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淺嗑
花園內蟲鳴聲靜寂,頭頂的大片樹葉晃出沙沙的輕響,簡桃和謝行川對視兩秒,有些奇怪地低下了目光。
對話框裏,對面那句「所以你是單身吧?」還沒有撤回,暗含着某種興奮。
「什麼意思?」她說。
謝行川一臉看透地坐在椅子上,唇角盪兒笑,不知是玩味還是什麼。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你說他什麼意思。」
我管他什麼意思呢。簡桃心說,這都不是重點。
也不知道怎麼回,乾脆就不回好了,簡桃打了個呵欠,緩緩道:「困了,回去睡覺。」
她收起手機,繼續說著:「你明天盡量吧,實在不能到不來也行,廣告重要。」
結果走出去幾步,都覺得身後沒有氣息,等她回頭,謝行川還坐在暗影里。
她奇怪:「還不走?」
男人終於起身,跟她錯開時間回到房子裏。
*
次日上午,大家出發去圖圖卡卡海灣潛水。
海水碧藍,泛出清透的綠,海底熱帶魚游過身側,珊瑚和海膽觸手可及。
簡桃遙遙看去,斑斕的海底奇景中,小魚晃動尾巴向前奔去,視線盡頭的海寬闊無垠——大概這才是旅行的意義。
上岸后,她覺得這趟來得很值,等潛完水拍完照,解決了午餐之後,大家開始籌備晚上的。
兩點后謝行川就不在了,也不知道被帶到哪兒拍廣告去了。
四點多鐘,大家開着房車出發,抵達定好的位置。
簡桃先去登記,一推開門,發現謝行川正靠在櫃枱邊。
她以為自己幻視了,眨眨眼,發覺居然真是他。
「你怎麼來了?」
他半個手臂擱在櫃枱上,垂下來的手指指骨清晰,利落分明。
聲音里也摻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我不能來?」
她有一瞬間恍惚,這對話像回到了節目拍宣傳照的那天。
「那也不是,」她一邊往外拿身份證一邊說,「你不是拍廣告,八點能不能結束都不知道嗎?怎麼現在四點就到了。」
謝行川:「離得近,拍的快。」
他用乾淨利落的六個字做了解釋,簡桃點點頭,心說有時候拍攝的確是預計比較久,實際很快。
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比預計的時間長的。
不過他能來正好,她正愁人手不夠。
順利地登記完成,簡桃別的都沒空關心,開始佈置房間,以及吧枱。
露天舞台的佈置交給剩下的四個人,但吧枱要打扮得漂亮些,謝行川在一邊放酒,她則在疊桌布。
幾乎是從開始忙到開場,就連鄧爾上台唱了第一首歌,簡桃都還沒歇下來。
暮色漸漸西沉,她買的星星燈帶也派上用場,在夜裏星星點點地閃爍着,非常打眼。
他們的不用門票,不想消費的話,只聽歌也行。
買了酒水的話可以有位置坐下,再加上人慢慢多了起來,買飲料的自然也不在少數。
半小時后,簡桃終於得空休息,在吧枱邊坐下,看着鄧爾的表演。他的歌基本都是快歌,很抓耳朵,節奏處理得也不錯,慢慢地,場內越來越熱鬧。
歌曲間隙時買飲料的會變多,等到開場,謝行川偶爾也能休息。
簡桃這會兒才覺得渴,撐着腦袋去看謝行川。
