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拂曉
眾人沒有停留，而是不斷地在城內搜尋魏凡等人的蹤跡。
一路上雖然遇到不少其他的護衛隊，不過也沒碰到麻煩。畢竟巡邏的隊伍那麼多，不可能彼此間都熟識，大多只是打了個照面就擦肩而過。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些被追殺的兄弟們都有反跟蹤的能力，藏身的地方一定隱蔽的很。”胡振強眉頭緊蹙，他們已經找了快一個時辰，卻始終一無所獲。
若是天亮之前還沒有進展，他們也只能放棄這條線了。可對於陳策他們幾個來說，根本接受不了那樣的結果。
在這座城池裏尋找那寥寥幾人，實在是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樂福客棧。
玉靈兒坐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把弄着自己的頭髮。在她面前還站着一個中年人，男人渾身上下散發著驚人的氣息，這還是他有所收斂。
“小姐，那些人已經全部伏誅了。”中年人沉聲道。
玉靈兒點點頭，冷笑道：“哼，敢對我對手，好大的膽子。”
中年人眼中也是寒芒閃過，若不是自己及時趕到這裏，小姐一定會有生命之憂。之前她和陳策遭遇的黑衣人不過是試探，背後還有強者在虎視眈眈，但如今都已被他解決。
“那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去了，王上那邊……催得很急，讓我無論如何也要將你帶回去。”中年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孟叔叔，咱們就再待一會嘛，我還沒玩過呢。反正有你在，我也不會有危險。還有，再叫我小姐小心我跟你翻臉哦。”玉靈兒撒嬌道，同時高高揚起粉拳。
二人顯然是主僕關係，不過相對要親近上許多。
“好吧，靈兒，”中年人無奈的應了下來，隨後補充道，“不過我們切勿不可久留，這座城已經不安全了。”
玉靈兒微微頷首，隨後走到一旁的窗前。
月光照拂在大地上，顯得格外皎潔。街道像一條波平如鏡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里。
一陣風吹起，樹葉沙沙作響，這條河動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眾人擴大了搜尋的範圍，每個人都看上去都有些疲憊。
“在這！”潘不群似乎有發現，驚呼道。
其餘人聽后，連忙來到他身邊。
潘不群手指前方，在不遠的一處屋檐底下，有人癱坐在陰影里。而此人除了花菡之外，他們都認識，就是那名帶領他們進城的偏將軍。
偏將軍名為馮吉，雖然跟他們交流也不算多，但為人十分和善。
只不過他現在的模樣極為凄慘，渾身不少地方都已經負傷，鮮血染紅了衣襟。似乎是感覺到有人來，其原本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就要扶牆起身。
眾人連忙上前，胡振強更是大步流星地來到近前。
“馮將軍，是我們啊。”
馮吉聽到這句話后，空洞的眸子逐漸出現神采。他艱難地站立起來，努力地看清來人。
“是你們……”馮吉微弱地說道，彷彿隨時就要昏倒一般。
一旁的郝壯見狀，立刻上前扶着。
“我和另外兩個弟兄是要去據點與你們匯合的，沒想到……路上被那些混賬給伏擊了，最後只有我逃出了出來。其他兩人為了掩護我都拚死反抗，最後都……戰死了。”馮吉雙眼通紅，斷斷續續地說道。
原來他們自從進城來就已經都被盯上了，陳策默然。
饒是二十人訓練有素，具有一定的反偵查能力，
也不免會有意外發生。
幾人為馮吉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將他轉移到隱蔽的一處角落，沒有久留。
“將軍，那我們其他的弟兄呢？”胡振強問道。
馮吉苦笑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曉，不過我偷聽到他們談話，似乎還活捉了餘下幾人。你們營的魏凡，也在其中。聽他們的意思，是要在天亮時一併斬首示眾。”
孟陽聽后，猛地揮拳砸在了牆壁上。
如今兆天城已經淪陷，兩國之間徹底決裂。魏凡他們如果被抓到，其下場可想而知，必然會是被當作戰俘處理。
胡振強一言不發，只是將目光投向了陳策，眼神里儘是無助。
陳策也有些頭痛，憑他們這十幾號人，無論是想出什麼計策，要在眾目睽睽下將魏凡等人救走，這實在是難如登天。
屆時會有不少護衛，哪怕他暴露修為，也不會起到太大作用。畢竟烈國如此插手，兆天城內也必定會有不少高手坐鎮。
