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各自為戰
清幽劍帝若為劍宗之天，那蘇仙聖人便為劍宗之地。
天地之間方孕育出這不朽的清幽劍宗。
他本為凶獸，是人間至惡，自由與無羈原本就是他天生便有的權利，可清幽劍帝卻為他套上了枷鎖，令其守護在清幽劍宗。
他未有怨言，而是盡職盡責，守護清幽度過了那個動亂的年代。
如今，清幽劍帝不在，枷鎖自也崩斷，然而劍宗危急存亡之際，他仍願回來扛起昔日大旗，放下自由與無羈，護在弟子面前，守護劍宗的輝煌。
他所作所為無愧於幽月去信任，無愧於弟子的信仰。
“聖人，是幽月錯了。”
蘇棄笑着將其攙扶：“無妨，當你帶領弟子返回的那一刻，劍宗便是你心中的家，身為家裏資格最老的聖人，我只感到了驕傲，孩子，你做得很好。”
幽月羞愧地低下了頭，本就是職責所在、分內之事，卻被聖人如此稱讚，實在受之有愧。
蘇棄拍了拍幽月肩膀，環視四周后，嚴肅道：“清幽劍宗傳承至今，也有過弟子經聖人授意，另立山頭開創劍宗的例子，然而徒手打拚出一片天地，那才是本事，而那些分裂劍宗掠奪劍宗弟子，從而成全自己的人，便等同於叛宗。”
冷意瀰漫在言詞語句間，憤怒在無形中積聚，蘇棄低沉道：“經過這幾天同護山大陣交流，本聖發現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常望派總共萬餘人，近十年內，有至少兩千弟子因各種任務牽扯於劍宗之外，直至開戰前夕都未曾歸來，甚至幽月帶走的八千弟子中，竟有三千悄然失蹤，哪怕是餘下的五千弟子中，都有一千弟子想見證清幽劍宗轟然崩塌。”
“除卻那五百位心灰意冷離去的弟子，雜安居竟然僅剩下了三千五百人，這劍鉞是當真厲害，他也是真想挖穿清幽劍宗，強盛常青劍宗。”
青雲被觸目驚心的數字震驚到失言，劍匣老人輕嘆道：“常青劍宗已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師弟雖已身死，但在清幽劍宗面前，個人的生死實在不足為道。
“師父，此事就麻煩您和青雲師兄了，常青劍宗未必有想像中那麼簡單，你們要小心。”
大是大非在前，劍匣老人也並未唱反調，蘇棄已經給了他想要的保證，那接下來他會全力配合。
況且，這次對青雲來說，是一次很好的歷練機會。
蘇棄看向面色蒼白緊握雙拳的幽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幽月，本聖還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去辦，你可願意。”
幽月咬了咬牙，若聖人讓她與常白師兄相殘，她也必須答應。
心中掙扎消散，幽月雙眼變得堅定，既已做出選擇，何必左右逢迎：“聖人請講。”
“這是行塵派在人間的勢力分佈圖，此戰結束之後，清幽劍宗會勒令他們整頓，並提高上交源石的數量，你負責暗地裏調查，發現有任何貪污納垢的行為，全部解決，不必留手。”
“此任務本聖稱之為‘清幽月絞’，任務結束前，你的代號從此更名為‘紅月’。”
“‘紅月’明白。”
幽月鬆口氣之餘，眼神也變得堅定，既然蘇仙聖人對她報以信任，她自當還之以成效。
“準備一下便上路吧，莫要引起他人注意。”
幽月收好地圖，僅向蘇棄行禮后，便悄然離去。
山腳下，幽月在踏出清幽劍宗地界前，忽有所感，撩動額前髮絲回眸時，便見一道白光巨影站立而起，其聲傳遍整個清幽劍宗，所見即所聞。
“從即刻起，罷免叛宗峰主劍鉞聖人身份，廢除常望派，此後，清幽劍宗只有古封派與行塵派。”
“清幽劍宗會越來越好！”
幽月握緊拳頭，轉身消失在了紅塵間。
“小主，那隻黑狗和雲糰子還撈回來嗎？”
蘇棄微愣，摸着下巴苦笑：“怎麼把這倆小傢伙給忘了，他們沒事吧。”
“滑了三天，可能需要趴一會兒。”
“那讓它們先趴會兒吧，別再讓它們亂跑。”
蘇棄與苟護的對話皆是以精神思感交流，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是稍微走了會兒神。
“師父，讓我看看幽行長老傳回來的訊息。”
劍匣老人雖有疑惑，可還是將訊息直接傳給了蘇棄。
“被天唐王朝追殺圍剿，最終只能躲入早先發現的上古大墓避險，卻因觸碰機關，被陣法困鎖，因而請求援助？”
蘇棄蹙眉：“為何一個月之前的訊息現在才傳回來？”
對於這個幽行長老，哪怕擁有前世記憶，蘇棄仍然覺得陌生，他似乎並未在清幽劍宗留下過太多足跡，亦或者曾留下過的足跡，都被他親手抹除了？
“師父，能確定大墓位置嗎？”
劍匣老人點頭：“青寒已經去了，位置就在明月灣附近的某座無名荒山。”
“那徒兒便先走一步了，此次清洗計劃，絕不會讓任何人倖免！”
清幽劍宗第二劫到來之前，意外因素太多，像幽行長老這樣獨自在外的人，很容易遭遇不測，為避免劍宗再損失長老，蘇棄還是決定請他回來。
慕劍廣場上，封避塵已破關至半仙境，這比他計劃中的破關時間整整早了十年，只是此刻他並不開心，反而緊鎖眉頭，不知聖人之言何解。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一道聲音令其渾身一顫，身旁盤坐的兩位真傳弟子都投來了疑惑目光。
聶滄州雙眼放光，他認為封避塵必然是同他有了一樣的見解，只是比他悟透要晚一些。
沈長生則身體緊繃，略顯警惕，方才聶滄州的‘依託答辯’已成為他悟透聖人語錄的強大阻力，此次他則做好了封閉耳竅的準備。
其他弟子早已遠離了三位真傳弟子，真怕‘依託答辯’聽三遍，那可就徹底難悟心中法了。
“我…有事，先走一步。”
封避塵剛起身，就被聶滄州與沈長生攔住了去路，兩人臉色很不善。
封避塵也有些無奈，畢竟他師父至今未歸，也連累他成了重點防範對象。
況且戰爭在即，此時他想離開，若無正當理由，那就是逃兵！
“聖人找我。”
“哪個聖人？”
聶滄州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難道是蘇仙聖人要見你？”
見封避塵點頭，沈長生也覺得不可思議，蘇仙聖人何曾垂憐過某一位弟子，難道是因為封避塵長得太清秀？
就在這時，封避塵腳下亮起瞬移陣紋，下一刻，他便消失在了慕劍廣場。
聶滄州撲出去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他撓了撓頭，沒事人一樣地站了起來。
沈長生疑惑道：“莫非封避塵悟透了聖人語錄，被聖人所感知，想收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