台上流灑出偏藍質感的燈光,像是給他的發梢也渡上一層藍色,謝行川看了會兒台上,感受到她充滿暗示的目光。
「喝什麼?」
簡桃往他背後看了眼:「都是酒嗎?」
台上正唱到熱烈處,鼓點混合著大段rap將氣氛點燃,話說出口時,她才發現連自己也聽不清。
咚咚聲中,她攀在吧枱前傾,靠近問:「有別的嗎?我想喝純牛奶。」
結果不知道是她往前傾得太多還是怎樣,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她的嘴唇擦過個軟軟的東西,應該是他的耳垂。
簡桃不自然地略略後退,覆了點絨毛的耳垂觸感似乎尤其清晰,她好像從沒碰過他這裏。
等謝行川轉身時,她迅速曲起手指,用指節蹭了蹭唇線。
他倒是跟沒事人似的,可能都沒感覺到吧。她想。
很快,純牛奶被推了過來,再往後,就沒人說話了。
中途有人過來搭訕,挺露骨地問他今晚是不是一個人,謝行川頭也沒抬說,「有家室了。」
這話說完,用餘光淡淡掠了她一眼。
簡桃:「……」
我怎麼覺得你這眼神挺有深意呢。
台上仍在唱歌,一首接着一首,所有攝像機全部對焦台上,簡桃在底下坐了會兒,瀟瀟怕她沒鏡頭,強行拉着她上去唱了首。
等簡桃下來,還帶了把結他。
和攝像機之間隔着沸騰的人海,謝行川瞧她一眼:「你還順下來個禮物?」
「不是,鄧爾說結他音不對,讓你幫忙調一下。」
簡桃找個椅子坐下,幾分鐘后才想起忘了說:「哦對,調音這個下個軟件就能調了,沒學過結他也行……」
一抬頭,謝行川已經把東西遞過來。
簡桃:「調好了?」
「嗯。」
簡桃微頓:「……你會結他啊?那去唱首唄,已經快結束了,我看他們都跳不動了,你可以去把最後一首唱了。」
謝行川低眼,答她:「不會。」
「……」
一看就是在扯,他那姿勢怎麼看都是起碼會唱一兩首的。
簡桃撇嘴,也沒再勸他,枕着胳膊隨口回憶道:「好像還沒聽你唱過歌吧。」
他的高中時期一直在藏,從不出頭,從沒有節目,如果不是後來結婚,簡桃不知道,其實他會挺多東西的。
想想也是,家世優渥的小少爺,從小到大不學點什麼壓根不可能。
這麼想着,謝行川已經離開去給結他,簡桃又回憶起些什麼,略微出神時,又被燈光拉回視線。
燈慢慢沉下去,舞台上漆黑一片,應該是在轉場。
不出意外,這是今晚最後一首了。
前奏響起時她微微愣怔,覺得有點耳熟。
《》?
果不其然,唯一的一束藍色燈光亮起,她看到有人坐在舞台中央。
即使是難以馴服的高腳凳,謝行川也能憑藉優越的身高輕鬆制服,他曲起的右腿上擱着結他,左腿伸展支地,能看見偏瘦的腳踝。
他垂眼撥動琴弦,好像從認識起他就是這樣,遊戲人間地穿梭在人生百態之中,像陣風,沒人了解,無法捕捉,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麼,也猜不到他下一秒會做什麼。
時近時遠,稍縱即逝。
出神中,音響里擴散出男人偏低的音質,他的聲音總是帶着一種潦草的深情,像那種無所謂就能說出我愛你的電影男主角,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實並沒有真心。
簡桃想。
但是會信嗎?
