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帽妖伏誅
感受到自己的氣息被趙銘的弓箭鎖定,一股致命的危機從心底油然而生,黑衣人不由得亡魂大冒,如同墜入九幽深處,急忙表明身份道:「趙大人饒命!」
「哦,你既知我身份,便應當知道錦衣衛的職責所在,」趙銘面無表情的道:「汝身為武者,不思忠君報國,守護一方,卻是裝神弄鬼,假扮帽妖,以武犯禁,草菅人命,使得整個汴京百姓人心惶惶,何以還敢厚顏向本官祈求活命?」
面對趙銘的質問,黑衣人面上卻沒有絲毫慚愧,只是道:「在下不過是聽命行事,假冒帽妖的主使另有其人,大人若是願意放在下一條生路,在下願意將功贖罪,將幕後主使的身份告知大人。」
「如此……」趙銘沉思片刻,放下手中的弓箭,同意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黑衣人暗自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多謝大人。」
「廢話少說,」趙銘卻是目光一凜,語氣冰冷的道:「告訴我幕後主使是誰,若敢有半句虛言,本官能放你一條生路,也能讓你生不如死。」
趙銘的話讓黑衣人敢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急忙不迭的道:「大人能網開一面在下已是感激不盡,又豈敢有絲毫隱瞞,指使我等假扮帽妖的不是別人,正是齊牧,齊中丞。」
幾乎已經肯定趙銘突破到天人境,能撿回一條性命已是萬幸,黑衣人自是不敢有絲毫隱瞞,在死亡的威脅下,直接將齊牧賣得一乾二淨。
話音剛落,趙銘還沒說話,一聲怒喝便從潘樓街上傳來:「一派胡言!」
卻是顧千帆等人已經趕到了潘樓街,剛好聽到黑衣人供出幕後主使是齊牧。
只見顧千帆縱身一躍來到屋頂,雙眼瞪着黑衣人,目眥欲裂,也顧不得暴露自己和齊牧的關係,一臉憤怒的道:「汝假扮帽妖殘害百姓不說,還敢污衊中傷朝廷重臣,簡直是罪無可恕,今日便讓我殺了你這妖言惑眾的狂悖之徒。」
言罷,拔出長劍便飛身向黑衣人殺去。
鏘——
隨着一聲金鐵交鳴之聲響起,顧千帆身體倒飛數丈重新落在屋頂上,雖然沒有受傷,手中的長劍卻是脫手飛出。
反觀黑衣人,毫髮無傷,就連腳步都沒有挪動一下,只是一臉不屑的看着滿臉怒火的顧千帆。
對趙銘忍氣吞聲,乞活求饒,那是因為趙銘修為強大,強大到他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但顧千帆區區一個先天巔峰他還沒放在眼裏,要不是擔心觸怒趙銘,剛才那一下他能將顧千帆直接斬殺。
黑衣人厲聲道:「顧副使,在下所言句句屬實,絕非惡意中傷,你身為皇城副使,卻不探察真相,上來就要打殺於我,莫不是想要官官相護,殺人滅口。」
轉身卻是對趙銘諂媚的道:「大人,在下有齊牧密事花押的書信為證,您明察秋毫,一定要相信我啊。」
顧千帆卻是認定了黑衣人是在污衊栽贓,但他又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只能向趙銘求助道:「趙兄休要聽他胡言亂語,快將他殺了,以正國法。」
趙銘不緊不慢的道:「顧兄不要着急,帽妖案既然已經驚動了官家,又死了那麼多百姓,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給官家和那些死去的百姓一個交代。」
言罷,又向黑衣人問道:「你既然說有齊中丞的密事花押,那密事花押如今何在?」
「就在在下身上。」
黑衣人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當著趙銘和顧千帆的面打開,一個獨特的標記赫然出現在書信的末尾。
