幾個未接通的通話記錄,來自兩個不同的人:一位是送花的年輕大男孩,另外一位是新上任的男朋友。
可惜他的主人連伸手去床頭柜上拿手機都做不到。
系統焦急地催促他:【醒醒,先去藥店買幾盒感冒藥。】
小廢物感冒的原因顯而易見:前幾天炸廚房后在地板上將就了一夜,那時候身體免疫力就逐漸下降,僥倖沒有生病罷了。
昨天又在水裏撲騰了半天,驚懼交加,就是再健康的身體也經不起他這樣的折騰。
木木野癟起了嘴:【喉嚨好難受,渾身沒力氣,起不來。】
他掙扎着動了動手指,卻只是徒勞。
眼皮逐漸沉重,稍微不注意就黏在了一起,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木木野聽到了家門口被打開的聲音。
他住在一棟普通的公寓裏,沒有任何隔音,隔壁開門關門的聲音都能傳進來,起初他就以為自己聽錯了,應該不是自己家吧。
直到房間裏傳來腳步聲,木木野心中一驚,害怕地捏緊了手指,艱難地在心裏呼喚系統:【怎麼辦,好像是小偷。】
【嗚嗚嗚,我家這麼窮,連老鼠都不屑於光顧,他不會謀財害命吧。】
系統:【…………】
腳步聲離木木野躺着的床邊愈發近了。
小廢物難受地咳了兩聲,艱難地撐開眼皮,視線有些許模糊,但白髮青年俊美的面容仍舊完整地落入眼帘。
“!!!”是白蘭啊。
他緊繃的身體明顯放鬆了許多,覺察到這一事實的白蘭嘆息了聲,嘴角輕微地翹起。
“一天沒看住你,就給我找了個小麻煩。”白蘭用微涼的手冰了冰木木野滾燙的臉蛋,惹得對方應激地一縮后,哈地笑出聲。
他就是擔心青年在昨天落水后,今天會不會有什麼意外,卻不成想電話打不通。
那一刻他明顯坐不住了,焦急和驚恐倏地湧上心頭,認知到這一事實后,他心裏有些不適——對於陌生的未知情緒,還有可能的軟肋而感到恐懼。
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然而他只是猶豫了一瞬,就搭着風衣去找人了。
白蘭此前用了些小小的、稍微不入流的手段查到了木木野的住址,這樣的事對他來說還是很簡單的。
普通的公寓住宅門鎖,對他來說更是不值一提,輕易就能打開。
隨行的真希太一郎拳頭捏得死緊——這傢伙幹壞事的動作要不要這麼熟練!!!
不過他也很擔心木木野的安全,雖然對方並不認識自己,但出於人道主義的關懷,他也默認了白蘭此刻的不正當行為。
白蘭衝進去后,沒顧得上看這間顯然是單身人士所住、乾淨整潔又帶着溫馨的公寓佈局,他左右掃了眼沒發現人之後,就直奔卧室去了。
青年萎靡不振地蜷縮在床上,呈現出嬰兒在母體時汲取安全感的姿勢,他鴉色頭髮落在潔白的枕頭上,原本白皙的臉頰熏染了兩酡病態的胭紅。
纖長濃密的黑睫微顫,有氣無力地半掀,露出霧蒙蒙的眼珠。
白蘭摸了摸他的額頭之後,就趕緊把人抱去醫院了,再燒下去也不知道人會不會變傻。
本來就不聰明了,再傻兮兮一些以後可怎麼辦?老了還不得被別人騙養老費。
青年仍然是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他脆弱地倚靠在白蘭的胸前,甚至還能胡思亂想:為什麼要是公主抱?男孩子不應該是用背嗎?
好沒面子。
白蘭在護士給木木野量體溫時,由衷地說:“小野還真是弱不禁風啊,以後也得常鍛煉身體。”
小廢物沒什麼殺傷力地瞪了他一眼,鍛煉是不可能鍛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鍛煉。
要一個社畜鍛煉簡直就是要了老命,最討厭身強體壯、肌肉流暢的現充了。
他想起昨天在泳池裏看到的白蘭:八塊腹肌線條優美,壘塊分明,胸肌也是飽滿鼓脹,惹人羨艷。
誰看了不流口水。
護士姐姐將吊水瓶拿過來,小廢物燒得挺嚴重的,話都不能說。光靠吃藥好不了,得輸液。
期間白蘭一直陪在木木野身邊,還給他喂葯喂水,因為藥片太苦了,所以最後還把身上隨時隨地都帶着的棉花糖都塞進對方的嘴裏來哄人了。
表面是幹練利落的職業女強人,實際上一出病房門就激動地跳起來的護士小姐姐狠掐自己的掌心,飛奔着在下班時去找同事分享甜甜的小情侶去了。
“謝謝你,白蘭。”小廢物的嗓音還聽着還是有點啞,他感動得淚眼汪汪:“要是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哦,那就親我一下吧,作為報酬。”白蘭單腳搭在另外一直腿上,翹着二郎腿,弔兒郎當地對木木野說。
就像是被惡棍調戲的良家婦女,木木野臉紅得比退燒前還要穠艷,“可惡,白蘭的腦子裏難道都在想那種事情嗎?!男高中生都沒有你色吧!”
“你錯了哦,小野。”白蘭眼神幽深,“如果在國高的時候就遇見小野,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流氓。”
流轉在身體的視線,有點澀。
木木野捏緊了拳,差點就想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當個裝死的烏龜。
白蘭擺擺手:“嘛,這種事還是得循序漸進,一下就提出來小野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不過嘛,遺憾肯定也是有的。
白蘭托腮,藍紫色的瞳孔里滑過一抹惋惜的神色。
又陪了木木野幾分鐘,他就準備退出病房,給人留足休息的時間。
青年抓住他的衣角,剛才的惱羞成怒拋在腦海,他聲若蚊吶:“不能陪着我嗎?”
據說生病的人總是會生出無助和依賴感,木木野現在或許就是這樣的狀況。
幾縷細碎的頭髮凌散地落在頰邊,他低着頭,抿緊了微潤濕紅的唇,相當的可憐。
白蘭的大掌落在木木野的頭髮上,揉了兩下后,他放低了嗓音,輕聲道:“我一直都在,不會離開太久的。”
“好哦。”青年乖乖地縮回了手,在對方推門離開之際,他提高了聲音的分貝。“那我也會一直等你的。”
背對着他的白蘭勾起了唇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