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初入門，武學途
水氣蒙蒙，雷鳴嘶嘶。
劉管家看着站在堂外的何門主，心中呢喃道多年不見，一上來就讓這老傢伙耍成了威風，想當年二人在江湖上第一次相見的時候，這何門主就喜歡裝高人，騙的劉管家深信不疑，直到後來被一家族勢力追殺，才發現其根腳，雖然江湖敬稱石中玉，那也是名頭闖出來之後的事情了，當年在江湖上初出茅廬時還有個被人私下叫的綽號牛飛天，至今仍有一些故事在江湖中流傳，被各大門派作為訓導弟子莫裝高人的典型例子。
“姓伏的小子，想好了要學武么？”何門主走進堂內，拿了柄長槍站在武台中央。
“學！”阿和對着武台喊道，捏緊了小拳頭，只覺得何門主此時如古井深波，渾身氣息散發。
“好，何爺爺我今日就給你展示一遍槍法，這是當年老夫闖蕩江湖時得一長輩傳授的玉碎槍，看看你能領會多少意思。”說罷腳踢槍尾，槍尖畫弧至胸前，直指觀武台。
“武道，是無數代先人踐行天地，征戰大野踏出來的路。”何門主一邊說著一邊耍着槍法，一柄長槍宛如游龍，隨身而動。
“武道一境，是為碎境，碎骨，碎皮，碎血，破己身，塑新體，你怕不怕！”何門主連刺槍身，彷彿要將眼前空氣全部攪碎。
“武道二境，是為明境，取日華，納月精，身若熔爐鍊氣血，通體無垢如神明。”
何門主一腳踏出，手握槍尖與槍尾，將長槍彎曲，瞬間松力彈出，槍身之上灰塵抖落，長槍掠至阿和眼前，阿和下意識向後退步，槍身震出的微風讓人打了個寒顫，何門主隨影而至，單手接住槍尾，躍回武台。
“武道三境，是為罡境，化血煞，生罡氣，罡起靈明震天下，本命神武耀四方。”只見何門主橫槍而立，身體浮現一層罡氣，逐漸將全部槍身包裹，槍頭紅穗無風而動，阿和感覺此時的長槍堅硬如隕鐵，鋒芒更勝剛才。
待至罡氣籠罩完全，何門主一把將長槍掄起，直挺挺扎入地面，卻不到一個眨眼的功夫，整個長槍化為碎屑，在空中飄散紛飛，看的阿和目瞪口呆。
自小偶有跟隨父親前往軍中，也從未見過有人能如此作風，想起娘親講的江湖武夫的故事，阿和逐漸將眼前這個老人與小說當中的不世高人重疊在一起。
何門主手中再無長槍，收起架子卻始終不動，緊閉雙眼。
劉管家實在是受不了這個老不正經的，咳嗽了兩聲，可這何門主依舊是無動於衷。
阿和開口道：“何爺爺，那三境之上是什麼？”
何門主睜開雙眼，將雙手背負身後說道：“什麼時候你踏入武道，何爺爺在與你說。”
“世子，這何門主就是想說他已到了三境，瞧瞧他的厲害。”劉管家提醒道，何門主的這套作風他着實無法直視下去，一門之主還如此頑童，趕緊揭開他的想法以免再繼續吹噓，如果不是世子還在，劉管家都要與這廝對罵一場。
“老劉啊，老夫只是想和伏家小娃多說幾句，讓他看看武道高處的風景。”
“高處？三境就是很高了么？”阿和一臉天真的問道。
“武道據說共有五境，四方天地廣闊無邊，若是能到三境的人物也足以在一國江湖之中位居高位了。”何門主一臉倨傲道，回到觀武處。
阿和心神嚮往，以往聽娘親講說天下之人修鍊者無數，有人能夠踏江隨波而行，有人能夠舉步翻山越嶺，可對境界一說從無了解，
今日聽得何門主的一番說辭，更加堅定孩童踏入武道的決心。
“天寬地闊，萬族林立，各種族雖然形體有差別，但歸根結底無外乎就是錘鍊身軀四字。”
“武有技，亦有神，老夫年輕時候遊歷數十國江湖，見過不少奇人異事，但唯有武夫最為霸道，一拳出盡雲消散，踏海凌波碎群山，可這看上去的霸道，就是背地裏對自己要霸道了。”
“武道不像靈道，需要老天爺喂飯吃，這導致天下武夫數量極多，但是少有人能夠攀上武道高峰，其中緣由不難理解，絕大多數都是在一境難以塑造好底子，上限也就被封住了，所謂窮人學武這條路其實並不完全正確。”
阿和聽得用心，問道：“何爺爺，那我可以打造很好的底子么？”
何門主大笑道：“傻小子，你當磐岩門是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么，廈安國第一武道宗門，你爺爺曾救老夫一命，老夫必將傾盡全力還恩於你伏氏，怎可讓你與無名之輩相談並論。”
