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義體醫生

「歡迎使用德拉曼專車服務，選擇德拉曼，煩惱留門外。」周原一屁股坐在車裏，沙發非常舒適，他靠着沙發，享受着久違的安全感。車坐前的屏幕立刻顯示出一個AI光頭人，說著歡迎詞。

「***，真是瑪德高科技。」周原看着AI光頭感嘆。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說粗話？」

「我這是高興，高興啊！你不懂。」

「那祝您旅途愉快，在旅途開始前，我需要確認客人身份，煩請您接入您的個人連接。」

「個人連接，什麼鬼？現在怎麼辦？你會搞定的吧。」周原一時有些莫名其妙。

「當然。」夜火剛說完，畫面抖動了下。車子開始啟動了。

「身份確認，非常感謝。午夜特快加急服務已經啟動。」

「午夜特快加急，牛逼啊。」周原感嘆到。

「午夜特快加急是我們為特殊人士量身打造的特殊服務，您可以選擇將當次服務升級為套餐。每月前三次享受六折優惠，之後每次價格上調百分之十，直到恢復成原價為止。購買套餐，曾送半年度會員資格。午夜特快加急絕對是您的品質之選。」

「這有些誇張啊，謝謝，我們暫時就訂這一次。」

「請問還有其它客人嗎？」藍色光頭人說。

「啊……沒有，我是說我。」周原尬尷的回答。

「目標傳道海濱，確認！」汽車在夜間的公路上行駛起來。周原靠着沙發，看着遠處的夜之城中心的霓虹海洋，街上不時有着三五成群的行人經過，偶爾，遠處會傳來一陣槍聲，隨後便淹沒在夜晚的黑暗裏。

「這就是夜之城啊！」一種厭倦傷感但又渴望躁動的情緒包裹了周原。

這時電台里傳來了一陣舒緩的音樂。

「Iuldn「「aiforyouoeise。」

汽車飛馳，思緒紛飛。「至少做個好人吧，做一個可以有力量的好人就可以了。」在進行了一番沒有結果的思考過後，最後周原決定遵守一個最簡單的原則——做個好人。

「Idon「「annakno。」

歌聲戛然而止，汽車也停了下來。

「已到達目的地，感謝您選擇德拉曼出行服務，祝您好運。」

「這是哪？」周原下了車，發現面前是一條河。

「能連接上網絡真是太棒了。傳道海濱，最近的地下義體醫生就在前方左邊那個門。我爬過了他的相關記錄，信譽還不錯，只要給夠錢就行。」

「聽你的。」不聽自己又能怎麼辦呢？他現在已經對這座城市一無所知，周原看看四周，門口沒什麼人，他來到那扇鐵門前。

門一下子開了。一進去，周原就看到一個奇怪的數字六形狀的頭骨塗鴉，把他嚇了一跳。

「進來吧。」裏面傳出一個聲音。

周原走進屋去，看見一個戴着奇怪眼罩的，幾乎全身都被改造過的瘦子，坐在手術台前看着自己，手術台邊掛着各種義體手，就像是一片排列緊密的牙齒準備噬咬着血肉。

「喲，稀客啊。全身沒一件義體的新人類。怎麼著，現在也想裝點義體啦！」醫生有些誇張的說。

「我要裝個最新的腦機連接義體，帶各種擴展接口的。」周原看着那奇怪的眼罩說。

「你從哪兒找到這裏的？」義體醫生繞着周原轉了一圈，好奇的打量着他。

「這你不用管，我給錢。」周原強調。

「喲，款爺啊！你脖子上的是哪一年的古董啊？不會是從你爺爺的地下室里找來的吧。要賣嗎？我出100歐，收藏用。」義體醫生好奇的看着周原脖子上的原始義體說。

「這也不用你管，這生意你到底做不做。」周原被問的有些煩躁，這義體醫生看着有些滲人，自己被他的眼罩盯着渾身不舒服。

「夜火，這傢伙不會乘着給我做手術的時候把我麻了，之後賣給清道夫吧。」

「有可能，不過我查過，這傢伙已經算是地下義體醫生里信譽比較好的了。由於安裝義體過程中你這二代原始設備會被取下，我會強制斷網，所以我並不能全程監視他。」

「但你還是有辦法的，對嗎？」

「為了防止萬一，我已經黑進了他的系統，並在系統里放了一個強制魔偶，如果他真對你不利，魔偶會立刻燒毀他的腦子。但這樣的話，手術就做不成了。如果手術做了一半發生這種情況，形勢會非常糟糕。」

「但似乎我們只能賭一把了。」

「是的，如果我們有條件，我可以自己給你安義體。現在我們沒得選，不過你放心，你全身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這種情況下對方應該不會對你起什麼其它心思。」

周原又看了那個奇怪的醫生一眼，除了那張掛着討厭微笑的臉，其它也看不出什麼來，因為哪奇怪的眼罩將他半張臉都遮住了。

「做，當然做，敢到這裏來，相信你也準備好錢了？」義體醫生在打量了周原后說。隨後他拿起一個腦機連接義體。「康陶的最新產品，全拓展端口，無線傳輸速度最快每秒1g，人體自供電，一次植入后，使用壽命長達十五年。市場價5000歐，手術費2000歐。隨機自帶的作業系統是是軍用科技平行線。安裝好后你可以選擇需要的替換-全兼容。」

