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章 沒有哨煙的戰爭
瞧着躺在身邊睡得安詳的秦閱雪,陳安樂在她臉頰上親了下便翻身下床,走到窗檯前喝了口水,再到衛生間洗漱。嘴裏還含着漱口水,她就走過來在身後抱住他。
“你要在省城待多久?”
“還要幾天吧,怎麼?昨晚還沒鬧夠?”
秦閱雪咬着嘴唇打了他一下,就回床邊穿衣服。
睡裙脫下,那曼妙的身軀,陳安樂瞅了眼,就笑着將水杯放下,走過去說:“你們的公司不是在黔東嗎?你跑來省城做什麼?”
秦閱雪橫他眼,就快速的穿好衣服,拎起小包走到衛生間去了。
陳安樂還想逗她下,手機倒先響了。
“你躲到省城倒也好,”蔡詠暢在電話中說,“散散心,等過兩周再回來。”
要兩周嗎?事情可越來越大了啊。
陳安樂扔掉手機,就躺到床上,想着黔東那場沒有哨煙的戰爭。
……
牛東臨擺弄着桌上那盆弔蘭,看牛雲開低着頭站在那裏,就冷哼聲:“你膽子倒大,招惹誰不好,去招惹蔡家那個小子做什麼?人還打死了,我跟你說過幾遍了?拆遷這裏頭的門道多着,做啥都不能鬧出人命來,你看看,現在如何收場。”
牛雲開涎着臉說:“一切有大伯在,沒事的吧?”
“哼!”牛東臨手指敲着桌面說,“沒事?什麼叫沒事?人家已經要動用紀委的力量來查我了,你伯娘的股份退出來了沒有?”
“退了,我讓人走地下錢莊將錢都匯到香港了……”
牛雲開忙說:“絕對沒人能查得到。”
“希望如此吧,你弟弟那邊也讓你伯娘匯些錢去,他剛畢業,要用錢的地方多。”
牛東臨說完就揮手:“你先回去,這段時間給我挾起尾巴做人,再要搞出什麼事來,你就等着進去吧。”
“是。”
牛雲開從屋裏出來,在樓下就撞上了蔡成河,臉立時一白,剛要低下腦袋,就被蔡成河叫住:“這不是青開地產的牛總嗎?來找牛書記的?怎麼還沒去警局報道?”
“我已經跟黃隊長說過了,那些事都是下邊的人做的,我會全力配合公安局辦案。”
那光頭被拋出來頂缸,牛雲開倒暫時不會出事。
蔡成河要打的也不是他,是樓上面的牛東臨,就盯他一眼,側身讓他先滾蛋了。
蕭象兵從屋檐下走過來:“蔡秘,事情我剛才知道,不知我有沒有能幫上手的地方?”
牛東臨要下來,他這個分管責任極重的副市長就有可能要提上去了,市長也不是不能想的。
他是蔡家的人,蔡成河就和顏悅色的說:“象兵市長,有需要的地方我自會開口,你暫時還是先不要有什麼動作的好。”
“好。”
蕭象兵先走了,腦中想着韓廣吟要鬥倒牛東臨,做了市委書記,他便也能跟着進一步,就心裏難捺的興奮,大步出了大院就去找陳安樂。
來到招商局才知道他跑到省城去了,他心中一怔,就想清楚陳安樂是不想摻和這局面,想想蔡成河的話,就回到市府找個借口去了深圳。
牛東臨瞅着被他叫到房間裏的徐虎,這位堪稱他的智囊的市委秘書長。
“那邊都安排好了,他們也找不到證據,市書高枕無憂。”
工商局稅務局等各局辦的青開地產的股東登記備案材料都銷毀了,蔡詠暢就想發動,也沒有把柄,沒有證據,省里也不會因為蔡家而貿然動一個省委常委,這得要中紀委才有權力去動。
蔡家的能量還不到那麼遠,只要這邊做得好,那邊就是一拳打空處。
牛東臨對徐虎還是很信重,他能穩坐釣魚台就是有這常委的身份在,任那蔡三跟蔡成河兩個人上竄下跳,又能怎樣?
“做好了就好,”牛東臨又有心情擺弄那盆弔蘭起來,拿起小噴壺在那吊蘭上噴酒着水霧,“老徐,你家女兒還在加拿大留學吧?聽說開銷不小啊,我讓蟒子去找下小蘭,給小蘭帶點東西吧。”
徐虎忙說:“這怎麼好?”
“哎,有什麼不好的,這不快聖誕節了嗎?讓蟒子給小蘭帶份聖誕禮物,就這樣說定了。”
牛東臨不由分說的一擺手,徐虎急忙道謝。
他出手不會小,徐虎謝過走出辦公室,想着蔡詠暢找他談的話,心一橫,就下樓給女兒徐穎蘭打電話:“牛蟒過兩天要拿東西給你,無論是什麼,你都收下,將東西寄回國內,用最快的國際郵遞。”
……
蔡詠暢瞧着在啃着花生的蔡成河,看他臉上半點焦慮都沒有也佩服這才二十多歲的侄兒。
“既然都安排妥當擔心也是無計於事,就等省紀委那邊上報到中紀委了……”
“這倒是。”蔡詠暢喝了口熱茶,就走到屋裏拿出個曖風機擺在旁邊,他家這院子可是沒啥遮掩的,寒得很,斜對臉就是牛東臨的別墅,就那裝修都豪華得多。想當初就建議市裡別學那些兄弟市,蓋什麼獨幢別墅,還被人批了,說是蔡家幾代積蓄錢多,自己都能蓋別墅,這些苦哈哈上來的常委咋辦?
