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救兵
“各位，我家中做官，這也是府上的一些手段。我這裏得到消息，要我們天亮去往城門口處，武王已經派人來接應了。”
陳策起身，對着其他人說道。
他想着能掩飾就掩飾一些，沒有完全說明，只是說武王派來的增援。
“這麼說，我們豈不是有救了？”此前負傷的斥候眼前一亮，他叫丁業。
胡振強等人對他的家世了解甚少，但依舊堅信陳策的話。其他人亦是如此，何況在這種情況之下，除了相信也沒其它的選擇了。
陳策點點頭，繼續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應該出發了。”
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城中心不遠，不過徒步也有半個時辰的路程。
經過簡單地處理后，馮吉的狀態也恢復了不少，能夠獨自行走了。
一行人冒了個險，直接披着鎧甲，走在官道上。而馮吉雖然是便裝，夾在中間從遠處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路上他們尋了個不起眼的飯館，簡單的果腹了一頓，補充了一些體力。掌柜的一看是兆天城的守軍，愛答不理地給他們上了菜，倒也半句恭維的話也沒有。
陳策頷首，看來這城內的守軍，在民間地位不是一般的低啊。
半途中他們還打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說夜裏烈國軍隊的陣地遇襲，有高手出現亂斬甲士等等。聽上去像是謠言，幾人也是一聽而過。
仗着一身軍裝，他們倒是沒有碰到什麼阻攔。
眾人趕到城中央時，周遭已經擠滿了人，大多都是圍觀的群眾。看到有軍士出現，基本都投來鄙夷的目光。
在百姓看來，兆天城不過是個夾在兩國之間的牆頭草罷了，隨時可能被捲入戰爭當中。而兩國真若開戰，首當其衝的就是這裏，幾乎沒有人可以幸免於難。因此在他們眼中，兆天城的守軍和那位城主大人，都不過是酒囊飯袋的草包罷了。
陳策感應到在人群中有幾十股氣息，約莫是凝氣境的修士，估計受命在暗中維持秩序。除此之外可能還有更高境界的隱藏在其中，他也不得而知。
他們繞過柵欄來到城樓正面，看到了令人髮指的一幕。
只見城樓下方搭建了一個臨時的刑場，城牆上還站着一群人，皆是文官武將，卻是分成兩派，不屬於一個勢力。而在他們的腳下，掛着三顆頭顱，正是未曾與他們匯合的斥候，怒目圓睜，顯然生前遭受了不公的待遇。
馮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認出了其中兩顆頭顱，正是拚死掩護他離開的二人。
除此之外，還有五個人雙手被縛，跪在刑場之上。魏凡也赫然在其中之列，五人之中數他的模樣最為凄慘，渾身上下沒一處完好的肌膚，鮮血將地上的草垛都給染紅，頭顱卻依舊高高抬起不肯低下。
其他四人也沒好到哪裏去，應該都是經受了嚴刑拷打。
陳策幾人見到這一情形，更是怒髮衝冠。郝壯更是像頭蠻牛一般，雙目猩紅地盯着前方，大口地喘着粗氣，彷彿隨時就要衝出去。
“卑鄙。”潘不群怒罵一句。
烈國明明可以直接收取他們的性命，卻還要用酷刑，再堂而皇之地斬首。無疑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大挫武國的勢頭，狠狠地羞辱一把。
一旁的幾個百姓聽到后，轉頭一看是本城內的守軍，大都奚落上幾句。
“你瞧不起，倒是去劫個刑場試試啊？”
“烈國那些士兵耀武揚威的時候，怎麼不看你們這群廢物出面。
”
“別說了……”
不少人都冷眼嘲諷，也有的只是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
後來這些冷笑的民眾在回憶起今天時，都不禁感慨一語成讖。
在另一邊的人群中，還有兩個特殊的存在，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少女的組合。若是陳策看到，必然會認出那少女就是之前結緣的玉靈兒。
中年人一臉書生氣，對眼前的殘忍景象只是漠然，沒有什麼感觸。玉靈兒也不避諱，俏臉上反而帶着些許新奇之意，像是看到了新鮮的事物一樣。
兆天城的城主趙遠，也站在城樓上，神情出奇的平靜，看不出心中所想。在他的身邊，守護着幾十名侍衛。
人們對這位城主大人的評價褒貶不一，但總體上還是負面居多，都將其稱為“傀儡城主”。在原本靈朝剛覆滅時，兆天城的城主皆是由前朝的一方貴族世襲，已經傳位了十幾代，而趙遠卻是第一位由兩國推舉任命的城主。
剛即位時，兆天城的民眾們倒也適應得快，對這位新城主敬畏有加。
可隨着近幾年過去，大家都看到了趙遠的不作為，自然會這樣評價他。如今烈國大舉行動，掃平武國駐紮的軍隊，在城內更是再度調度了數萬軍馬。趙遠的沉默，再加上今日出現在此地，幾乎讓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投向烈國了。