在看到他眼神的那一秒,或許會信吧。
意識到自己職業病發,似乎聯想了太多亂七八糟的,簡桃收回飄遠的思緒,副歌已進入第二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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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等到結束,回去的一路上,大家仍在討論謝行川的最後一首歌。 瀟瀟:「沒想到謝老師唱歌也這麼好聽,驚到我了。」 短短十幾天,鄧爾似乎已被收為謝行川的迷弟。 鄧爾拍拍桌子,敲重點:「能混到這個位置,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不要小瞧我們行哥!」 於雯笑:「我現在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小姑娘為你瘋狂了,我女兒今晚如果在台下,估計也要為你爆燈吧。」 簡桃因為坐在副駕駛,被山路顛得困意來襲,沒參與進他們的話題。 * 等大家回了民宿,收拾東西間,謝行川已經提起了沙發上的結他。 鄧爾:「行哥,你幹嘛去?」 謝行川:「還結他。」 等他加速出了門,沒一會兒,簡桃也想起來自己找民宿老闆借了小夜燈,連忙從袋子裏找出來,也推門走了出去。 因為都是去找民宿老闆,二人走的同一條路,一前一後,雖然大家今晚討論的重點都是他,但簡桃莫名就是覺得不太對勁兒。 等他們還完東西,走出大門,他也依舊沒說話。 雖然他平時也不會時時都說話。 想了想,簡桃說:「後來最後一首歌,是鄧爾他們非要拉你上去唱的嗎?」 「嗯。」 然後就沒了下文。 就這麼走了一分多鐘,有沿路探出頭的樹枝蹭了下簡桃的小腿,她這才開口道:「你今天,怪怪的。」 「是么,」他淡淡,「哪兒怪?」 「跟以前不一樣,」她轉頭,想去看他的表情,不太確信地問,「***什麼了嗎?」 「沒。」 她點點頭,眼見也問不出什麼,可能他今天就是不太想說話吧,也不是針對她。 伴着沿路蟲鳴,簡桃專心走路,直到路過一個長凳,她還沒來得及完全經過—— 被人一拉手腕,跌坐到他的大腿上。 謝行川長腿敞着,眼睫垂下的情緒意味不明,總而言之不太爽利。 「這就走了?」 簡桃:? 他的發問太突然,乃至於她沒時間計較自己為什麼要坐到他大腿上這件事。 簡桃猶疑半晌:「……你不是說你沒事嗎?」 「我說我沒事我就沒事?」 「……」 她挺不確切地偏了偏頭,他這個語氣,指向性好像已經很明顯了。 簡桃指了指自己:「我怎麼了?」 謝行川眼睫半斂:「你說呢。」 她覺得好恐怖啊,她好像那種戀愛o里投稿的,被女朋友盤問的直男。 四目相對,簡桃看着他的眼睛,分神地過了遍今天,覺得自己今天表現挺優秀的,難道是沒洗桌布,他有潔癖受不了? 似乎等得有些不耐,他終於開了口:「你後來怎麼跟他說的。」 簡桃莫名:「誰啊?」 「昨晚那個。」 她還沒回過神:「昨晚哪個?」 謝行川被她給氣笑了,捏着她手腕的力道緊了緊:「可以啊,你一晚上幾個?」 她覺得荒謬,脫口而出: 「我不就你一個嗎?」 …… 頂級啞謎后,簡桃想起來了:「昨晚,那個登記的Andy?」 「嗯,」他眼皮上那顆小痣不爽地隱一下現一下,「當我面不敢回他消息是吧,後來回被窩偷偷躲着回的?」 「什麼啊,」簡桃說,「我什麼時候不敢了,我不知道說什麼,就沒回了。」 謝行川:「還暗示我晚點去最好別去了,怎麼,方便你們偷情?」 「你瘋了吧,」簡桃駭然,「我跟他有什麼啊?那不是你在拍廣告嗎?」 她說:「一般這種我都不會回的,他們自然就知道我什麼意思了,後來我去登記不也沒跟我說話了嗎。」 