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獎金出現假鈔,怒打主任
下考鈴響了,校園裏一片躁動。
期末考試的最後一科考完,一個學期結束了。學生們走出考室,陸續回到宿舍,開始收拾行李。就要回家過寒假了,孩子們的心裏要多高興就有多高興。
江長風把收集好的學生答卷送到考務辦公室后,便來到財務室領取工資與年終獎。
江長風所在的學校是南源縣最早的一所民營貴族高中,叫南開中學。學校聘請了全縣知名離退休教師,教學資源豐富,教學效果特別突出。江長風師範畢業后,分配到南源二中教了兩年化學,所教學生在高考中大獲全勝。由於教學能力突出,南開想方設法要把他招進來。為了改善家庭經濟條件,江長風辦了停薪留職手續,便在南開供職了。
財務室的出納告訴他,除了工資以外,年終獎勵都已由年級主任代領。
江長風領了工資后,便去年級主任薛之劍辦公室領獎金。這薛之劍三十多歲,是縣高官隆福海的小舅子,他不是正經的師範專業出身,有一個成人高考專科文憑。他憑藉姐夫的關係,弄了張教師資格證,並進入了南開中學。南開的老闆章秀全鑒於隆福海的原因,特地關照他入職半年後便當上了年級主任。
薛之劍笑哈哈地把江長風迎進辦公室,說“小江啊,今年,咱們年級就你的獎金最高,有一萬多呢。”
“謝謝主任!”江長風一邊回著薛之劍的話,一邊拿過桌上的獎金髮放表,在上面簽了字。
薛之劍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江長風,笑道:“小江,就你這信封厚實。你數數吧。”
江長風把信封直接塞入皮夾克的口袋,笑着說:“主任您說哪裏話呢。我等下還要去趕回家的班車,就不陪您了。再見!”
薛之劍揮了揮手,說道:“好吧。再見,祝假期愉快!”
江長風拖着行李箱,從學校出來,便往農村信用聯社趕。身上揣着近兩萬塊呢,他得把錢存到卡上,以免坐車途中出現意外。
在櫃枱上,江長風把銀行卡與從薛主任那領回的裝獎金信封交了進去,對裏邊的眼鏡美女說:“美女,麻煩幫我存下錢。”
眼鏡美女微笑着點了點頭。她拿起江凌的卡在讀卡機上刷過後,把信封里的錢拿出來準備放到點鈔機上。她發現有六十八塊五毛的零錢,笑着問:“帥哥,這零錢也要存?”
“嗯,一起存了。”江長風說。
“好的,請稍等。”美女把零錢放到工作枱上,把其餘的百元大鈔放到點鈔機上。
點鈔機迅速運轉起來。突然“嘀”得一聲,點鈔機停了。眼鏡美女表情嚴肅,將一張百元鈔票取出來,再接着點鈔。
點鈔機一共“嘀”了九次,美女一共拿出九張百元鈔放到了工作枱上!
眼鏡美女仔細辨認了那九張鈔票后,嚴肅地對着傳話器說:“對不起,這九張是假鈔。”
“怎麼可能呢?”江長風問道。他不敢相信。這可是剛領的年終獎啊,怎麼會有偽鈔呢?
美女沒有回答,朝廳里的經堂與保安使了個眼色。她重新將其餘的鈔票放上點鈔機。
“一百一十九張。”
“請問這一萬一千九存起來嗎?”
江長風搖了搖頭,說:“不存了。這是我剛領的年終獎,我得找他們去。”
眼鏡美女把那一萬一千九百元連同那六十八塊五毛裝回信封,放入傳遞格。
“麻煩把那九張也還給我,我這就回去找他們!”
“對不起,按照規定,我們發現假鈔,要沒收和上報。”大堂經理與保安雙雙走了過來。
半個小時后,江長風才從信用聯社出來。為了證明不是偽鈔販子,他還出示了身份證和工作證。
江長風一邊走,一邊想:學校平常發工資與福利,財務室都有點鈔機點鈔,這九百元假鈔不可能是財務室出來的,肯定是薛之劍做了手腳!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直接往學校趕,他必須得找薛之劍要個說法!
江長風剛下車,見薛之劍背着包出來,怒不可遏,立馬跑了過去。
薛之劍見到江長風跑過來,吃了一驚。
“薛主任,請問你給的獎金里為什有偽鈔呢?”江長風質問薛之劍。
“怎麼會呢?”薛之劍反問道。
“主任,剛才我去銀行存錢,你給我的信封里有九張假的百元鈔!”江長風雙目直視着薛之劍,大聲質問道。
“你去存錢發現假鈔,關我什麼事?”薛之劍欲避開江長風,準備離開。
“嘭!”說時遲,那時快。江長風一拳打在了薛之劍的臉上。
薛之劍猝不及防,一個趔趄,跌落在地。
江長風追了上去,彎腰掄掌,要繼續抽這個王八蛋。
“住手!你這人怎麼隨便就打人呢?”突然,從校門口傳來一個女人尖利的喝斥聲。
江長風聽到爆喝聲,掄在空中的手停住了。他看了看來人,指着地上的薛之劍,說:“這王八蛋不是人,該打!”言語之間,怒意未消。
來人是學校年輕的音樂教師譚雯。她拖着行李箱,走了過來,將地上的薛之劍扶了起來。
“大家都是同事,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譚雯言辭之間,頗有些責斥之意。
江長風沒有理會譚雯,朝薛之劍逼過去,右手抓住他衣襟,怒喝道:“拿來!”
薛之劍怕再次挨打,連忙點頭。他哆哆嗦嗦從口袋裏摸出九百元錢遞了過來。
江長風接過錢,喝道:“滾!”
薛之劍如獲大釋,略顯淤腫的臉沖譚雯笑了笑,連聲道:“誤會,誤會。”說罷,飛也似地跑開了。
江長風轉過頭來對譚雯說:“譚老師,見笑了。”說完,轉身欲走。
“等等,”譚雯叫住了江長風。
“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譚雯心中,江長風一直是一個待人友善、性情溫和的人。今天目睹了這幾分鐘的情景,見到了他打薛主任的剛強一面,她很好奇。後來見到薛之劍乖乖掏出錢給江長風,她就明白了這事錯不在江長風,而在那位薛主任了。
“他做了不是人做的事,我教教他怎麼做人。”
“哦!”譚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說到這薛之劍,譚雯對他也沒有好感,甚至有些厭惡。
今年七月,譚雯從音樂學院畢業后,應聘到了南開中學,成了高一音樂老師。
薛之劍作為年級主任,有事沒事就找她交流工作。更讓人心煩的是,薛之劍在談話時,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胸部、腰部和臀部看。一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有老婆有孩子的,專盯着年輕女同事看,多半是心懷鬼胎。
眼下,見江長風再次說薛之劍幹了不是人乾的事,譚雯便更加好奇了。
“到底是什麼事?”譚雯對江長風說,“你告訴我嘛,我也好有些戒備,免得以後着了他的道。”
江長風無奈,只得將事件的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人渣!”譚雯聽完,亦義憤填膺,“對不起,剛開始我還錯怪你了。”
“沒事。”
告別譚雯,江長風攔了一輛出租車,往汽車站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