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熱搜
崇星的戲份並不多，唯一的對手戲還是跟男主角。
他演的角色是男主的青年時期，兩人完全沒有對話，只有眼神交流——類似與過去的自己和解那種感覺，全靠心靈溝通。
一上午過去，崇星的單人鏡頭就拍完了。
中午休息時間，小黃特意拿了兩份兒盒飯送到崇星的休息室，還貼心地續上了咖啡和水果。
崇星接過東西，說了句謝謝。他很清楚自己能有這樣的待遇全是靠了母親的面子，他從來不否認身上有光環，但也不覺得有光環就該心虛。
下午的戲有外景，要趁着太陽沒落山，光線好的時候拍完。午飯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崇星想抓緊時間吃完，然後去男主演的休息室提前溝通一下。
正吃到一半，他的門倒是先被敲開了。
小黃送完東西還沒來得及離開，見到來人趕忙問好：「誒呦，曲老師，午飯吃了嗎？這是來和崇老師對戲吧？」
「嗯。」曲晨冷冷地應了一聲，與小黃擦肩進入屋內，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甩給對方，脖頸昂得像是某種高傲的鳥類。
「那您慢慢對，有什麼事您隨時吩咐我。」小黃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怠慢，略微尷尬地笑了下，緊接着退出了屋內。中文網
休息室的門悄悄合上，曲晨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拿着劇本朝崇星揮了揮手：「嗨。」
崇星放下筷子，一手將盒飯推開，一手拿着紙巾擦嘴，站起身回道：「你好，我叫崇星，下午就麻煩曲老師了。」
「叫什麼老師啊，我也沒大你幾歲。」曲晨走上前，笑容爽朗道：「我其實是椿姐的粉絲來着，一想到你是椿姐的兒子，我的粉絲濾鏡就會無限放大，不管你演成什麼樣，我都會覺得好的。」
「呵...是嘛。」崇星抽了抽嘴角。
「你別誤會啊，我不是說你演技差，只是想表達一下對椿姐的喜愛，真沒別的意思。」曲晨有些慌亂地解釋：「抱歉，表述有些歧義。」
崇星點了點頭：「沒事。」
曲晨是個心直口快、喜惡分明的人，討厭就擺明了討厭，喜歡就擺明了喜歡，人並不壞。他是崇椿的粉絲，所以愛屋及烏，這喜歡也多多少少地分到了崇星身上。
看崇星的時候，眼睛裏都閃着光。
曲晨還在電影學院上大二，將將二十來歲的年紀，確實和崇星沒差幾歲。
他是近幾年才嶄露頭角的，前年憑藉一部爆火的青春題材電視劇獲得了最佳男配角，因為劇中生動的哭戲，虜獲了不少媽媽粉。
今年直接選上了徐導這部古裝劇的男主，眼看着就要一飛衝天，大紅大紫。
曲晨拿着劇本卻沒聊劇情，反而閑談了起來：「你快高考了吧？」
「嗯，開學高三了。」
「想好考什麼學校了嗎？」
「還沒。」
曲晨懶散的坐在化妝椅上，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那你可要趕緊考慮了啊，藝考還需要集訓呢，別耽誤了。」
不知為何，崇星瞥了眼旁邊的向淵，才答：「還沒決定。」
「什麼？不走藝考嗎？那椿姐能同意么？」
崇星：「......」
興許是注意到了崇星微妙的表情變化，曲晨愣了下，又補充道：「畢竟是自己的人生，還是自己的想法最重要，遵從本心哈。」
崇星點點頭，手摸上化妝鏡前的劇本。
曲晨見此，舉起手上的劇本，問：「要看一下我的么？」
「那麻煩了。」崇星幾乎沒有猶豫，伸手便接過了曲晨的劇本。
演員們一般都會在劇本上進行標註，寫下自己的理解和想法，這種專業演員的劇本就跟活的教科書一樣，仔細翻看，能學到不少乾貨，是難得的機會。
崇星拿過劇本，攤在桌前，投入地看了起來。
曲晨坐在旁邊，抿嘴一笑，不知想到什麼，又掏出手機，對着崇星專註的側臉偷拍了一張照片。
見崇星手拄着下巴，表情認真，絲毫沒有察覺到的樣子。曲晨便仗着膽子，舉起手臂，將自己的臉和崇星納進同一個取景框裏。
「咔嚓」一聲。
又拍了張合影。
「咳嗯——」向淵抵着唇邊，清了下嗓子。
崇星立馬從紙頁里抬起頭，扭臉看向身後的位置，問：「怎麼了？」
「嗓子不舒服。」向淵說。
「包里有潤喉糖，你找找。」崇星指了下放在沙發上的黑色背包。
向淵短暫地蹙了下眉，又意有所指地瞥了曲晨一眼。
「......」崇星納悶地轉正身子，「怎麼了，曲老師？」
「啊？」曲晨收回手機，將照片送到崇星眼前，「能發微博嗎？」
崇星垂眸掃了一眼，無所謂地聳肩，「當然。」
曲晨笑着說：「你微博叫啥名，我關注你啊。」
「哦，您就搜......」
「這個嗎？」
「對。」
「粉絲有點少啊......沒事沒事，哥幫你哈。」
向淵看着湊在化妝鏡前低頭擺弄手機的兩人，心裏油然升起一股鬱悶，嘴裏的潤喉糖被他咬得嘎嘣響。
「關注完了。」曲晨見崇星拿出手機，便順勢問：「再加個微信？」
「......好。」崇星回關完曲晨，將微信打開，「我掃您？」
曲晨嗯了一聲，滿臉得逞的笑意，「考學的時候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問我啊，哥幫你選學校。」
崇星愣了一下，說好。