她都習慣了,結婚以來面對過太多這種試探,怎麼回似乎都不妥當,反而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 謝行川:「但別人和我搭訕,我一般都會說我結婚了。」 ——這一秒,簡桃頓悟。 只是別人問她是不是單身的時候,她沒有第一時間否認,讓高貴的謝少爺覺得自己沒有被承認,沒有存在感,所以不爽了。 謝行川倒確實可以這麼說,以他的氣質風格,說自己結婚了就跟說自己沒有微信號一樣,別人只會覺得是拒絕的託詞。 但如果她說她結了—— 明天他們倆就會打包上熱搜,她的十幾年演藝合同就此終結,被公司雪藏。 簡桃:「你是希望我以後也像你那麼說嗎?」 「那倒不是,」他似乎也想到什麼,「你說了會很危險。」 「……」 你也知道呀? 簡桃:「那你……」 「那我不能不爽?」 簡桃轉頭看着他。 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他這個狀態有點兒像女生生日,男友被迫加班,一下班就緊趕慢趕到了她家樓下,但是得帶一束花。 大意應該是——我理解你,但你要哄我。 這個認知無來由讓她脊背發麻,但事已至此,她覺得自己也要學會做一個好男友,不是,合格的妻子。 人家男朋友遲到也得帶束花呢不是。 於是簡桃抬起手,緩慢地在他頭頂摸了摸。 仍在炸毛的謝行川:「……什麼意思。」 「哄你啊,你不是這個意思嗎,」她聲音小了點,「貓炸毛就是……摸它腦袋……」 謝行川:「人跟貓一樣么?」 「那人是怎麼哄的?」 面對她的問句,他沒再說話。 只是垂眼,目光抽絲剝繭地從她鼻尖掠到唇邊,然後緩緩挪至鎖骨—— 「怎麼哄男人,還用我教么。」 ……什麼意思,簡桃腦子有些木地想,接吻還是野戰啊? 不至於吧,他鋪墊了一整天,就為了這個? 她眨眼間,腰已經被人攬住,她受力被迫前傾,鼻尖抵住他的。 簡桃想了會兒,閉上眼,有些不太熟練地偏頭,思考着應該在哪找他的嘴唇,腰上指尖似乎染上些灼意,隔着衣襟有些燙人。 就在剛觸碰到的第一秒,絲絲縷縷的癢感還沒來得及被壓實,背後傳來踩踏的聲音。 簡桃嚇了一跳,很快瀟瀟跑了過來,小聲又急切地道:「先別親了!快起來!」 「……」 「你們再不回去大家要一起來找你們了!」 此刻,簡桃突然無比感謝之前被瀟瀟撞破的事情。 如果沒有瀟瀟,很多場合她都不知道怎麼圓了。 簡桃連忙起身:「謝謝你。」 「沒事,後面我再幫你們找機會親,先忍耐一下。」 簡桃:「……」 倒也不必,如此反覆提及這個字。 * 再回去的時候,簡桃在門口超市隨意買了些東西。 這樣三個人一起進門的時候,大家會投來目光,但一看膠袋,就立刻知道他們為什麼去了那麼久,沒再追問。 已經是九點之後了,攝像老師全都下班,屋內只有固定的攝像頭,因此播出時需要用到的夜晚畫面並不多,大家相對自由一些。 不過他們偶爾也會聊聊天,準備多一些的素材。 果不其然,今晚的活動還是由鄧爾安排。 「小桃姐快坐,」鄧爾上躥下跳,「今晚來講鬼故事。」 為了配合氛圍,鄧爾只開了一盞燈,外加點了個蠟燭,燭火搖搖晃晃的,倒是多晃出一絲詭異氣息。 「我先來我先來——」 鄧爾拋磚引玉,先講了三個,簡桃還在樹林裏的事中沒緩過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 「……那天電梯很空,只有兩個人,他不小心按到了負一層,開門之後又連忙關上,驚恐地跟旁邊的人說:幸好沒打開,聽說負一層有鬼,而且手腕上會系一條紅繩子。」 「電梯裏安靜了很久,距離到他家還有很長一段,他看到旁邊的人緩緩伸出手,低聲問——」 講到這,鄧爾突然用視線拉回簡桃的思緒。 她看到燭火倏然一顫,鄧爾的臉從下往上,被照出昏黃又詭異的影。 「你說的紅繩子,是這一條嗎?」 …… 瀟瀟膽子小,已經被嚇得先尖叫起來:「不聽了不聽了,我洗澡去了!」 鄧爾得逞地哈哈大笑,這才反應過來:「對對,你們快去洗澡,等會兒十一點要停電了。」 