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被殺，就會死

希夫對幫眾德性的了解，就像了解自己的口臭那樣。

只要雙唇一開就能想像到那股惡臭。

今天勞瑞敢拿槍口懟頭，明天就敢在別的活動里對他背上來上幾發。

如果他不夠狠辣兇惡，讓他們感到由衷的恐懼，那就會被他們吃干抹凈，就像他吃掉別人那樣。

因此，即便被身為隊長的默瑞開口勸導，希夫依舊不肯鬆開攥着腦袋。

他微微扭頭看向默瑞，用沙啞的嗓音慢騰騰的問。

「目標的信號消失在這個公寓，我們該怎麼做。」

說著還加大了手掌的握力，讓勞瑞發出痛苦的哀嚎。

見到自己的話語不起作用，默瑞笑容僵硬了一下，便若無其事的下達了決策。

「那就把最近這段時間裏，靠近過公寓的人全殺了吧。」

「全殺了？」

就算是希夫也感到錯愕的抬高音量。

這公寓雖然只有三層又小又破，但也得有二三十人居住。

都殺光的話過於顯眼，很容易引起pd（夜之城警察局）的關注。

若是他們派出特別調查科，大概率會查到他們和新聯邦的聯繫。

這樣一來他們的滅口行動，反而增加了計劃暴露的可能。

可惡，這傢伙在耍我嗎？

不過關我屁事。

反正是他做的決定。

好好殺個痛快吧！！

雖然意識到這樣執行可能會使老大暴怒，但他骨子裏的瘋勁也被鼓動了。

希夫咧開了嘴露出鑲金的牙齒，噴出一口臭氣，期待無比的應了一句。

「那真是太棒了！我要找間浴室，在浴缸里把他們的身軀擰成麻花，然後再跳進血水裏搓澡！」

接着扭頭看向被捏着的勞瑞，正要放出狠話恐嚇他。

……

對準遠處的車身進行掃描，琦薇粉色的瞳孔閃過密集的數據流，很快就從警方的數據庫里查到了司機的數據。

希夫：

從屬組織：漩渦幫。

罪名：多重謀殺，侮辱遺體，殺害公司代表，破壞公司財物，銷***級藥物。

眉心死死鎖住，心臟怦然加速，琦薇的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心中生出退意來。

居然是漩渦幫的打手？

他們可是遊走在賽博瘋子邊緣，隨時會喪失理智的存在。

不過就算沒瘋，他們平時殺起人來，也不太分是不是任務目標。

真是倒霉，還是放棄委託先離開吧。

正欲轉身離去的她，卻聽見了車內傳來的瘋狂言論。

靠近過公寓的全殺光？

呼吸停滯了片刻，琦薇放在兜中的手掌死死攥住，冷汗打濕了她的背脊。

該死，我怎麼會卷進這種破事裏。

她緊鎖眉心，死死盯着他們的動向。

心中正猶豫着是直接跑路，還是躲到公寓裏等待pd，卻不經意的瞥見了安倫的異動。

聽見了車內人狂語的安倫，從他們的話語裏推斷出，眼前幾人便是露西所恐懼的殺手。

雖然不解，為什麼他們看起來的樣子，與幫派分子沒有區別。

但確定了他們是敵人，而且言行殘暴。

那就應該趁着他們還沒注意，發起偷襲。

理智分析后安倫，緩緩抬起了顫抖的雙手，死死瞄着希夫的腦袋。

但瞄了許久，槍身晃來晃去，他的手指像是凍僵了一樣，始終無法叩下扳機。

可惡，開槍啊！

他們可是惡貫滿盈的儈子手，在這世界存在的每分鐘都是對他人的傷害！

沉重的呼吸聲像是正在拉動的破風箱，他快速眨動着眼睛，抬着的雙手不自覺的垂下。

目睹了他抬槍猶豫的動作，琦薇的思維飛速運轉起來。

這小子是瘋了嗎？

不想着逃跑，居然打算主動招惹他們。

等等，他剛才說的練槍理由，該不會就是這個吧。

這該不會和露西有關吧。

不，現在不是考慮瑣事的時候。

若是等這小子開槍就遲了，先撤到公寓再說。

她瞥了一眼安倫，悄然轉身快步向樓道里撤去。

身後細微的動靜傳入了安倫的耳中。

發覺聲音漸漸遠離，他意識到這是琦薇後撤發出的聲響。

只是見過幫派底層拿槍械互射的他，還不了解裝了義體的存在是多麼恐怖。

他覺得車內人數也不多，冷靜點先手偷襲完全是可以打敗他們。

躲到後方，又能怎麼樣。

聽他們張狂的話語，他們遲早會端着噴子，步槍甚至火箭彈，直接堵到門口。

對着你狂轟濫炸，把你打成一灘鋪滿整間屋子的血肉。

否定逃跑念頭的他，腦里剛浮起露西躺在冰水中的安靜睡顏。

耳朵卻聽見了希夫充滿惡意的歡快話語。

「……在浴缸里把他們的身軀擰成麻花，然後再跳進血水裏搓澡！」

下意識將兩者結合，他眼前瞬間出現了噩夢般的畫面。

滿缸血水中，殘肢斷臂和幾縷藍紫漸變色的髮絲，隨着水波緩緩蕩漾。

嘭

緊繃琴弦綳斷般的聲音響起。

安倫的腦袋像被人重重揍了一拳一樣，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隨後一股無名的怒火，瞬間在腦海里燃爆開。

瞪圓了雙目，他狠狠一咬牙，死死攥住了槍柄，猛然抬起了雙手。

將槍口對準了希夫的腦袋，他嘴裏憤怒的低語，毫不猶豫的連續扣動扳機。

「不可饒恕！」

將勞瑞的腦袋向上一提，把臉湊到他面前。

希夫懷着森然笑意，正要開口威脅，卻聽見了身後傳來的惱怒喃語聲。

豐富的經驗讓他意識到危險。

思維還來不及處理，大腦便迅速將替代了原生脊骨的克倫齊科夫激活。

嗡

神經系統迅速得到增強，在希夫的眼中，世間萬物的移動一下就變得如蝸牛般緩慢。

他迅速扭動脖子，腦袋剛貼到椅背上，就有一顆子彈從左側滑過，射向了他原先的位置。

而在安倫眼中則是，希夫的腦袋忽然化作殘影閃到一旁。

子彈穿過殘影，接連射進了他攥在手中的頭顱。

大量紅白色物體噴撒而出，濺滿了車前窗，車頂內飾……以及希夫和默瑞的臉頰。

殘存的頭骨無法支撐體重。

咔嚓一聲，缺了大半個腦袋的勞瑞，滑落下去砸在了中央扶手上，頭頂不斷噴着血液。

聞着令人愉悅的熟悉血腥味，希夫下意識一捏將手中殘存的頭骨捏成了碎片。

默瑞原先還在因為弟弟的暴斃發愣，可聽見這聲脆響后便回過神來，嘴角抽搐了兩下，他憤怒的喊到。

「希夫！！！」

一直無人搭理的克雷癱坐在座椅上，嘴角流出長長的唾液，眼睛愣愣盯着車頂。

他義眼中卻閃爍着光怪陸離的迷幻畫面，嘴裏反覆固執的呢喃着。

「給我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