趙遠的身邊，站着一位神情倨傲的年輕人，一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裏的模樣。
他名叫邱紹昌，來自烈國，長得跟英俊還算是沾邊，只是那份高人一等的氣質着實讓人不喜。邱紹昌的身後，同樣的站着一批烈國的甲士，數量比趙遠的護衛還要多。
“感謝城主大人今日捧場，在下可是感激不盡吶。”邱紹昌大笑道，語氣中沒有絲毫恭敬。
頓時趙遠身後的一群護衛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恨不得立刻拔劍沖向邱紹昌，不過他們也都忍住了。
趙遠波瀾不驚，點點頭說道：“賢侄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
哼，你也配跟我稱輩分。
邱紹昌心中暗哼，倒是沒有反駁，趙遠現在對他們來說還有用處，烈國並不想與其撕破臉，還想繼續扶持他。所以就算邱紹昌再膽大妄為，也只是看趙遠軟弱嘴上欺個一二，萬不敢違背王室的意願徹底激怒他。
刑場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轉眼間便達到了幾萬人。在四周的邊際處，站滿了烈國的軍士，少說也有幾千人了，皆是負責維護着刑場的治安。至於本城的守軍，實在是太少太少，相比之下根本不成規模，大多也只是來看戲的。
人海中十幾道黑影挪現，他們每過一處，便有人悶哼一聲倒下，甚至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這些黑影專門對付潛伏在人群中的修武者，他們正是陳家在兆天城內安插的死士，以供不時之需。陳策他們今早聽到的流言，也都不是謠傳，都是這群死士聲東擊西的結果。
至於那高手亂斬甲士，則是跟他們沒有半點關係。
死士們動作極快，普通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皆是一襲黑衣，只不過露出了腦袋，看上去沒有那麼陰森。
陳策他們身邊有一小片空地，大概是沒人願意挨着守軍的緣故吧。
突然感覺到十幾股強大的氣息正逼近自己的位置，分不清是敵是友。陳策警覺，鎧甲之下全身內力運轉，緊握手中的長槍。
“小心。”他向一旁的其他人提醒道。
在眾人還一頭霧水的時候，死士們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列陣站立在陳策身前。
陳家已經將陳策和佩戴面具的畫像連夜傳入了他們手裏，這群死士這才能認出來他。
“參見少主……”死士們直接單膝下跪，陳策給他們使了個眼神，也依舊沒阻攔住。
周圍的民眾也看到了，一個個臉上充滿了異色。
“這就是你說的武國增援？”馮吉見此，疑惑地問道。
他們都是修鍊外家氣力的武夫，不過也或多或少地能感覺到眼前這群人非常強大，或許站出一個人就能對付他們所有了。事實上，這已經是最樂觀的結果了。
“他們剛剛……叫你少主？”花菡更是震驚，難以置信地嘆道。
陳策無奈，含糊道：“這些先不提，等突圍了，我們回去再說。”
胡振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太意外。陳策在之前便屢屢給他們兄弟幾個神秘的感覺，雖然極力剋制，但依舊能展現出來一些，現在看來這感覺是對的，而且變得愈發深不可測了。
“我們真的要在大庭廣眾下，劫持刑場嗎？”丁業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陳策點了點頭，他能感覺到，這群死士的修為最低都在聚竅境，有幾名更是實打實地進入了天罡境，那領頭之人散發的氣息甚至比二哥還要強上許多。有這股力量在，掩護他們突圍應該不成問題。
“有辦法掩護我們帶走那五個人嗎？”陳策看向那領頭的死士，傳音確認道。
那死士稍作思索，很快便給出了答覆，只不過用的是傳音。
“回少主，帶走他們沒有問題，只不過我們動作要快。守在這裏的凝氣境和弱一些的聚竅境都已經被我們給解決掉了，還有天罡境的隱藏了起來，不過他們由我們來對付。少主只需劫持刑場，我們會拚死掩護您。”
既然是傳音給陳策，那就只有他能聽到了。
“我們不僅要劫刑場，還要完好無損地離開，一會兒……”陳策快速跟其他人部署自己的安排。
聽完他說的話后，眾人臉上都是重新燃起了希望。
陳策轉過頭來，對死士們傳音道：“四散在人群中，隨時準備出手掩護我們。還有，本少主不要你們拚死，要你們跟我一起回家，懂了嗎？”
他的語氣頗為誠懇，沒有半分作假，也沒摻雜所謂的御人之術。
死士們紛紛動容，齊刷刷地點點頭，領命隱沒在人群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