簡桃:「是嗎?怎麼了?」 「剛有人來說這個,所以我們才想去找你們,」鄧爾說,「好像是電路維修還是什麼的吧,暫時會斷一會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我猜應該不會太久。但還是做個準備,萬一沒來電怎麼辦。」 瀟瀟還站在廁所門口發抖,顯然是沒緩過來:「太恐怖了小桃姐,我今晚跟你睡。」 很快,大家開始為停電做準備,簡桃卸了妝拿了衣服,也進了浴室。 但她頭髮長,洗澡的時間久,等出來,已經快到十一點了。 房子裏浴室只有兩個,於是她擦頭髮的時候先出來,讓需要的人進去洗。 頭髮差不多擦到半干,也該吹了。 浴室門敞着,謝行川正在裏面洗臉。 簡桃沒辦法,再不吹就要停電了,於是就站在有吹風機的另一側,和他隔着一段距離開始弄頭髮。 其間鄧爾進來了一趟,說是要用凳子,搬走了抵住門的那個小木椅,簡桃起先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門砰地一聲被風吹關,還沒來得及開口—— 吹風機驟然失聲,視線被覆上純黑。 停電了。 她手機都沒拿進來,放下吹風機,下意識就憑着反應去摸門鎖,因為黑暗總歸是有些慌的,摸了半天終於摸到,迅速往下一拉—— 一道清脆的咔噠聲后,門打不開了。 ……? 鄧爾的聲音很快出現在門外:「小桃姐,你在裏面嗎?」 「我在,」簡桃盡量讓自己鎮定一些,「你幫我把門打開。」 「好。」 手電筒貼近,她能看到微弱光源,外面用力幾下,門卻始終沒有被推開。 像是被什麼卡住了。 鄧爾覺得很新奇似的,轉頭和一邊的溫曉霖分享:「門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溫曉霖在門外安撫:「先別著急,我給房東打電話,應該一會就能來。我們就在外面,也不用怕。」 很快,溫曉霖去信號好的地方跟房東溝通,鄧爾的手電筒本還貼在門上,不知道人又跑哪裏去了,唯一一絲光源也消失。 門外一片安靜。 …… 簡桃本不覺得他之前那個鬼故事恐怖,但是被一片漆黑地關在這裏,門外又沒有人,無來由地,終於覺出幾分驚懼。 她深呼吸着,想去找找洗衣機上有沒有什麼能照明的東西,一伸手,摸到個軟的東西。 她嚇得差點尖叫,謝行川的聲音倒很穩定:「怕成這樣?」 她反應過來了。 「你在裏面啊?」 「不然?我難道還會瞬移?」 總之有人在旁邊,就要好很多了。 簡桃輕出一口氣,但很快,四下又變得安靜,黑暗將緊張不安愈發放大,簡桃覺得發怵,越想越沒底,憑着本能感覺,朝他的方向靠。 一步,沒找到。 兩步,還是沒人。 她索性再邁大一步,撞到個溫軟東西的時候,也被人轉身抵在了牆上。 他聲音有點兒啞:「幹什麼?」 簡桃勉強能看清一點輪廓,說:「我想……」 接下來的話沒說完,因為嘴唇被人堵住了。 應該是為了繼續方才那個未完成的吻,他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抬,手將她腰卡住,幾乎沒給預告,舌尖就抵了進來。 她能感覺到他唇上濕漉漉的水珠,順着他舌尖弧度被渡進她唇齒里。他的臉沒來得及擦乾,四下都是蜿蜒的水痕,淌進她衣襟。 突然,門外又開始響了。 應該是鄧爾在試圖修理,門一下一下地擰着,她的心跟着一下一下緊張地收縮,生怕下一秒就有人推門而入,撞破她被人壓在牆面。 她以為一會兒就好,但一分鐘過去仍是這樣,鄧爾沒停,謝行川也沒停。 變本加厲。 她整個口腔被他舌頭堵住,根本說不了話,只能輕推着他做警告,男人卻不滿她的分神,退出稍許,挑弄着她的舌尖。 一下一下,深深淺淺,她被折磨得發瘋,聽到玻璃門被人敲了下—— 「小桃姐,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