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休假自然去釣魚
“太陽光，金亮亮
雄雞唱三唱！”
……
“威廉，你再唱那比報喪女妖嚎叫還難聽的歌，今天的假期就沒了！”
在軍營里，當軍官的那些貴族老爺的話可以耍詭計裝作沒聽見，但是十夫長的話你不得不聽，哪怕是在第三軍團最精銳、刺頭最多的斥候大隊裏。
大家都是一口鍋里撈大麥粥的，彼此之間熟悉得很，想耍滑頭剛耍一半就會被看出來了。
十夫長要收拾手下一個十六歲的小兵很簡單，把臟活累活安排上就行。
“好的，尤爾根老爹。”
這支十人隊裏最年輕的威廉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繼續把漁具放進木桶里。
沒辦法的事情，就像他上輩子不覺得周杰倫的歌好聽一樣，本地人也不覺得他改編的那些歌好聽。
“你們不會欣賞。”威廉嘟嘟囔囔起來，“前幾天那些少爺小姐們都覺得我唱的《歡迎來到集市》好聽。”
尤爾根今年四十齣頭，正用匕首刮著鬍子，聽他這麼說后停下手來，滿是譏諷地說道：“每天吃白麵包的少爺還覺得喂馬的黑豆子有嚼勁呢。”
一瞬間，滿是腳臭味與汗臭味的宿舍里充滿了愉快的笑聲。
威廉也一同笑了起來，這裏是神聖布路斯帝國抵抗魔族的最前線，後方不少貴族子弟來這裏鍍金。
這些人中有一些是有真材實料的，畢竟他們有家族資源供養學習魔法與武技，又有騎士精神熏陶，起跑線比威廉這種從六歲開始就在軍營中生活的孤兒高得多。
另外一些人就純粹的草包了，軍團長米紐斯伯爵把他們扔後勤部門那裏鍍金，有人居然把喂馬的黑豆當做豌豆送去廚房，最後為了面子還嘴硬。
前陣子神聖布路斯帝國的一些未來棟樑們來前線觀光，有人提出要去看看魔族長什麼樣。
威廉抓鬮輸了，乾脆帶着那十幾個少爺小姐和十倍數量的家族騎士、魔法師伏擊了一支由二十個哥布林組成的巡邏隊。
現在威廉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都為那幫哥布林難過，一開始三十多位魔法師聯手使用“冰封大地”，地上的冰層一直凍到哥布林的膝蓋，接着那群騎士一擁而上把哥布林們打斷手腳再打暈，最後是少爺小姐們登場。
觀光團玩得很高興，臨走前賞了威廉不少金幣。
軍團長也高興，終於送走那幫礙事的傢伙了，於是給了威廉兩天假期。
威廉昨天用毛巾遮住屁股把自己的全部衣服用草木灰洗了，今天收衣服時看天氣不錯決定去釣魚。
尤爾根看到他要走了，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啊，不要整天想着去餵魚，多花點時間好好學本事，將來立了功說不定能當個騎士。”
宿舍里有個躺床上叫蒂莫的傢伙冷聲說道：“我們這種人要當騎士難咯，還不如指望威廉真能釣到魚回來。”
威廉轉頭對蒂莫說道：“要不是你把米紐斯軍團長的情婦肚子睡大了，那年那個騎士的名額就是你的了。”
神聖布路斯帝國自然知道要馬跑就要馬吃好的道理，每個軍團中每隔五年都會有一個冊封騎士的名額。
蒂莫按戰功和人望本來是可以得到這名額的，但是那年軍團長回老家半年，回來后他的情婦懷孕四個月了。
後來蒂莫和那個女人抱着孩子結了婚，在軍營後方的城裏安了家，他已經把當騎士的期望寄託到兒子身上。
蒂莫冷笑一聲，
對威廉說道：“如果你能把那對修女姐妹的肚子搞大，這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尤爾根馬上附和道：“是啊，牢房裏確實有吃有喝。”
威廉瞬間一頭黑線，提着裝漁具的木桶離開了。
宿舍里再次充滿歡快的笑聲。
威廉來到自己常年使用的釣位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多的樣子，這裏距離軍營後方有兩三公里，騎兵們偶爾會在這裏洗馬。
