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鍾黎是被傅聞深牽着手走出來的。
外面數道目光如探照燈一般射來,齊刷刷盯向他們交握的手,接着發出此起彼伏的起鬨聲:「喔哦~~~」
「今天雙喜臨門啊!」
「總算是追回來了。深哥盯小黎姐都盯了一晚上了,我看得都着急。」
「那我們以後到底是叫小黎姐還是叫嫂子啊……」
「叫什麼嫂子,你憑什麼跟我差輩?跟我一起叫爺爺奶奶!」
孟迎一臉欣慰:「我真是功德無量啊。」
見鍾黎臉上帶笑,傅聞深的神情似乎也沒那麼冷淡了,一幫人膽子更肥了。
「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這麼好的機會多親會啊。」
「都說了我們在這待着礙事,讓你們走還不走。」
程宇伍食指朝上一指,給傅聞深一個「哥,不用謝」的眼神:「樓上有房間門。」
傅聞深視線淡淡瞥掃過去,放肆開玩笑的那幾個頓時收起呲開的大白牙,迅速坐好。
幾雙眼睛眼看着傅聞深牽着鍾黎,沒有回來坐,反而徑直走向門口。
他從衣架取下自己和她的外套,一起搭在手臂上,說了句:「先走了。」
鍾黎回頭朝大家揮了揮手,一幫人整齊地:「拜拜~」
鍾黎一路被傅聞深牽着,離開會所。
司機已經提前將車開過來,鍾黎上車時,笑眯眯跟他打招呼:「幾天沒見,張叔怎麼變帥了。」
張叔憨厚地笑笑,為兩人關上車門,快步回到駕駛座,戴上自己的白手套,高興地啟動車子。
車徑直往天阜灣的方向開,這條路鍾黎已經熟得不能再熟。
她看看車窗外滑過的熟悉街景,轉頭對傅聞深說:「這不是我回家的路。」
傅聞深道:「你不是喜歡那。」
鍾黎眨了眨眼:「喜歡那,我沒說今天要去。等你把房子過戶給我的時候,我再搬過去。」
還刻意強調一下:「你記得搬出去。」
過了幾秒,傅聞深忽然沒頭沒尾地提了句:「上次答應你的包買好了。」
「哦。」鍾黎矜持地道:「那我明天會叫人去拿的。」
傅聞深又道:「西西很想你。」
「還有呢。」
「吳阿姨很惦記你。」
「我也很惦記她們。」鍾黎手肘撐在扶手上,托着下巴說:「不知道還有沒有別人想我呢?」
傅聞深用指背輕輕撫蹭她的臉,靜默片刻,說:「我也很想你。」
他在努力地誘惑她,羅列出所有能吸引她的條件,想帶她回家。
鍾黎終於綳不住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瞳仁里有明亮的光芒。
「我要考慮一下。」鍾黎故作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唔,看在你們都這麼想我的份上,今晚我就回去陪陪你們好了。」
車廂頂上亮着小燈,傅聞深的輪廓被昏黃光線映得半明半暗,他靠近過來吻她。
親着親着,鍾黎就被他抱到腿上了。
剛開始吻還是柔和的,在氣息的交纏里慢慢變質,變得黏膩,變得灼燙。
張叔小心謹慎地掌着方向盤,連剎車都平穩極了。
抵達天阜灣,鍾黎跟着傅聞深下車,上樓,全程手都被他牢牢握着。
在玄關換鞋時,西西着急忙慌地從房間門裏出來,小碎步顛顛朝她跑來,嘴裏拉長聲音沖她大喊,彷彿拉響了防空警報,質問她為什麼好幾天不回家。
鍾黎趕忙把她抱起來:「嗚嗚嗚,寶貝是不是想我了。」
西西喵喵地叫。
傅聞深將她隨地亂丟的鞋子收好,在她身後進來。
他站在架子前,看着一人一貓親親熱熱黏黏糊糊地互訴相思之情。
一邊慢條斯理地脫掉外套,抬手摘下腕錶。
西西粘鍾黎粘得比平時更厲害,十幾斤重的肥胖身軀,鍾黎抱得吃力,她自己也並不舒服,平常抱一會就會走,今天卻一直賴在鍾黎身上,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扒着她肩膀,用濕涼的鼻尖和毛茸茸的腦袋蹭她。
鍾黎抱着她哄了好一會,抱得手臂都酸了,傅聞深就是在這時走過來,將西西從她懷裏接了過去。
西西還沒粘夠,便被殘忍地強行與主人分離,放到地上。
她立刻繞回來蹭鍾黎的腿,腦袋正要挨上去,那雙腿忽然從地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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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的貓頭撲了個空,趔趄了一下,趕忙用前爪支住地面。
她甩甩腦袋,又想去蹭地上僅剩的另一雙更強壯的腿,剛剛靠近,那片黑色的西褲布料就從她眼前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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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跟着往卧室走,雖然她擁有一間門又大又舒適的貓咪屋,可小貓咪最喜歡的地方還是人類旁邊,這幾天她都是在傅聞深的房間門睡的,一隻貓獨佔半張大床。
但今天她剛剛走到門口,房門忽然在她眼前關上了。
?