顧千帆一看,猶如晴天霹靂,瞬間愣住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作為齊牧安插在皇城司的暗子,他自然不會不知道齊牧的密事花押長什麼樣子,便是那信上的筆跡,他也能肯定就是出自齊牧之手。
想他堂堂二甲進士,為了配合齊牧對付國賊女干佞,不惜放棄館閣清要之職,連為母親爭取誥命的願望都沒顧得上,自污進入臭名昭著皇城司,為世人所不齒,卻不曾想,自己心中清流正直,偉岸光明的齊世伯,暗地裏雙手竟是沾滿了汴京無辜百姓的鮮血。
一瞬間,十幾年的堅持和信仰瞬間崩塌,顧千帆一臉難以置信的道:「不……不可能,齊中丞乃當朝大員,國之砥柱,德高望重,愛民如子,不可能會是帽妖案的主使,也沒理由會策劃帽妖案,這對他沒有絲毫好處。」
「誰說沒有?」
黑衣人卻是嗤之以鼻,道:「原首輔柯政即將左遷外放,齊牧作為中丞卻沒能更進一步,反倒是遠在江南的蕭欽言蒙官家倚重,馬上就要入京接任首輔,正所謂國之將亂,必有妖禍,齊牧正是看重這一點,想要借帽妖案阻止蕭欽言入京拜相,取而代之。」
「信不信由你。」
黑衣人不再理會顧千帆的自欺欺人,對趙銘道:「大人,在下已將帽妖案幕後主使告知與你,可以走了吧?」
「走?」
趙銘莫名的笑了笑:「落到我錦衣衛手中,你覺得你今天走的了嗎?」
黑衣人聞言,臉色瞬間大變,沉聲道:「大人剛才不是已經答應只要我說出幕後主使便會放我一條生路,莫不是想食言不成?」
「我是答應留你性命,可沒說會放你離開,」對此,趙銘不置可否,厲聲呵斥道:「此次帽妖案死傷如此多的百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若是讓你全身而退,我如何對得起那些冤死的百姓亡魂,又如何對得起身上這身官服。」
眼見不能善了,黑衣人沒有絲毫猶豫,全身真元凝聚於腳底,轉身便向趙銘相反的方向逃去。
跑?
你跑的了嗎?
趙銘腳尖一點,后發先至,一個躍身攔在黑衣人前面,同時真元從掌心湧出,還沒等黑衣人反應過來便一掌拍在他的丹田處。
天人、武尊、武仙,神話三境,一境一重天,趙銘作為武尊巔峰的強者,哪怕這一掌僅僅發揮了不到一成的功,卻也遠不是黑衣人大宗師巔峰所能抗衡的。
毫無放抗之力,身體如破布一般倒飛回潘樓街,狠狠的砸落到地上,同時,白虎和玄武的鋼刀也一左一右架在他的脖子上。
區區兩名宗師,螻蟻一般的存在,正好將其制住,作為人質保護自己離開。
但以趙銘的修為,又豈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黑衣人正想將白虎和玄武拿下,卻發現丹田處傳來一陣劇痛,幾十年修鍊的真元消失得無影無蹤。
趙銘那一掌竟然直接將他大宗師巔峰的修為徹底廢了!
也就是說,如今的他已經淪為廢人一個,別說是白虎和玄武這樣的宗師高手,便是一個初入三流的「菜鳥」都能輕鬆將他擊殺。
好狠!
黑衣人一臉怨毒的看着半空中凌空而立的趙銘,心中滿是憤怒和不敢,卻是在冰涼的刀鋒下,不敢有絲毫異動。
趙銘居高臨下,瞥了黑衣人一眼,沒有在意黑衣人怨毒的目光,兀自吩咐道:「將他帶回昭獄,嚴刑拷打,務必追問出帽妖案背後真正的主使。」
「屬下遵命!」
白虎和玄武領命壓着黑衣人離去,趙銘又對青龍和朱雀:「帽妖伏誅,此間事了,你們也先回去吧,記得調兩隊人來協助探事司善後。」
趙銘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九支精鐵箭矢依舊遙指黑衣人,冷聲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見趙銘身上的殺意絲毫沒有退散,方世恆心中一沉,硬着頭皮道:「在下不敢,只不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罷了,」
「呵呵,」趙銘冷笑一聲,卻是絲毫不為之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