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祭天
謝南衣之前要扮作女孩子來遮掩天機,避免被丟了性命,現在卻不需要了,可衣服還是以前的,現在情況緊急,更不要說給他找合適的新衣服了,謝南衣也不喜歡穿別人穿過的。
想了想,他選擇和衣服和解,隨手拉起一件沒有過多繡花的白色裙子。
葉錦雙輕笑着說道:「以前穿了那麼久了,要換也不急在這一時,到底是為了保護你,之後再給你換回男裝。」
謝南衣頷首,然後拿着衣服去了屏風後面。
葉錦雙說道:「讓侍女進去幫你換衣服?」
「不用了。」謝南衣熟練地繫着帶子,淡淡拒絕。之前是行動不方便,才需要人伺候着,現在神志既然已經清醒,那麼這些事情他還是習慣自己來。
穿好衣服,隨手抽出一根帶子將長發系好,任由青絲垂落,謝南衣走了出來。
「母親,我們出去吧。」謝南衣。
葉錦雙從恍惚中回神,明確感受到這個孩子確實變得更加不一樣了。吩咐侍女看好謝秋靈,葉錦雙帶着謝南衣,向外面咄咄逼人的琉焰宗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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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琉焰宗眾人懸空而立,在驚風驟雨之中,壓迫着謝家眾人的神經。
他們如同拉滿的弦,此時已經緊張不已,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面對琉焰宗的懲罰。卻不想身後忽然傳來「吱呀」一聲,繼而有人推門走了出來。
這突兀的一下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隨着那打開的門看清楚了裏面走出來的二人。
「夫人?你怎麼出來了?」謝君如着急地想要讓葉錦雙回去,等看到葉錦雙身後的人以後,聲音更是不自覺提高,「南衣!」
此話一出,謝家人都是心裏一驚。誰不知道謝南衣是個傻子,這個時候葉錦雙還把這傻子帶回來,是要幹什麼?
然而等看到謝南衣以後,他們卻發現自己想錯了。
此時的謝南衣和他們印象中分外不同。最為明顯的便是那一雙眼眸,原本因為神智不清,所以以前的謝南衣美雖美,卻缺了兩分靈動,如今美人點了睛,便讓人移不開眼睛。
最重要的是,謝南衣似乎已經好了。
那神色清明的模樣,可一點都不像是假的。
然而下一刻,謝南衣的話又讓眾人覺得,他們想多了,謝南衣是不傻了,可他瘋啊。
只聽謝南衣輕聲說道:「父親,這太上長老,還能治。」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覺得好笑。
這太上長老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們在場的人可都是檢查過的。別說琉焰宗了,便是謝家也知道這件事情。
謝家長老更是不悅說道:「家主,還是將小姐送回去吧。」
謝君如也覺得孩子的話有點不靠譜,可是謝南衣忽然好轉,再加上尊重孩子意見,他一時間也沒有開口,而是去看妻子。畢竟謝南衣是葉錦雙帶來的,怎麼也該了解一點情況。
兩人對上視線,葉錦雙微微點頭。夫妻兩人數年的默契讓謝君如反應過來妻子的意思。這是支持謝南衣試一試的。
謝君如沉思半晌,還是頂着壓力,對謝南衣說道:「既然你覺得可以,那就試一試。」
謝南衣點頭,繼而鬆開葉錦雙攙扶的手,緩緩向太上長老的棺材走去。雨點噼里啪啦打在棺材上,讓眾人的心也跟着一頓一頓。
站在棺材前的小弟子連忙上下想要攔住他。
「太上長老還沒死,你們就着急給他抬棺了,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啊。」謝南衣斜睨着他,明明不帶任何威壓,那小弟子卻覺得心裏一涼,阻攔謝南衣的手下意識就鬆開了。
謝南衣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幫我開一下棺。」他身體目前還比較虛弱,這棺材又厚又重,還真不一定能打開。
小弟子們面面相覷,不明白自己要不要聽這人的話。
「給他把棺材打開。」天上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將眾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白衣青年凌空而立,目光鎖着下方的謝南衣。他看起來地位不低,被琉焰宗的修士簇擁着。聽到他說話,其他修士與他傳音不知道說了什麼,半晌,一個老者模樣的修士說道:「開棺!」
