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無規矩不成方圓
次日,周浚恪被然柔帶着御醫堵在了被窩了,讓七八御醫折騰了半個多時辰,又湊在一起商討了半天,才敢回然柔的話。
「娘娘,齊王殿下只是外傷,並無大礙。」
然柔點了點頭,命太醫們退下后,對周浚恪說道:「外傷也是傷,傷勢未好之前,就不要出宮了。」
周浚恪不樂意的說道:「娘,昨天咋倆可不是這麼說的。」
然柔板著臉,不容置疑的說道:「前提是傷勢痊癒。你們兩個給我看好恪兒,再出紕漏哀家定不輕饒了你們。」
然柔發現了周浚恪的一個新軟肋,那就是這小子護短。單獨對他做出懲罰,這小子會不以為然,要是帶上他身邊的人,這小子就會乖覺。
事關閔雲和英放的屁股,周浚恪沒了招,只好讓閔雲出宮去轉達馬雪凝一聲。畢竟剛開業,咱的這位大掌柜的還沒完全進入角色,需要自己的存在讓她安心。
再者,沒了海鮮的渠道,周浚恪得告訴馬雪凝是什麼原因,也好跟食客們如何解釋。
周浚恪在為生意惆悵的時候,全長安的兵馬又將長安城犁了一遍,將一些牛鬼蛇神全都送進了大牢。
東宮,太子正在案几上看書。
一席白衣頭豎金冠,面容溫潤、雙目清明,長相七分像然柔,三分像周耀武。
今年16歲的太子,唇邊略有青須,有了些成年人的風采。
「太師,學生聽聞昨日四弟被乞兒拐去,險些傷了性命。還聽聞這些乞兒惡毒的很,很多孩童都被他們迷了去,折斷手腳丟在外面乞討,不知太師可否聽聞。」
周浚乾看着書,腦子裏卻想着孩童們的慘狀,實在讀不進去。還有些納悶,為什麼人會如此惡毒。
太子太師顏斐字文紀,老爺子已經七十多歲,是前朝末代皇帝及太子的帝師,學術淵博、為人偉正。
是周耀武為了培養周浚乾,特意尋得老先生再次出山。
老先生認為自己對皇室,尤其是對太子,是晦氣之人,拒絕了多次。可架不住周耀武隔三差五的去請,還辭藻誠懇便再次出山。
而太子周浚乾也入得了顏斐的眼中,仁慈祥和的儲君,是朝堂的幸事,也是普天百姓的幸事。
只是太子過於文弱對國家卻不是什麼好事,如有不臣將再次生靈塗炭。
老先生聽着太子的問題,沉默了片刻回答道:「聖人教化世人,可終有人不識禮數,行此惡性實不當人。」
「太師,您的意思他們都該殺。那他們也是安朝百姓,為什麼會淪落於此?」周浚乾不得其解的問道。
「以法治國,雖然過於嚴苛。不過對此不赦之徒,並不為過。他們是流離失所的可憐人,但那些孩童又有何辜?」
「他們心存貪念、惡勞好逸,死有餘辜罷了!」
「孔聖人教授君子六藝,禮樂射數!射和御,便用於那些無法說服的人,孔聖尚且誅少正卯。」
周浚乾想了想,執禮道:「太師說的是,學生受教了。」
說完拾起書,終於可以看進去了。
過了半響,顏斐突然說道:「兄友弟恭,太子問過了百姓,有沒有去探望一下齊王。」
周浚乾聞言臉色尷尬了一下,周浚恪被人劫持還受了傷,他這個當太子的哥哥理應當去探望一下。
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周浚乾對周浚恪沒什麼好感,甚至有些厭惡。
可能是對他平日裏的胡作非為有些反感,或是詹事們所講的漢朝分封弊端,亦或是他分走了更多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母愛。
總之,周浚乾不太喜歡這個弟弟。
不過聽聞周浚恪墜馬之後,脾氣秉性改變了許多,行事雖依然莽撞無禮,卻多了絲溫情。
周麗安的事情,周浚乾也聽說了。初衷是好的,做法差了點。
這件事情,周浚乾與然柔說過,當時然柔卻問了他一個問題。
「如果換做乾兒,你該怎麼去維護麗安?」
周浚乾的回答是:「我會上秉父皇,讓父皇決斷。」
當時然柔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誰好誰壞,卻讓周浚乾心裏有些不舒服。
難道我的做法,不比他逞凶更為正確?