向淵故意放大了咀嚼聲，橙子味的糖衣在嘴中融化，怪膩的。
他皺眉盯着眼前的互動，感覺嗓子要被過分的甜味兒糊住了。
倆人又聊了會兒劇本，直到導演喊人，曲晨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休息室。不知道是不是粉絲濾鏡太嚴重，無論崇星說什麼，曲晨都一臉「你好看，你說什麼都對」的痴迷樣子。
搞得崇星有些無語。
*
下午的對手戲進行得相當順利。
太陽還沒落山，劇組就收了工。
可道具才收到一半，人群中便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三五個工作人員湊在一堆，圍着手機指指點點，時不時發出諸如「哇，真的是他啊？」「不會吧不會吧！」之類的驚嘆。
「吵什麼呢！都不想回家了？」徐思吼了一聲，這才讓議論聲偃旗息鼓。
他轉過頭，問旁邊的場務：「怎麼了？」
小黃捧着手機，唯唯諾諾地上前，「徐導，咱們好像上熱搜了。」
徐思接過手機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上熱搜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來他們劇組串戲的小演員。
他點開名為#曲晨偷拍#的詞條，看着看着，緊繃的表情就跟着放鬆了下來。
原來，上熱搜的是幾張照片。
發佈者為曲晨，配文是：偷拍一下勤奮的後輩@崇星789
照片里的崇星古裝扮相清新脫俗，拄着臉垂頭看劇本的樣子又乖又認真，臉被手堆出了肉感，明明已是青年，卻給人一種青澀稚嫩的感覺。
倆人的合影也很p感，曲晨在旁邊做出搞怪的笑臉，手指隔空戳在崇星的臉上，渾身都是鄰家大男孩的爽朗。
徐導點開評論，發現這p的呼聲竟然還不低。
小草愛晨晨：這是哪家的弟弟？為何和我家哥哥這麼配？
奶油冰沙：樓上有所不知，這是我們椿姐的兒子。
草莓妹妹：震驚我媽
曲晨晨：震驚我媽+1
......
曲曲：震驚我媽+10086
徐思笑了一聲，點開微信，給老朋友發了一條語音：「熱搜我看了，為了捧兒子要這麼不遺餘力的嗎？」
對面很快回了一條，「說啥呢？」
徐思：？？？
徐思本以為這條熱搜是崇椿為了捧兒子，自己花錢買的。
沒想到都是巧合。
他接着翻下面的評論，越看越覺得這個熱點來得剛好。
與此同時的休息室里，向淵也刷到了這些評論。
崇星剛拍完最後一條回來，正在妝發老師的幫助下，換衣卸妝，一時半會兒沒空看手機。
向淵窩坐在沙發里，單手拿着手機，隨着瀏覽速度，拇指不時劃過屏幕。
小草愛晨晨：真的好配啊！看那個寵溺的眼神！我人沒了！
奶油冰沙：椿姐的兒子自然不一般，不僅繼承了母親的神仙顏值，而且連信息素都是濃郁型的，絕美O了解一下！
曲晨晨：我們家哥哥也很強好嘛，Z大猛A了解一下！
草莓妹妹：別說了，我磕還不行嘛！
......
曲曲：別說了，我磕還不行嘛！我磕！
向淵不太理解「磕」這個動詞，但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詞。
他看着評論里左一句，右一句的，都在誇崇星和曲晨很配。
哪裏配了？
重新看回微博里那幾張照片，向淵砸了咂嘴，面無表情地存下了崇星的單人照，別的連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崇星換完衣服，就見向淵一臉「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抱着胳膊坐在沙發上沉思。
問他怎麼了，也沒有回應。
崇星走上前，拿腳碰了碰向淵的球鞋，「木頭。」
對方抬起眼，不冷不熱地問：「幹嘛？」
「......你怎麼了？」
「沒事。」
「不舒服了？」
「沒有。」
「是不是又頭疼了？包里有......」
還沒等崇星說完包里有什麼，擱在桌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嗡嗡直吵。
崇星為難地看了向淵一眼，說：「你等一下。」
他轉過身去接電話，半晌后，又折回來坐在沙發上。
來電的人是崇椿，談話的主要內容就是問他今天在劇組演戲的心得體會，問他有沒有明確目標，對於未來有沒有規劃......都是些老生常談的話題。
「媽。」崇星背靠着柔軟的墊子，脖子後仰，聲音有點疲憊地回答：「等你假期回家再談吧。」
末了，崇椿又提了一嘴「上熱搜」的事情，囑咐他以後接人待物要注意分寸，倒是沒生氣。
崇星對此事毫不知情，只能連聲說是，答應下來。
掛掉電話后，他立馬坐起身，登上微博，崇少爺這才曉得自己上熱搜的事情。
他大致掃了一眼，就明白了老木頭陰陽怪氣的理由。
既無奈又想笑。
崇星躺回沙發，手肘拐了下旁邊人的胳膊，問：「你幹嘛生氣？」
「......」向淵無聲地瞅了他一眼。
悶悶不樂的，飽含怨氣，像幼兒園裏沒分到水果的小屁孩。
崇星笑了，「上熱搜挺好的啊，既能宣傳，又能漲粉，幹嘛像我虧了一樣？」
「但評論里說......」向淵頓住，「算了。」
「害，不用擔心那些。」崇星滿不在乎道，「我又不喜歡A。」
向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