此時外面的雨意漸深，何門主停止話頭，安排兩位弟子先帶阿和與劉管家前去膳堂用餐，下午會有人勘驗阿和的根骨。
——
廈安國，皇宮。
簾紗之外將臣跪，簾紗之內帝王睡，文武百官在殿堂內鴉雀無聲，皆知皇帝陛下命難續，老皇帝在位甚久，積威深重，即使病重眾人依舊不敢叨擾。今日召集百官應是昭告帝位世襲一事，只是來到殿堂上卻發生了如此滑稽的場面，皇帝居然在龍椅之上病睡了，眾官已跪在地上半個時辰之久，卻又不敢打擾陛下。
三位皇子在龍椅旁無聲站立，三位皇子已是心知肚明誰將繼承皇位，誰將外封藩王，大皇子和二皇子心中只有難熬二字，只聽外面陣陣驚雷起，站在這裏雷聲便如刀割，甚是難熬。
伏真並未在宮內，其餘兩位鎮國，鎮山將軍亦是不在，在這重要的關頭三位廈安國軍方權柄最大的人物居然不在，這讓其餘百官疑惑萬分。
今日清晨，伏真收到消息海外出現巨舟浮於東海五百里之外，只與夫人云霓打了聲招呼，這讓才回來沒一天的伏真就着急的趕了回去，本該今日參加早朝的另外兩位將軍也是如此。
整個皇宮突然驟放光明，一道巨雷劈空而下，砸在殿外廣場。
雷柱久久不散，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文武百官紛紛起身，望向殿外，還在病睡的老皇帝也被這聲音吵醒，微微抬起眼皮，艱難撐起身半躺在龍椅上，一旁的宮女緊忙跑過來扶着。
雷芒照耀着眾臣面龐，讓人難以直視其中，所有人不敢輕舉妄動，一些文官嘰嘰喳喳討論起來，說是天降異象惡事將生。
老皇帝伸手，喚來太監低語一番，太監隨即細語朗聲道：“皇帝有令，派王安將軍前往殿外一探究竟。”
眾人紛紛讓開道路，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緩步踏出殿門，是皇都衛兵之首，雖有武道境界傍身，依然只能微眯前行，每往前一步，王安的心臟感覺就像是被握緊一分。
走到半程王安將軍突然定住不動，冷汗淋漓，一瞬間浸透官服。
一股陰風從雷柱中傳出，流過王安將軍，像殿內吹去。
眾將臣汗毛豎起，被風吹過好像身後就有一把鐮刀架在脖頸之上，一些身體稍弱的嚇的當場失禁，一屁股就坐在冰冷的地磚上，老皇帝皺起眉毛，用盡渾身的力氣坐起來。
殿外只有王安將軍一人，正要硬着頭皮往前踏出一步，雷柱轟鳴聲戛然而止，一剎那雷芒消散，雨水驟停，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晃的雙目生疼，睜不開眼皮。
萬籟俱靜，沒有風聲，沒有雨聲，沒有雷聲，偌大的殿堂內只有眾人的呼吸聲。
“噗”的一聲，有人摔倒了，殿內眾將臣聽到動靜紛紛轉身，使勁睜開雙眼，尋着摔倒的聲音看去，只看到一人躺在地上口吐污穢，像是被嚇住了，顫抖着抬起手指着殿外，所有人順着手指的方向轉頭望去。
一位頭生牛角，身高一丈的鬼物站在殿外王安將軍身前，一手持黑扇，扇面上還有鮮血滴落，另外一手提着王安將軍的腦袋，正要塞入口中。
王安將軍的身體無力倒下，躺在這鬼物跟前，牛頭人身的鬼物一腳踢開，嘴裏咀嚼了幾下，舔了舔嘴唇說道：“多少年了，還是活物好吃啊。”
殿內一部分文臣看到此景腿腳發軟，一些膽小的和剛才口吐污穢之人如出一轍，紛紛跌倒，膽大的武將們幾步來到殿前，可惜手上沒個趁手的武器，只能擺出拳架，一位老將深吸一氣對着天空喊道：“皇都受難，守衛速來！”
這一聲將令瞬間響徹整個皇宮。
牛頭鬼物不理不睬，仔細品嘗完這顆人頭的味道后，回過頭對着雷柱消散的位置癲狂道：“少主，這些人都可以吃掉么？”
一滴雨水重新落下，緊接着大雨傾盆，將地上流淌的血水沖刷，卻始終淋不到站在廣場中央的男子身上一分一毫，被叫做少主的男子左手邊站着一位馬首人身的鬼物，晃動着手中的鐵鏈，從鼻中喘出粗氣，雨水澆在其身上有絲絲白氣生起。
“牛頭，喜歡的東西吃多了，也會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