鍾黎被抱進房間門,放到床上,什麼都來不及說,脊背剛剛挨到柔軟的被子,綿密的吻已經從上方落下。
她被傅聞深罩在身下,在深冬溫暖的房間門裏,親密地擁抱和接吻。
之後吻又流連到別的地方去,漸漸變得熾熱起來。
鍾黎被吻得暈暈乎乎,感覺到他的手才想起來去推,然後兩隻手腕便被他一起捏住,摁在了枕頭上。
她在傅聞深前所未有的攻勢中節節敗退棄甲曳兵,這才明白之前他真的有在讓着她。
不,他不是「讓」,他是積攢起來到今天一起算賬。
當初她變着法地作妖,對他的「守身如玉」忿忿不平,他不願意跟自己睡覺還不高興。
現在好了,可算如她的「願」了,說什麼都不行,叫哥哥叫老公也沒用。
傅聞深一次性把她欠下的債都收了回去,資本家是不會吃一點虧的,還要從她身上賺足利息。
連本帶利,鍾黎結結實實付出了慘烈代價。
生理淚水一層一層地溢上來,她眼裏水霧朦朧,繃緊了腳背,嘴唇被咬成瀲灧的嫩紅。
黃橙橙的燈光隔着水汽,模糊在眼前,她仰起脖頸,喉嚨里發出細弱的聲音,氣惱地叫他的名字:「傅聞深!」
頸上皮膚細膩而潔白,褐色小痣明晃晃地貼着血管,有顆汗珠從那裏滑過來。
傅聞深「嗯」了聲,嗓音又低又沉,俯身吻上去。
國內的夜晚是洛杉磯的上午,鍾黎累得時差生生被掰了過來,一覺睡到快中午。
醒來時身旁沒人,剛一動,就感覺到了四肢百骸漫上來的酸意。
床單已經換了新的,不是昨晚弄髒的那套,她身上也被洗乾淨了,清清爽爽,穿着乾淨的睡裙。
可身上的痕迹證明着昨晚曾發生過什麼,鍾黎想起自己的慘況,血色漫上臉頰,抓起傅聞深的枕頭狠狠扔出去。
夜裏又下雪了,傅聞深回來時,肩上落了一層白色。
他在門口脫下大衣,吳阿姨正捏着手踟躇地站在客廳。
傅聞深走進來,往卧室方向看了眼:「她醒了?」
「醒是醒了……」吳阿姨語氣猶疑。
早上傅聞深出門前交代了,不讓她進去打擾,但鍾黎醒來這一會,房間門的動靜可不小,她有點擔心,不知道該不該過去看看。
兩人說話的功夫,安靜下來沒多久的卧室,房門又咚地悶響一聲。
傅聞深抬腳走過去,剛擰開房門,迎面一個抱枕砸過來。
他抬手接住,推門時遇到一點阻力,門后地上散落着好幾隻枕頭。
傅聞深看了眼床上被子裏的人形,將抱枕撿起來,擱到一旁。
他走到床畔,鍾黎側躺着,拿背對着他,後腦勺看起來都氣鼓鼓的。
傅聞深在床畔坐下來,問她:「不餓嗎。」
鍾黎的氣惱立刻變成了可憐,語氣楚楚地控訴:「你太過分了。」
傅聞深俯身吻了吻她頭髮,輕柔的吻帶過眼角,有明顯的安撫意味。
鍾黎被他親了一會,蹙緊的眉心慢慢鬆開,哼了哼說:「給我買十個包,不然我是沒有辦法原諒你的。」
傅聞深說好。
鍾黎伸出手臂:「那你抱我起來,我沒力氣了。」
傅聞深將她從被子裏抱起來,讓她坐在床上,掰開她的腿。
鍾黎立刻縮回來,難以置信地瞪起眼睛:「你還有沒有人性了?」
傅聞深抬起眼,黑眸清明,嗓音冷靜,並沒有喪失人性的獸-欲。
「給你擦藥。」他說。
「哦。」鍾黎還是有點警惕,從他手裏把藥膏拿過來,「我自己來。」
她背過身去,拿着藥膏坐在床上,之後就陷入了靜止。
不知該如何下手,默默坐了一會,把藥膏朝傅聞深塞回來:「你自己弄的自己負責。」
她把被子拉過來,蒙住了紅得快要滴血的臉。
等傅聞深幫她擦完葯,又花了一會時間門和幾個包,才把人從被子裏哄出來,起床吃東西。
鍾黎腿酸,走了兩步就不肯走了,要他抱。
傅聞深把她抱到餐廳,她又說凳子硬,吃飯也是坐在他腿上吃的。
吳阿姨不小心看了一眼就趕緊把眼睛挪開了。
有一通電話打來,鍾黎吃着東西,聽着傅聞深講電話,
等他掛斷時,瞥見他手機屏幕。
傅聞深的手機壁紙一直都是系統自設,無趣得令人髮指,但現在換成了她的照片。
應該是年會那天攝影師幫他們拍的那張,他把自己裁掉了,畫面上只有一道纖細漂亮的身形。
她穿着典雅的白色長裙,頭微微向一側偏靠,彎着眼睛在屏幕里對人微笑。
鍾黎一愣,還想再多看兩眼時,傅聞深已經將手機鎖屏。
「我看看。」
她伸手把傅聞深的手機拿過來,鎖屏仍然是系統自帶的綠色背景,輸入密碼解鎖之後,桌面是她。
「你什麼時候設的?」她扭頭看向傅聞深。
傅聞深大約是不想讓她發現的,避而不答:「吃飽了?」
鍾黎沒那麼容易被他遮掩過去:「不許轉移話題,快回答。」
「很重要?」傅聞深問。
「當然。」
她再三追問,傅聞深沉默看她片刻,才說:「收到照片的時候。」
鍾黎把手機鎖屏、解鎖、鎖屏、解鎖重複觀看幾遍,笑着靠在他肩上:「傅聞深,你好愛我哦。」
這個無趣又乏味的男人偷偷把她的照片設置成了桌面,獨自欣賞,手機鎖上,誰都不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