「課業繁重,還沒來得及去。」周浚乾打起了馬虎眼。
顏斐面無表情的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說道:「太子實在繁忙,就讓身邊的人去一趟,兄長的禮儀和風範不能忘了。」
「謹遵太師教誨。」
之後兩個人便不再言語,一個看書一個喝茶。
顏斐的教育方式就是如此,你問我答,順便引導你一下。
巳時四刻,顏斐起身離開,周浚乾起身恭送。
...
三天後,周浚恪的傷口結了痂,太醫們也沒發現其他病灶,終於可以出宮了。
來到味仙居,整個酒樓都爆滿了,門口還有人拿着號碼牌排隊。
長條椅子貼着牆根放了一趟,小夥計時不時的還會給等位的客人們續點水。
周浚恪來到櫃枱,馬雪凝正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盤,給身前的客人結賬。
馬雪凝的身後,是一排又高又大的酒架子,上面擺滿了酒罈子,每個酒罈子上面都寫着客人的名字。
等馬雪凝給客人結完賬,抬起頭欣喜的看見周浚恪,大喜過望的說道:「上蒼保佑啊,你可終於出來了。」
周浚恪指了指大堂里的滿坑滿谷,笑道:「沒有我,你這不也乾的挺好嘛。」
「這幾天我的心裏是七上八下的,看見你,我的心終於可以落地了。」馬雪凝開心地說道。
雖然沒有海鮮讓一些食客有些鬧情緒,但是炒菜的味道卻是其他地方所沒有的,只能悻悻然的繼續用餐。
但是這些人非富即貴,看馬雪凝的眼神還充滿了侵略,這讓馬雪凝想起了前一陣子提心弔膽的日子。
那時候自家的酒樓還寂寂無聞,尚且被人惦記。現在這酒樓日進斗金,馬雪凝害怕了。
「放心吧,上了我這條賊船,就沒人能把你踢下去。我爹都不行,別人就更不好使了。」周浚恪給馬雪凝吃了顆定心丸。
馬雪凝是安心了,可你小子狂妄了點吧,皇帝面子都不給?
這時候又有人買單,周浚恪說道:「好好乾,慢慢就適應了。我去辦公室,研究點東西。」
馬雪凝點了點頭,整個酒樓里唯一自己進去需要被人同意的地方,就是周浚恪的房間。
她不太習慣辦公室這個稱呼,更不習慣周浚恪嘴裏一些稀奇古怪的詞彙。
周浚恪來到辦公室,將一大張宣紙鋪在桌面上,又取出安朝的地圖開始對比,腦子回憶着大中華的地圖分佈。
海岸線略微有些差別,但差別不太大,畢竟年代差着幾百上千年,地貌有些不同很正常。
順着海岸線北上,遼西大部分是安朝的領土,再往東北是歷史上沒有出現過的玄菟國。
好嘛,上輩子自己的故里,居然成了他國,我這算是投敵賣國嗎?
玄菟國東面接壤安朝和突厥,南邊延伸入朝xian半島,佔據了大半個朝xian半島。
朝xian半島的南面還一分為二,是周浚恪比較熟知的新羅和百濟。
這倒是符合宇宙韓的牌面,能力不行意Yin第一。
周浚恪沒有揍宇宙韓的想法,粗略看過之後,目光再次回到黃河入海口的附近海域。
登州、萊州、青州和滄州,覆蓋了黃河入海口周邊的海域,這三洲遭了災,海鮮是絕對運不進來了。
百姓都食不飽腹,周耀武絕不會為了口腹之慾,還要運送海鮮,這不成了昏君行徑。
周浚恪越看地圖越撓頭,越看越眼熟啊!
「哎我列個去,這三州之地不都是齊國屬地。小爺是誰啊,齊王啊!可以由頭做點文章。」周浚恪為了點海鮮都魔怔了。
安朝的封王,只是在封地給你划塊地皮,而不是整個齊國都給你,這也是吸取了漢朝的教訓。
就在周浚恪琢磨如何操作的時候,房間大門被人粗魯的推開,一群人魚貫而入。
周浚恪被開門聲驚醒,不用看都知道是誰,準時那幾個損友。
眾人進了屋就見周浚恪少年老成的坐在窗戶口,目光遠眺窗外,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
「想什麼吶?嘖嘖嘖,又傷到腦袋了,這次又有什麼新變化?」劉羽揚圍着周浚恪轉了一圈,嘖嘖稱奇的說道。
周浚恪心裏罵道:「你當撞傷腦袋是加BUFF?還有什麼新變化?我傷害翻倍,暴擊率百分之百。」
周浚恪慢慢轉過頭,面目漸漸變得猙獰,吼道:「乞丐傷我的倒是其次,你們幾個吃裏扒外的王八蛋,傷我的最深。拿幾壇應付了事不行嗎?還領着人一人抱兩壇,你們咋不給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