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王管事借梯尋高位 強氏女暗謀望氓婚
“李三四!!!!”
這還沒睡醒,李三四的耳朵就被揪住了,和每天叫他早起不同,這次似要把他耳朵揪掉一般,還沒醒也被揪醒了,李三四一睜開眼,就看見強氏那張銀盆大臉燒得通紅,一雙眼睛血紅,彷彿要噴出火來,一張血盆大口直接要將他李三四吞吃殆盡,敲骨吸髓,渣子都不想吐的那種。沒等李三四張嘴,這強氏就破口大罵:“好你個李三四啊,真把自己當個英雄了,我侄子與那丫頭不過談情說愛,你裝得哪門子英雄,還給我侄子揍了?你是個什麼東西啊,真打壞了我侄子,我讓你賠命!!”李三四人在屋檐下,也不敢太過造次,但畢竟此次是強遜耍流氓在先,李三四嘴上也不饒人:“你那侄子還叫談情說愛?衣服都給人撕了,不是耍流氓是什麼?而且他好像還學了什麼歪門邪道的東西,沒告官已經是開恩了,還我賠命,你那侄子倒。。。”不算什麼東西這幾個字,確實是難以出口,畢竟還受人管束,後幾個字生生吞了回去。
強氏見這李三四還敢頂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倒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懲罰,就指着旁邊堆積成山的藥材,惡狠狠的說:“你管我侄子學什麼呢?我,我,2我讓你出去玩不幹活,今天別人也不用幹了,都給我休息,你李三四一個人,不把這些葯都鍘了,我今天就把你鍘了!!!”話音剛落,就見王管事的值事小廝忙不迭的走過來,在強氏耳旁低語了兩句,強氏的臉上馬上飄過一絲紅暈,又笑得如那街邊拉客的娼妓一般,沖李三四喊了一句:“王管事找我有要事,暫且放過你,這些藥材必須在我回來之前鍘完,要不有你好看的!!”說罷,轉身就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去了,很像一個快速滾走的肉丸子。
李三四看着那個肉丸子滾走了,只能恨恨的沖她的背影吐口唾沫,看着旁邊的堆積如山的藥材,也沒有辦法,畢竟都說,這縣官不如現管,只能低頭了。李三四隻能悻悻地去鍘藥材,不一會就感覺手掌酸麻,但也不能停手,只能一邊鍘葯一邊痛罵:“什麼狗東西都能官報私仇啊,我也是賤的,放着好好的公子哥不當,非得來這荒僻小城,當什麼小葯童,什麼的狗東西都能欺負到我頭上,這要是在家中,嗨,這要是在家中,我不定被姑姑壓製成什麼樣呢,人在屋檐下呀,快點鍘吧。”硬忍着手掌酸麻,李三四將小山一般的藥材都鍘到了需要的大小,放置停當。想想今天,天不亮就讓強氏拽起來了,這點藥材弄完已經是午後了,幾乎是平常數量的三倍還多,真是想想就氣得牙根痒痒。
看着藥材都已處置停當,這強氏還沒有回來的意思,天色也還早,那不如去找蘭小姐,李三四心中默默道:“你說不讓我出去我就不出去了?你能管的住本小爺?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這半日不見蘭小姐,還真是想得緊呢。”說罷就溜出角門,用最快的速度溜向三條街外的蘭熹廬,寧可給未來丈人家幹活,也比那個“黑煤窯”強百倍不止。放下李三四偷去找心上人不提,咱們單說強氏,這幾日這強氏小心得緊,正在搜索“證據”的關鍵階段,為的就是能把頭頂的張管事趕出春風堂,好讓自家的王管事能轉到這個肥缺,又或者,弄走頭頂的張管事,自己能榮升管事,自家王管事能做個二掌柜,如果真能這般,只怕做夢都要笑醒啊。
其實,強氏想將頭頂的張管事送走也是容易,這張管事素來不算精細,恰又管轄外來藥物進出,可是肥缺,
之所以葛大官人將張管事放在這關節之處,也正因他素來不甚仔細,在外低價收來的劣葯能走進春風堂,搖身一變就成了人人珍惜的高價補藥,無論是鎮雄城本地,還是府城乃至都城,都有達官顯貴趨之若鶩,畢竟人嘛,過着好日子,就想着能多活些日子,這普通百姓,日子如果不甚順遂,還想着早點結束這苦日子呢。既然這張管事並非仔細之人,想找些缺處,易如反掌,這前些天入門的牛黃,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轉眼強氏來在和王管事密會的小葯庫里,還特意把髮絲捋順,銀盆大臉擦得油光鋥亮,仔細聞聞,似有粗劣胭脂的香氣,坐在那張簡陋卻結實的小床上,三份焦急,七分不耐,一是為王管事此人,二是為和王管事細細商量,這如何用牛黃去坑張管事一把。不消一會,這破門一響,一個明顯特意放輕的腳步,快速閃進葯庫,覷得四下無人,連忙把門關得死死的,三道門閂都卡得嚴嚴實實,擋住門窗的黑布也擋得一絲不苟,作罷這些,王管事才走到小床旁邊,一下子就摟住早已等候多時的強氏。