釣位在一棵大樹下，此時正值初夏，在樹蔭中吹着涼爽的河風比在軍營里聞各種臭味好多了。
美中不足的是這裏的魚似乎很聰明，就是不上鉤。
夏天的蛇很多，有條蛇爬到的威廉的身邊，被他一下子捏爆蛇頭。
蛇的屍體扔到遠處，不久后一群拳頭大的史萊姆順着血腥味過來了。
威廉靠在樹榦上，靜靜地看着水中一動不動的麥稈魚漂。
十年前，軍營不遠處的一座村莊被一支繞過防線的魔族軍隊偷襲，百餘人的村子最後只剩下從水井裏撈出來的威廉一個人活着。
他這輩子的父母只是村裡普通的鐵匠，在村子裏算是頭面人物。
父母對他很疼愛，在他四歲那年，軍中的魔法師去村裡給馬釘馬掌時說他有魔法天賦，於是父母開始省吃儉用存錢準備送他去魔法學院。
只是在那個夜晚，一切都化作灰燼。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一個身上佈滿紅色魔紋的魅魔在笑聲中襲擊了村子，每有一位村民遇害，魅魔身上的魔紋就更亮一分。
六歲的威廉被送到了城裏的光明教會，但在一對修女的照顧下休養好后跑到軍營。
他從那時起在軍營里住下了，一開始在廚房裏幫忙，十歲那年拿起了武器加入護送民夫往前線運糧草的護衛隊，十三歲那年在一次護送任務中獨自幹掉五個哥布林后軍團長米紐斯把他送進了斥候大隊培養。
威廉來到這個世界后沒有系統，沒有外掛，只是身體比同齡人強壯一些，魔法元素親和力高一些。
但是沒有名師教導，僅靠在軍營里東學一點西學一點，即便是有天賦也無法和那些貴族子女相比。
今天他藉著出來釣魚的機會仔細思考起未來，自己不久前得了一大筆錢，如何抓住這個機會離開軍營去魔法學院學習。
世界這麼大，他不想一輩子窩在這裏。
即便是沒有這一次的賞賜，他也打算在不久后離開，當個冒險者或者商隊護衛四處走走看看。
太陽漸漸升起，天氣越來越熱了，鳥兒們在樹枝上嘰嘰喳喳歡唱，似乎在嘲笑威廉又一次魚餌被吃掉，魚沒上鉤。
威廉繼續在魚鉤上掛上蚯蚓，然後下鉤。
這裏是可以釣上魚的，尤爾根和蒂莫以前都釣上過，所以他毫不氣餒。
魚鉤和蚯蚓剛下水，周圍突然颳起一陣陰冷刺骨的風，遠處正在消化蛇屍體的史萊姆們能逃多快就逃多快。
一個魅魔出現在威廉的身邊，她有着能讓無論男女所有人動心的容顏與身材，頭髮猶如黃金一般奪目，雙眼像藍天一樣碧藍，嘴唇紅似火焰，身後的一雙翅膀如木炭一般烏黑，那條末端是菱形的細長尾巴不知何時纏住了威廉的腰部。
威廉斜了一眼，看到她雪白的肌膚下隱隱有血紅的紋路。
“你好。”魅魔的聲音很動聽，“我們又見面了。”
威廉面不改色心不跳，這個聲音自己是不可能忘記的，哪怕過了十年。
多年來在戰場上培養出來的直覺告訴威廉，這個魅魔極強，殺死自己只是兩個呼吸的事情。
同時這個魅魔的地位很高，這一點從她手上的權戒可以看得出，屬於魔族四大天王的水平。
“我叫莫露。”魅魔伸出手來攬住了威廉的肩膀，自己的身子還挨了過去，“你就是威廉吧？”
威廉沒有回答，心裏想着對策。
這麼多年來他和魅魔進行過各種戰鬥，魅魔高攻高敏高血，防禦相對較差，但在實力差距面前這“較差”也讓自己難以對付，所以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同時他的心裏很奇怪，這個魅魔是怎麼知道自己名字的。
莫露突然在威廉的臉上舔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高興地說道：“就是這個味道，果然是你，十年了，已經成熟了。”
魅魔的體液有催情的作用，威廉馬上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燥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