他朝胡振強點了點頭，隨即向馮吉問道：“馮將軍，那群人可曾透露過地點等消息？”
“讓我想想……他們有說過，在城樓口處，時間應該在卯時左右。除了這些，也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了。”馮吉思索了片刻，凝重說道。
“這樣啊。”陳策低下了頭，大腦卻是在飛速運轉。
既然處刑的地方在城門口處，那對他們逃脫倒是有一定幫助。不過單靠他們的力量，真的能突破城樓的守衛嗎。而混入人群中又更不可能，難免再次遭受無窮盡的追殺，那時的他們可就真是與瓮中之鱉無異了。
左右兩難之間，似乎再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一夜未睡，眾人都略顯疲態，而天色也漸白。
難道真的只能坐以待斃了嗎？
商量了約一刻鐘，他們也沒討論出有效的辦法，只得在原地休息調整狀態。
又過了幾個時辰，天際浮起一抹魚肚白，明晃晃地照在彼此的臉上。
也有人一夜沒合眼，正是陳策他們幾個，無不在思慮着魏凡的安危。他們幾個相識的時間不算久，但互相之間是拜把子兄弟，感情更是頗深，絕對接受不了眼睜睜地看着其喪命。
幾人陸續睜眼醒來，臉色卻都不太好看。僅僅休息這點時間，再加上如今天荊地棘的處境，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期間花菡折返回了一趟客棧，回來的時候小臉煞白，帶回來了一個壞消息。
樂福客棧被查處了！
這樣一來，留下的那兩名斥候大概也都落難了。
陳策深呼一口氣，他深思了一個晚上，想了不少點子，但可行性都微乎其微，最後皆是被他自己給否決了。
“咕！咕！”
遠處天空上，傳來一聲嘹亮的鷹唳，頓時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只見一隻雄鷹翱翔天際之上，一身黑羽凜然，目光炯炯，一看即知不是凡鳥，展翅滑翔在高空中。
奇怪的是，這隻鷹似是在盤旋，飛行的路線也是繞圈，很快便飛到了他們上空，借勢就要離開。
陳策見到這隻鷹隼，心中頓時大喜。別人不知道，但他當然認得，因為這正是陳府馴養的。
在家中他沒少見陳沖用鷹隼傳接密訊，陳策自己也有一隻，起名叫小黑，不過不常用罷了，久而久之便叫給府上的專人飼養了。而眼前這頭，就是他的小黑。
“吁～”陳策把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邊，吹起一聲響亮的口哨，還富有獨特的節奏。
這些鷹隼都經過系統的訓練，每一隻都價值千金。別說這些距離，哪怕隔得再遠也依舊能收到主人的口令，亦能通過音色或者氣味分辨。
在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中，那鷹隼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瞬間警覺地掉過頭，直奔這裏的方向俯衝而來，落在陳策的肩膀上。
“小策，這。”胡振強張大嘴巴，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他們在沙場上作戰，或多或少也都見過一些將軍用飛鷹傳訊，知道這種猛禽的價格不菲，非是一般人所能擁有。此時這頭鷹隼落到了陳策的肩頭上，大家又怎會不驚訝。
而一旁的花菡更是震驚，她在兆天城埋伏數年，暗中接觸的達官貴人不少，相對來說見多識廣。她能看出這隻鷹隼的品相，絕對是在上上品甚至極品，價值可想而知，頓時她看向陳策的眼神都變得異樣起來。
就算是馮吉也是一震，他自己都馴養不起戰鷹，只是拿飛鴿代替。
離近了看，眾人都看出了這猛禽的超凡之處。體形近乎完美，落地的姿態更是令人驚嘆，像是一個卓越的戰士一般。
陳策沒有過多解釋，既然家裏讓小黑飛躍數百里來到兆天城傳信給他，那一定是十分緊急的要事。
他伸出手比了個手勢，小黑立馬乖乖地飛到了手指上。果然，在其右腿上用細線綁着一紙小箋。
陳策將其取下打開來看，信紙上寫着幾個大字。
天亮城門突圍。
六個字是陳沖親跡，他自然不會認錯。
陳策知道以父親的個性，只要有利，哪裏都會安插勢力，兆天城也不例外。只是他也不知該如何與這幫人聯絡，卻是將其當作在這城內最後的依仗了。
短短一行字，交代了時間地點和要他做的事，這也一貫符合陳沖的作風。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不舍地摸了摸小黑，後者也用頭顱摩挲着他的手心。陳策最後輕輕一拍，小黑頓時展翅飛向高空中，原路返回了。
是父親的安排，那麼到時自然會有人接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