兩人也不敢多說什麼,這種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兩人乾柴烈火,烈火烹油,馬上就顛鸞倒鳳起來。待葯架穩住不動,二人氣息未穩,就在一處將歇,兩個真叫是,赤條條二處肉山,肉滾滾一對油物,倒有幾分相配。二人又飲了幾口水后,氣息穩定,就商量起如何用牛黃設計,將張管事趕出春風堂。強氏先開口:“王郎,你那邊雖然也是管事,但油水太少了,你我二人日後生活,吃穿用度,衣食住行,還得多弄點才行,不能這麼素着過日子啊,我素來就看那張管事不順眼,他那樣的人都能當個管事,我的王郎怎麼不行。”王管事道:“看來你是急着做我的大娘子了,日後的生活都開始管着了,這以後啊,我肯定有一位賢妻呀。”強氏本來就通紅的大臉,更顯得油亮通紅:“瞎說什麼呢,我能急嘛,你倒是敢不娶我,我為你付出多少了,沒和你玩笑,這次的牛黃,足足可以坑他一把,咱葛大官人素來進貨,都要那不貴的,品質好壞倒在其次,吃不壞人就行,但這次的牛黃,可是給咱葛大官人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價格沒便宜多少,品質真是差了太多了,已經有人找上門了,總得有人把問題解決了吧,再加上李三四的死小子,前些天可給我侄子打壞了,也要趁這個機會把他也一併料理了。”
王管事眼睛一轉,對強氏說:“娘子真是智謀過人,而我要是有機會上位,真才叫個極好的,那小可先在這裏謝過娘子啦。”強氏嗔怪:“誰是你娘子啊,等此事成了再說,不過此次我為了你,可是連提攜我的管事都不要了,你要是不娶我,可對不起天地良心,到時候我要你八抬大轎,三書六禮,那邊的證據我已經準備好了,等時機到了,你就給葛大官人呈上去,管保他張管事再難在春風堂立足。”強氏雖然一心謀划,但王管事眼中卻色意翻湧,急不可耐地對眼前油膩膩的女人說:“娘子啊,這其中功勞全都在你,等此事一成,我的媒人立刻就登你家門,不過,那都是后話,現在我可要提前洞房花燭了,哈哈哈哈。”強氏半推半就,這小葯庫內真叫個春光旖旎,肥油滿地,眼不忍觀,膩不可聞。
對於強氏的計劃,這李三四自然是不知道的,當然就算知道也不會放在心上,他現在的心思,主要就是如何討得蘭小姐歡心,這蘭小姐本就不同於其他閨閣小姐,素來不愛那些俗氣之物,之前李三四可是送過些胭脂水粉的,這蘭小姐非但不喜,反而將這些胭脂水粉都弄在了李三四臉上,自己倒扮成英俊的公子哥,反而調戲了他一通,而且還被春風堂其他小廝看見,嘲笑了他李三四月余,把李三四羞臊得不行。這李三四到了蘭熹廬,雖然沒少幫着幹活,但總是心不在焉,想着能送點什麼禮物,能滿足這英姿颯爽的蘭小姐。這幫着蘭熹廬幹完活計,回到春風堂的路上,一路也是一直在看着,這討女娃娃歡心,可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暖進女娃娃的心窩窩裏,不分個白日黑夜,一路就這麼迷迷茫茫的走着,被石頭都絆了幾下,衣服都摔髒了,雖然他這衣物,早就不甚潔凈。
眼見着從蘭熹廬出門的時候,已經快到宵禁的時間了,此時快到春風堂,更是已經不差多少時間了,路上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畢竟誤了宵禁那懲罰可不是受得起的,大西國建國年頭不多,宵禁還是必不可少的,畢竟帝王江山剛剛穩固,如果現在就放鬆宵禁,肯定要出大事情,且大西國境內人人皆知,這當年帝王發動政變之時,靠的就是沒有宵禁,所以在大西國境內,誤了宵禁,按謀反論處,登時腦袋就要搬家的。而快走到春風堂門前之時,李三四被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吸引,忽然間就走出了迷茫,甚至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叮叮噹噹的聲音到底是何事,李三四為何大笑,而春風堂內又會產生如何變革,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