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挑釁
伍德興搓搓胸口,長吁短嘆道:
「好艱難哦!
照禹司馬這麼說難於登天啊!
要硬斗硬的話,我們死相難看哦!」
禹山也是計無所出,答道:
「你以為喃!
沒得那麼撇脫!
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先拖上幾日再說。
萬一有轉機喃!
我再想想主意,時候不早咯,你繼續睡,明天再說。」
「勞資睡個鎚子,叫你這麼一說,我睡得戳才怪!」
禹山不再搭理伍德興,跳下車來,尋那趙嵐而去。
天空放亮,萬物蘇醒。
伐賊陣營開始沙場點兵,校場上兵戈映輝,戰馬嘶鳴,眾將士氣宇昂昂列隊站立。
將台上伍德興位居將席,手拿令箭,好不得意。
令兵台下跪揖道:
「將軍時辰已到,請撥兵立旗,發號施令!」
伍德興從來都是嘍啰角色,何曾在大庭廣眾之下發過言。
此時語塞,怕一時失語失態,躊躇半天也沒道出一句。
無助間望向身旁站立的禹山,靈機一動道:
「昨夜我與禹司馬徹夜商討戰略,現如今有了初步的方針計劃。
有請禹司馬代為陳述。」
禹山白了伍德興一眼,即便是趕鴨子上架,他禹山也不慌亂,鎮定的接過話頭,朗聲道:
「將士們日夜操練所為為何?
不就是保家衛國,除暴安良嗎!
這伙賊人屢次犯我城池,擾亂朝綱,禍害百姓,人神共憤,豈可縱容?
人皆得而誅之!」
他停下來,觀察校場軍士反應,部眾情緒高漲,皆把目光投來。
禹山振臂高呼道:
「百姓需要安居樂業,我們的家人生命不能受到威脅!
此一役許勝不許敗,勝則安享太平,敗則幽州失守,生靈塗炭!
各位,願意共赴沙場,奮勇殺敵,縱使馬革裹屍還,也不懼哉嗎!」
軍陣中一人高聲應答:
「我等願意與幽州、百姓、將軍共存亡,誓死不退!」
接着,眾軍士此起彼伏的宣誓表達殺敵破賊的決心,一呼百應間,群情振奮,士氣高漲。
禹山放下手臂,抱拳作揖道:
「幽州有列位守護何愁無法破敵,在下感激不盡!
不過……」
他話鋒一轉,緩緩說道:
「所謂刀劍無眼,戰場死傷在所難免。
要剿滅敵眾可能要付出慘重代價!
軍都關城池堅固,非是可一舉攻破。
為減少不必要的傷亡,最好不要強攻,我們要學會蟄伏等待良機。
今日不是攻城最佳時機,各位潛心等待,不日我們再攻取軍都關!」
眾將士聞言沉默,一人忽的走出軍列,步向將台,高聲叫道:
「這是伍校尉的意思,還是你禹司馬的決定?
大敵當前,畏縮不進就是懈怠。
貽誤戰機,當受軍法罰責。
我軍現在鬥志昂揚,士氣正盛,當乘勢宣戰,一舉拿下軍都關。
否則士氣低落,人心慵懶,到時必將一敗塗地!」
伍德興聞言拍桌而起,怒道:
「來者何人,口出狂言,煽動軍心,意圖何為?」
來人凜然回道:
「吾乃牙門將鄭楚。
卑職熟讀兵書,縱橫沙場多年,從未見沙場點兵不進軍的做法。」
伍德興理屈,詞窮無言以對。
禹山細看那武將,年歲約莫三十開外,正值壯年,說話一板一眼,生得白凈,身形有些孱弱。
一看之下,禹山已心中有譜。
此人未必如他所說長年征戰四處奔波,看這言行舉止倒像個文官。
其說話頗有底氣,敢於頂撞上級,必是有人背後撐腰。
這人要麼的確是性子剛直,要麼就是故意攛掇鬧事!
且探探他的口風,莫錯怪了好人,也不能讓女幹人詭計得逞。
「既然鄭楚將軍殺敵心切,這頭功瞞自然歸你莫屬!
不過你要怎麼個攻法可告知一二?
總不能讓將士們白白送死,糊裏糊塗丟了性命!」
鄭楚一時無語,片響回道:
「行軍佈陣是將帥的謀划,我豈敢越殂代皰!
