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出事兒了（二十）

老秦爺爺方大美和錢軍回家去吃飯了。

村委會裏就剩下齊大志，楊梅，小潔和馬鐵鎖了。

楊梅先發言了。

楊梅說，「今天發生這個事情，到底說明了什麼？」

馬鐵鎖說，「楊局長啊。這還能說明什麼？這就是村民素質問題，這個村子長期處在封閉狀態。人們不走出這座大山，坐井觀天。只是看眼前自己這點兒利益。小農經濟保守思想就是集中的體現。別看今天鬧事兒的，這幾個人都姓馬。也不僅僅是老馬家的人保守。這個村子裏老人們有哪個不保守的呢？所以我們下邊的工作一定會更深入，更細緻，不會再出現今天類似的情況了。」

小潔說，「馬主任，我還真是佩服你了。你說一說哪一次開會你都是坎侃而談。說問題能說到關鍵部位。找差距能找出一大堆。什麼小農經濟？什麼保守思想，你動不動就不離口。這些是我們發生事情的理由嗎？既然我們知道他們存在着小農經濟思想，在行為上，思想上都很保守。為什麼工作上就不能夠進一步的深入呢？農科院同志來這裏。剛剛開始工作，就發生這樣惡性的打人事件。難道你作為村委會主任就不好好的想想？你應該負什麼樣的責任嗎？」

齊大志說，「要說責任，應該我來負這個責任。我是村子裏的一把手。出了任何事情都應該我來付這個領導責任。今天這個事情發生不是好像是一個偶然。實際上這種矛盾衝突是必然的。其實我們大家對這種矛盾衝突早已經有思想準備了，就是沒有深入的去做工作，才導致今天這樣的局面。」

楊梅說，「齊大志，你也不要大包大攬，說什麼你應該負主要責任，你人還在醫院呢，你負什麼主要責任吶？不過今天我們先不追究責任。為了配合好農科院同志的工作，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不是說這件事兒就不追究責任了。而是當務之急，不是追責任的時候。順順噹噹的開展工作，把中試基地建設好，這才是我們當前最重要的任務。連化驗的土樣和水樣都會出這麼大的問題。土地流轉的難度有多大就可以下而知了。所以我們這些人要認真的研究對策，把工作做早一點兒。做的更深入一些。這就是真抓實幹。」

馬鐵鎖，「我提醒一下行不行？」

齊大志說，「說吧。我們開會不就是為了研究下一步的工作嗎？知無不言。」

馬鐵鎖說，「一上來就說土地流轉，會不會一下子就炸了鍋呀？畢竟前幾中土地流轉的事兒還沒有解決掉。一部分村民當中提到土地流轉就搖頭。我們這第一腳是不就是一下子就踢到鐵板上了嗎？我們後邊的工作就沒法兒做了。」

楊梅皺着眉頭紋問，「你們村子以前進行過土地流轉嗎？有什麼遺留問題呀？」

馬鐵鎖說，「那我就向領導彙報一下吧。前幾批扶貧幹部在村裡都做過土地流轉。來一批人做一次土地流轉。目前為止已經流轉了四次了。鄉親們上當受騙的感覺一直都很重。所以這次你來了以後，我們倆定的默契，就是先不說這土地流轉的事兒。先把前幾批扶貧幹部土地流轉的尾巴，做好善後。然後項目再說土地的事兒。」

楊梅問齊大志，「齊書記，怎麼回事兒啊？」

沒等齊大志發言，住村幹部小潔就說了，「楊局長，我來這個村子比齊書記要早三年。情況我了解的比較深入。所以還是我先跟你彙報一下。」

松林陀村已經來過兩批扶貧幹部，齊大志他們是第三批。

第一批扶貧幹部進村以後，聯繫了一批中草藥的經銷商。與他們簽訂了合同。組織村民流轉土地。並以集體主導，利用脫貧扶持資金做中草藥的種植項目。

由於扶貧幹部都是外行，又沒有請一個長的技術人員常住在村裡。直接指導群眾種植種草藥。農民就像種菜，種糧食一樣種植種草藥。有些中草藥還和糧食作物間作。那兩年由於山上乾旱，雨季以前蟲害比較嚴重。為了防治蟲害，村民們按照原來的習慣，噴洒了農藥。幾次發現病蟲害，都是噴洒農藥，才治住了蟲子。

那一年中草藥因為在山上第一次試中，選擇的品種也適合高海拔地區生長。所以幾種中草藥漲勢都很好。到了收穫的季節，也確實取得了大豐收。

經銷商們就把中草藥的樣品取走，進行化驗了。化驗的目的就是看一看這些人工種植的豬草藥和野生中草藥的成分有沒有差距？藥效會不會不一樣？這兩個指標都很好，藥效不錯，有效成分並沒有減低，而是基本相當。