「7000歐，可以！」周原看着義體說。

「嘿，小子，那是市價，在這裏，我要21000。一歐都不能少。」

「這麼貴？」周原聽着都肉疼。

「要麼給錢，要麼就走吧。」義體醫生揮揮手，似乎不相信周原能一次拿出這麼多錢。

「夜火，轉給他。」

周原瞪了義體醫生一眼：「夠了嗎？」

「20900？」

「是的，這個也給你。」周原一把將背後的老古董扯了下來，塞到了義體醫生手上。

「嘿，我斷網了啊，你這速度也太快了，給我點準備時間。」

「做人呢，要爽利一點，氣勢上不能輸。」周原對夜火說。

「小子厲害啊，有錢人！你彩票中頭獎了還是搶了荒坂大樓啊？唉，別生氣，我就開個玩笑。我不問這錢哪兒來的。以後想裝個什麼胳膊腿的記得找我啊。市價給你九五折。包您滿意。」錢一到賬，義體醫生立馬熱情起來。

「來，上坐。」義體醫生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原躺到手術台上，深吸了一口氣，他看了看牆上的鐘，正好十點半。

這時，診所的門突然開了。

「醫生，最新的黑超夢呢？」一個年輕的學生樣的人走了進來。

「大衛啊，桌子上呢，自己拿。」醫生放下手術刀，指了指桌子上。

「另外麻煩幫我升級一下系統，明天要上課的。你在做手術啊。」那個被稱為大衛的男孩看了看躺在手術台上的周原說。

「那個啊，還沒弄好，你先升級正版吧。我這要進行大手術呢，做好都要過午夜了。沒時間賺你那三塊兩塊的。」

「我明天要上課的啊，再說我也付過錢了。」大衛有些生氣的說。

「錢我退你，立刻退。」義體醫生也有些生氣。

「一點小事，你稍等。」醫生對着周原陪笑到。

「他誰啊？」周原現在斷了網，非常害怕節外生枝，也有些生氣。

「荒坂學院的高材生，為了省點升級教學系統的錢，讓我幫着裝盜版。」

「這誰啊？」大衛有些憤怒的看了周原一眼。

「大客戶！你不認識。」醫生也火了。

「我可是先預定了，明天沒升級了我可上不了課啊。」大衛真有些急了。

「我不是會退你錢嗎？拿去升正版不就行了？」醫生喊了回去。

大衛看着醫生漲紅了臉，一副要爆發的樣子。

「這孩子沒錢升正版。」夜火在周原腦中插話。

「算了，我做冤大頭吧。」眼看事態要升級，周原不情願的從手術台上坐起來，從口袋裏摸鈔票。

「升正版要多少錢。一百，二百，三百……」周原手中還有從清道夫那摸的六百歐紙幣。「希望不要太貴。」

「一百五十歐。」大衛看了看周原手中的錢，攢緊的拳頭鬆了下來。

「給你兩百，不用找了，升正版去吧。」周原遞出兩張一百的紙幣。

「謝了，老兄。我叫大衛，馬丁內斯，改天請你喝酒。」大衛一把拿住錢，風一樣的跑了。

「醫生，你可別忘了退我錢啊。」

「忘不了，快滾吧，窮鬼。」醫生對着門口豎起中指。說完，走到門口把門鎖死了。

「這裏也太不安全了吧。」周原看着鎖門的醫生對夜火說。

「放心，這裏很安全，這醫生腦子裏控制着房間裏所有的門和監控，房間裏還有兩挺自動機槍，你看不見而已。剛才那人能來，因為他是預約過的。」

「那就快開始吧。」周原聽了夜火的解說后對着醫生說了句。

「這就來。」醫生重新拿起手術刀說。

「他經常來嗎？」周原重新躺下為了平抑有些緊張的情緒開始找醫生瞎聊。

「是啊，熟客，幫我賣黑超夢的，你要嗎？晚上剛出的新鮮貨。」

「是啊，戰場老兵大戰NCPD是吧。」周原翻着白眼說。

「哎，可以啊，新人類，消息很靈通啊，不過糾正一下，是賽博精神病大戰NCPD，爽爆了。我成本價賣你，五塊錢？」醫生換了雙機械手，開始準備手術。

「算了，我腦子裏哪傢伙隨時可以給我放。」周原心想。「謝謝你，不用啦。還是說說那窮學生吧。」

「好啊，馬丁內斯家的高材生。為了他的前途，他媽可是做牛做馬，每天沒命的幹活，把一輩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就希望他能進入荒坂集團，出人頭地啊。」醫生略帶諷刺的說。

「那他壓力可夠大的，還有時間看黑超夢啊。」周原忽然想起了自己海那邊的父母，但他很快斷了這思緒，都六十年了，想什麼都晚了。

「是啊，就因為壓力大才需要釋放啊。就和這該死的城市一樣，沒了這東西調劑，這城市不知道要多出多少賽博精神病啊。別動啊，老兄。打麻藥了，這手術做完，你可就是真正的賽博人了，不可逆的哦，你可別變賽博精神病啊。」

「做吧！」周原閉上眼睛。

「我腦子裏的這傢伙可是比賽博精神病猛多了。」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