我只管衝鋒陷陣,浴血殺敵,其他事等不由我決定。」
禹山呵呵回道:
「即使如此,伍校尉按兵不動只是要等待時機,不打無把握之仗。
為何你要違抗命令,難道只是一時口快?」
鄭楚話語前後矛盾,無法服眾,他迴轉面向軍陣辯解道:
「各位兄弟伙請聽我一言,今次出征,行事急促。
只因為青州圍困之急,朝不保夕!
太守旨意需儘快拿下軍都關,爾後馳援青州。
如果我軍遲遲不去攻城拔寨,青州一旦失守,幽州東面屏障盡失。
到時賊軍東西夾擊,幽州城破也是回天乏術!
這軍都關雖為雄壯,但地勢狹隘,關內無法囤積過多人馬,物資也相對匱乏。
由八達嶺要塞增援也需要穿越崎嶇關溝,遠水解不了近渴。
只需我軍曉夜攻城,消耗敵軍有生力量,耗損敵方軍備。
待其人困馬乏,彈盡糧絕,我們再全力攻城,不信拿不下這彈丸之地!」
禹山拍拍手掌,故意贊道:
「將軍好計謀,定是臨行前太守面授機宜過。
我只問一句,將軍預估要用多少將士的生命來消耗敵軍喃?」
鄭楚啞言,這句話如何回得,分明是禹山給他刨坑,只待自己跳下。
伍德興新官上任,權威未立,功績未得,軍陣之上有人公然挑釁,早就怒火攻心。
此時按耐不住,取下令箭擲於鄭楚腳邊高聲道:
「將軍雄心壯志流於言表,我再要阻攔倒顯得我畏首畏尾。
如此!
我令你為戰前先鋒,率領貴部,速速攻城,不得有誤!」
軍令一出,又是符合鄭楚的提議,鄭楚無話可說,悻悻然拾起地上令箭步回陣中。
各部被甲枕戈,戰事已開。
回到救護車內,伍德興壓抑不住怒火,忿忿道:
「這老幾跟我們明目張胆的對着干真是膽肥!
老禹,你說我們要是不弄他娃幾下,怕是咽不下這口惡氣哦!」
禹山拍拍他的肩頭,笑道:
「伍警官現在是校尉,啷個肚量反而變小了喃。
想當初你當警察的時候,人民群眾有爭議,你還不是得耐着性子講法律、講法規。
這點小事就掇了你的咯吱窩,穩不住了嗦!」
「禹醫生你娃倒是想得開,有人在你頭上拉屎也逆來順受!
勞資現在是校尉,沒有官威,哪個唰是我瞞?」
「老伍,你急刨刨的猴急啥子!
這娃兒要跳站,你就等他切瞞!
他有太守背後撐腰,不先挫他一下銳氣,啷個讓他曉得鍋兒是鐵打的。
放心,他切吃些苦頭,回頭我們再來收拾他。」
「那我們喃,在這兒耍起嗦!」
「走,大營南邊有個平壩,沒得坎坎。
我們切那兒騎馬馬!」
「你閑得慌哦!
騎個鎚子馬馬!
勞資毛焦火辣的沒得心情!」
「那好瞞,我個人切。
救護車油快燒乾啰,即將變成一堆廢鐵,到時候沒得車坐就只有甩火腿。
這還是其次,要是戰敗啰,敵軍攆過來,不會騎馬,跑得贏個鏟鏟!」
「也是哈!
禹司馬想得周到,那我們搞快切三!
當個將軍不會騎馬,說不過切三。」
軍都關下,鄭楚立馬叫陣。
吆喝半響,無人應答。
鄭楚喝令部下佯裝攻城,靠近城關數十米,關隘上箭矢如雨射來。
鄭楚當即鳴金收兵,倉皇撤退,掉頭慢者被射殺無數,狼狽不堪的回到軍營。
過上一盞茶的功夫,鄭楚披甲上陣,故技重施,又被亂箭射回。
如此反覆,軍都關前箭矢遍地,攻伐部隊也死傷慘重。
鄭楚心有不甘,再次上陣,試探性的靠近城關。
未曾接近關門,關垛上箭矢密密射來,仍是源源不絕。
鄭楚馬匹中箭,負傷亂竄,幾乎躍下關旁巨澗。
鄭楚扯緊韁繩,僥倖控制住馬匹,鬥志崩潰返回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