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海鮫人x溫柔家主（29)

轉瞬間，來到了第一場公演。歡歡自然是本組無可替代位，至於其他人怎麼想，她不在意。

大自然教會她弱肉強食，如果能力不夠而偽裝示弱是一回事，但有能力卻不去爭取就是另一回事。在迷惑人心這方面，鮫人一族有着絕對的自信。

在歡歡的傳承記憶里，很久很久之前，她的祖先是如何用世上最美妙的歌聲和空靈美麗的臉龐迷惑水手，讓他們心甘情願被尖利的指甲剜出心臟，連失去呼吸前臉上都是夢幻的幸福微笑。..

靠着這樣的能力，她在尚且弱小時迷惑鯊魚和虎鯨。

然後，現在，她要站在這裏。

她在舞台後低頭帶耳麥，長長的頭髮在身後編織成一條大大的麻花辮，在昏暗的燈光下像是撒了星屑般夢幻。歡歡沒有染頭，眼睫上打了一層亮閃閃的眼影，抬眼看過來時妖艷的非人感更重，讓人心動到有恐冒犯。

除此之外沒有化妝，只是掃了點粉，連化妝師都覺得這張臉過於完美，自己能力不夠，再做添改只會破壞這份美麗，遂作罷。

上場，先是急促的鼓聲，密集的鼓點猶如戰場前沉重的號角。

接着混入了古箏，急促清亮的撥弦猶如金戈鐵馬。

將軍身穿染血戰甲破開城門，舊日的皇帝坐在高堂龍椅眺望。

「三千里河山碎，可嘆數百紫氣散」

「何人，佑我，大地萬疆」

皇帝低低歌唱，最後自刎於上。

「翻雲覆雨，九重業障，史書功過，後人可要評說？」

忽然從龍椅後走出個美人，站在皇帝面前，淺吟低唱，銀藍色的麻花辮盪在身後，長袖飄飄，帶着不諳世事的天真殘忍。

聲音詭異的溫柔，彷彿非人之物對人類好奇地模仿。學着畫本子裏的唱詞，生硬歌唱。

「可要評說？」

忽然，美人偏頭，看向走向大殿的將軍，嫣然一笑，像個孩童般疑惑天真。

「可要評說？」

將軍面露痴迷，走上龍椅，拿下匕首，高舉過頭頂。

「一朝坐擁天下興亡，千古來人垂衣馭八荒」

「金鑾殿上群臣相，是邪佞還是忠骨樣，任我昌亡」

接下來組員一個個交替着舞蹈，匕首在不同人手裏輾轉。

在皇帝，在後妃，在大臣，在將軍，甚至在普通百姓手裏。

一句句歌詞和舞蹈交替，表示着時間的流逝。

那個由匕首中誕生的妖異精怪，隨着匕首輾轉呆在不同人身邊，眾生的唱詞舞蹈或野心勃勃、雄心壯志或凄涼婉轉、憂鬱纏綿。

唯有那個美到不似人間的美人，始終唱詞平靜、溫柔、帶着詭異的天真好奇，觀看着終身百態。

最後，匕首在爭奪中不慎斷裂。

美人臉上表情突然定格，流下淚來。她怔怔抬手摸上臉上淚痕，眼裏有瞭然有疑惑，原來這就是感情。

後面美人眸中帶淚，抬頭卻笑靨如花，帶着溫柔歡快的聲音清唱：

「世間夢一場，似你溫柔手掌

不知情，日子卻也空蕩蕩

我原鐵石入人間

看不明，想不透，可笑裝作似懂的模樣

如今這一刻，竟叫漫長時光化為無用的虛妄

卻也感激這無邊風月、史書滄桑

叫我這頑石，體味柔情一場」

美人眸光含水，眼底是徹骨的溫柔，帶着對世間的感激和愛戀，哪怕匕首已斷，卻沒有一絲怨恨，如孩童般澄澈、溫柔、包容、感激。

四周燈光忽然全暗，黑暗中，一聲明顯的咔嚓斷裂聲令人心頭髮慌。

燈光再亮，佳人已不再，只剩下斷裂的匕首凄慘的躺在地上。

導師點評，金梔、莫堯、妮微微三人坐在評委台上，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最後還是金枝先開口：「很精彩的表演。」

導師的肯定，還是以嚴厲出名的金梔老師，這讓在舞台上不安等待的女孩們心頭興奮。

「作為一個音樂工作者，我要肯定你們的歌曲感染力，誰編的曲、填的詞？」

人群一陣騷亂，最後站出來三個女孩，臉上帶着壓抑不住的激動。

金梔沉下臉：「捫心自問，你們認為首歌怎麼樣？」

一片安靜，女孩可能從導師的臉色中看出什麼，沒有說話。

「說實話，在我看來，這首歌曲調平庸毫無營養，填詞一堆詞彙堆砌莫名其妙。能有這種結果是陸歡歡用她的臉和聲音拉回來的，可你們畢竟不是陸歡歡，下一場要分級比賽，你們再不改變就只能這樣了。」

金梔語氣並不激烈，可這話說得嚴重，三位女孩紅了眼眶。

現場氣氛僵硬，她又冷着臉開口：「你們是有這方面創造力的，如果想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勸你們放棄現在市面上的快餐，先去從基礎打起，如果你們需要，想清楚，錄製結束後來我這裏領資料。」

「還有你，陸歡歡！」金梔語氣突然高昂起來，好似一直壓抑的情緒爆發，甚至站起來雙手撐在桌上咆哮：「你在唱什麼？你的技巧呢？你的水平呢？你除了天生的嗓子外，這一個星期的學習學到狗肚子裏去了！！你的音樂知識一踏糊塗，竟然還每天到點就走，你以為你在打卡上班嗎？！天賦不如你的人都想方設法請教老師，只有你，陸歡歡！！一次都沒有！結果你竟然給我唱成這樣。我還以為你原地畢業了呢！！」

金梔突如其來的爆發嚇壞了所有人，別說檯子上尚且稚嫩的選手們了，就連旁邊的莫堯和妮微微都是二臉懵逼，混圈久了真是很少看到這種肆無忌憚表達情緒的人了。

一開始說要看着點金梔老師，兩人還鬆了一口氣，畢竟第一場公演嘛，都是這種爛水平，多錘鍊錘鍊就好了，前輩也很平靜，雖然用詞稍顯嚴厲，但說得都是事實，最後還送資料。問題不大，穩住。

可一轉眼就對發揮最好的一個學生髮這麼大脾氣。

啊，這……曲子收的有點燙手啊。

歡歡倒是沒委屈，只是睜着大眼，看着咆哮的金梔老師，雖然表情平靜，可無奈那雙眼睛又大又亮，自帶水潤效果，漂亮的跟個娃娃似的，燈光一打，看起來無辜又乖巧，只是看着你就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算了，你就是個聽不懂話的小傻子。」金梔對着這張犯規的臉，忽然泄氣，坐回椅子捂住額頭對自己低聲勸解了一句，卻忘了沒關麥，這句低語傳遍全場。

第一次選拔是就敢對着導師那麼莽，你還能指望她一個星期就轉了性不成。

她深呼一口氣，壓着聲音說：「一次公演以後，每天訓練完來找我加練，其他有想法的人也能來。陸歡歡，你必須來。看着你浪費這副嗓子我心太痛了。」

最後金梔直接自暴自棄。

「你要再這樣折磨我，咱倆就同歸於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