但是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事故。由於人們用化學農藥防治病蟲害。中草藥里農藥殘留超了國標。國家對食品，對藥品有着明確的國家標準。農藥殘留是一個很重要的指標。對於食品是一個等級。對於藥品是更嚴格的一個等級。所有的中草藥都超過了這個標準。

經銷商門一看化驗結果就傻了眼。紛紛找到松林陀，像村委會索要當初付出來的定金。而且要撕毀合同。

土地流轉的資金是由扶持政策出的。但是中草藥種植的種子卻是有商家提供的。經銷商們不僅要要回自己的定金，還要讓村委會出種子錢。兩筆資金加起來，也有70多萬。松林陀的集體經濟基本上等於0。村委會的幹部都是由鄉政府補貼的。駐村幹部都是由原來的單位支付工資的。集體賬面上的錢，也就是幾萬塊錢。面對着經銷商們70萬元的債務。駐村幹部和村委會確實是沒轍了。

經銷商們把松林陀村委會告上了法庭。

雖然經過法庭的調解，雙方風險共擔，雙方簽訂了和解書。但是和解也要求松林陀的村委會賠償藥商們35萬元。這也是經銷商們看着村委會比較窮的份兒上，退而求其次了。鄉政府籌集了一部分資金，償還了一部分。至今還欠着部分經銷商十幾萬元。

這一次土地流轉，老百姓的土地流轉金都付了。村民們確實得到了實惠。村民們種植中草藥的工資性收入，也提前預支了。確實有一部分村民因為這個項目脫貧了。但是這個項目中途夭折了。也讓這些脫貧了的村民很快又返貧了。第一批扶貧幹部的工作，就這樣夭折了。而且給村委會留下了十幾萬元的債務。

這一次種植中草藥的失敗，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也出乎於村民們的希望。扶貧幹部確實是兢兢業業為老百姓精打細算。請專家，好政策，引經銷商。工作一步一個腳印兒，很紮實。中草藥也很適合松林陀的土壤和氣候。取得了豐收。

農藥殘留成了攔路虎。這是一個極其嚴肅的科學問題。駐村幹部在前期也特別注意這件事兒。但是村民為了中草藥長勢更好，或者是產量更大一些。特別是追求外觀的好看，而忽略了農藥殘留。有的村民甚至背着駐村幹部去打葯，防治病蟲害。

駐村幹部不是不講科學，而是幾個人照顧不過來所有村民。你看住一個，看住兩個，你看不住所有的人。而村民們因為自己的愚昧，不科學，追求外觀，追求產量而忽視農藥殘留，對中草藥是一票否定的指標。最後因為農藥殘留的問題，致使項目完全失敗。

對於駐村幹部的打擊是一次性的。但是對村民的打擊卻是致命的。本來滿懷希望脫貧致富也讓人看到了希望。抓住了希望的尾巴。卻沒想到脫貧致富竟然是這樣的男。一不小心就讓這幸福飛走了。就讓這財富化為烏有。就讓各方面都失望了。

一批駐村幹部是兩年，而這兩年裏，所有的幹部都挺住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和熱情。換來的是愚昧打敗了自己。從根本原因說，沒有轉變觀念，沒有跟上時代的發展。更沒有進行科學的對策，才是這次失敗的關鍵性原因。

群眾看黨員，黨員看幹部，幹部看支部。村兩委班子的軟弱才是貧窮和這次項目失敗的最關鍵因素。雖然經過了村委會的換屆選舉，村支部的換屆選舉。村兩委的領導班子卻因為缺乏足夠的候選人，而當選的人基本上又是原班的人馬。

老支書責任心很強，但是身體不做主。在做候選人的時候，就像鄉裏面提出來了。但是苦於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勉為其難。還要讓老支書挂帥。精力和體力讓老支書沒有很好的履職。不是不想好好的履職，而是疾病把他擊倒在床上了。

馬金鎖正在這個時候上任第一屆村委會主任。20歲的年齡正是年輕力壯，出生牛犢不怕虎的時候。選擇他作為村委會的主任，也是想讓他發揮年輕人衝擊力。帶領村委會一般人等，在脫貧空間上下一番功夫，讓老百姓看到希望。

就在大家滿懷着希望的時候，第二批駐村扶貧幹部又進駐了。這一次扶貧幹部吸取了上一次扶貧幹部的經驗教訓。與村委會緊密的配合，對村子的情況進行詳細的了解。並將所有的貧困人口登記造冊。根據貧困人口的情況進行兩條線管理，一條線就是貧困線，針對掙扎在貧困線上的村民的情況。制定針對性的政策。一家一戶一個對策。一個人一個措施。黨員連續貧困戶等等，這些措施都是吸取了前任的教訓，吸收了周圍的經驗。

誰知道在土地流轉的問題上，他們又栽了一個大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