幾個小弟子當即行動起來。
那白衣青年的目光依舊鎖在謝南衣身上,半晌說道:「這是我給謝家的最後一次機會,若是還不能成功,那麼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要一起清算。」
這人說得囂張,然而謝南衣卻對他沒有一點印象,甚至想問問他是誰。
沒辦法,謝南衣之前很少出門,所以對琉焰宗這些人的身份都沒有一個認識。這也是一個問題,這次麻煩解決以後,修真界該了解的情況還是要認識一下。
思索間,那棺材已經被打開了。謝南衣用帕子捂住口鼻,垂眸去看棺材裏閉眸躺着的太上長老。他嘴唇青紫,臉上卻依舊安詳。大能就算是死後模樣也是不難看的,更不要說這人還有一口氣。
伸手摸向太上長老的心口,感受到那裏不多的溫熱,謝南衣起身說道:「還能救,不過需要給我準備一些東西。」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地步,不管能不能救,最起碼流程也要走完的。謝父問道:「需要什麼,我讓人去準備。」
「燃香點燈,井華水,黃符硃砂還有一枚玉琮。」謝南衣輕聲說道。
這些東西修真界也有,但是用的人比較少,只有道修用黃符硃砂多一點。眾人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名堂,皺眉等待謝君如安排。
而謝南衣則讓眾人抬着棺材,與他一起向祭壇趕去。
謝家祭壇距離這裏並不近,要過去還得依靠飛行工具。在場多是修士,御劍而行便可,唯有謝南衣,還未徹底引氣如體,身體與凡人無異,想要過去還得依靠謝父幫忙。
謝君如從儲物袋中掏出一隻小船,伸手一拋,那小船在謝南衣面前放大,足夠容納三人。
「南衣,先上船。」謝父帶着謝南衣上了小船,葉錦雙也跟上,三人打頭,向著祭壇趕去。
謝家長老跟在後面,臉色都不好看。
也不知道這謝君如在搞什麼名堂,琉焰宗都逼到家門口了,還由着他兒子胡鬧。本來謝家長老之前的想法是切割一部分謝家的利益,來換取暫時的和平,實在不行,把謝君如這一脈捨出去也是可以的。卻不想這謝南衣忽然插出來說能救人,那琉焰宗還答應了。
而且對謝南衣,謝君如實在太放縱了。
誰不知道謝南衣是個傻子,這些年為了他,謝家自己都搭了不少東西進去,耗費了不少靈丹妙藥。甚至被恥笑醫藥世家連自己家人都治不好。
謝君如手裏那些東西他們看着都眼熱,給家族任何一個小輩都能培養出來點優秀弟子了,結果卻都給了一個傻子。
而另一邊,琉焰宗眾人意見也不統一。
居於一旁的老者忍不住勸那白衣青年:「子軒,你剛剛不應該答應下來的,你可知那謝南衣的情況?」
裴子軒目光收回,奇怪問道:「哦,什麼情況?」
老者說道:「那謝南衣生下來便神志不清,用了多少靈丹妙藥都沒有作用,前段日子人還是傻的呢,雖然不知道今日怎麼忽然清醒了,可他一個傻子,又能知道多少治病的道理,更不要說他連御劍飛行都不會,分明是沒有引氣入體,還是個凡人,你確定他能救活太上長老?」
裴子軒聽到此話似笑非笑,反問道:「既然他的頑疾能夠治好,那說明謝家未必沒有底牌,既如此,讓他試試又如何,反正也不費事,還是說長老不希望老人家醒過來?」
這話可不能亂說,老者臉色當即一白,然後連忙否定:「怎麼會,我自然是希望太上長老醒來的,既如此,那便試試吧。」
裴子軒臉上這才帶了笑意。變臉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有了飛行工具,到達謝家祭壇的速度到還算快,但是謝南衣要得東西還需要再準備一番,所以等到一切開始,也到了一個時辰之後了。
祭壇上燃香點燈,用特殊的手段保證他們不會在雨中熄滅,又按照商枝的吩咐準備好了三牲以及玉琮。謝南衣拿起那枚謝家現找人雕刻的玉琮。玉質細膩,雕工上乘,整體按照外方內圓雕刻,象徵天地,還刻有獸面紋。
謝南衣上前,捧起了那枚玉琮。
遠離謝父謝母之後,那些雨水面對他一個凡人不再留情,噼里啪啦打在身上。謝君如和妻子對視一眼,眸中都不掩擔憂。可是謝南衣剛剛已經告訴過他們,之後的事情要由他獨自完成,其他人都不能插手,所以他們只能擔心地看着謝南衣的一舉一動,不敢動作。
然而很快,兩人就發現不對了。
在捧起那枚玉琮之後,謝南衣周身的氣質立即發生了變化,雖說依舊沒有靈力,然而一舉一動似乎都與天地相合。
而就在這樣的氛圍中,謝南衣握着玉琮,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