也有人說是為了安全着想,呸,都是想享受罷了。
“晚上搞個燒烤爐,楚悅和春花我都請過來了,架起來烤些肉……”
蔡詠暢就失笑,這成河倒跟陳安樂學起搞這些小玩意兒,也罷,就當放鬆精神吧。回頭將才十多歲的兒子叫出來,讓他跟他成河哥去超市買佐料。
沒蔡晴好陳安樂的能耐,燒烤醬只能買現成的,牛羊肉都買些,還弄了幾塊大豬排,兩條劍骨魚,還有些素的,像是玉米番薯果椒那些,提着回來。
蔡詠暢的愛人就跟馬春花在裏面將東西切了,陳楚悅則幫着串成串和裝盤。院裏架起了燒烤架,也是在超市裏買現成的,這種一次性的倒也不貴,幾十塊錢,下面燒的無煙炭也是才幾十。
就是菜貴些,黔東隨着開發度越來越高,菜價也隨着水漲船高,可跟上海那些大城市相比還能算便宜。
小蔡托着盤子裏外的飛跑,還扯着蔡成河的衣服讓他幫烤雞腿,那可是他專門央着蔡成河買的。蔡成河就笑說等天黑才烤,連炭都沒點咋烤?
旁邊還擺着些飲料,等天一拉黑,韓廣吟也帶着女兒韓蕾來了,六七歲的樣子,挺精緻可愛,像個娃娃,被小蔡拉着手就往裏屋去玩玩具了。
“兩個小傢伙看着挺投契的,廣吟,要不以後做個親家?”
到這邊就不論官銜了,都得輕鬆一些。
韓廣吟就笑:“那要看他們的了,我瞧阿魯挺好的。”
蔡魯風就是蔡詠暢的兒子,在黔東西河路小學,明年就要上初中了,預計會去黔東一中念書。
蔡詠唱就哈哈大笑,跟着就看到韓夢薇跟蕭象兵的妻子過來,還帶着蕭象兵那才學會走路的女娃,就將蔡魯風叫出來,讓他帶着冰冰去玩。
蔡魯風跟韓蕾一人一邊牽着蕭冰冰就跑後頭去了。
“就還差安樂和象兵,他倆倒好,一個躲到省城,一個躲到深圳去了。”
韓廣吟笑着點頭:“他們能躲開也好,咱們可躲不開啊。”
說著,韓廣吟、蔡詠暢、蔡成河都抬頭看向斜對面的牛東臨家。
“啪!”
牛東臨一拍將桌子拍得劇響,牛雲開嚇得心臟病都快發作了,徐虎也在一邊沉着臉。
“你不說錢轉出去了?怎麼還有兩千萬被截住了?”
“是海關那邊查的,地下錢莊是用人運錢,一個人拿幾萬,持雙程證,一天走無數個來回,用螞蟻搬家的辦法將錢拿到香港,誰知……”
“誰知,誰知!你他媽的少給我誰知!”
牛東臨面目猙獰的吼道:“你現在給我說怎麼辦?”
牛東臨家在青開地產里的份子,足有一億七八千萬,這最後兩千萬被查倒不算多,但要是海關跟警方合作順藤摸瓜從地下錢莊找到牛雲開這裏,再找到他牛東臨,這就大禍臨頭了。
牛東臨敢做這裸官,不就為的是妻兒能夠在國外能過好些,女人嘛,他倒沒怎麼玩,他的興趣不在這點上。他還想陞官,還想獲得更大的權力,撈更多的錢。
就現在這點,他還遠不滿足。跟那些國企里的蛀蟲相比,還太少太少了。
“分批走,想必那邊地下錢莊也是想要安穩一些,也沒用別的洗錢方式將錢送到香港,做事還是用心了,”徐虎看牛雲開快嚇破膽了就出來打圓場,“那些做地下錢莊的還算有商譽,不會交代的。”
“那要萬一查到呢?”牛東臨青筯暴跳的說。
徐虎彷彿瞧見了牛東臨軟弱的一面,就撇嘴說:“那到時就將雲開拋出來……”
牛雲開身體一震,徐虎就說:“你放心,只要你大伯不出事,到時你就算到裏面,還怕不能好好過日子?過得半年一年的,風頭過去,再把你弄出來不就行了?”
牛雲開還想說什麼,牛東臨眼瞅一冷,他就將頭低了下去。
“老徐,你去查查,那邊海關怎麼查到的,看是不是蔡家在做手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