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寧遇狼群,不碰孤豬
午飯就在鹿場這邊解決,自然少不了金長順最喜歡的金盾凍孤。
李衛國負責掌灶,葛衛紅也在旁邊打下手,還真有點夫唱婦隨的架勢。
金長順顯然也瞧出來這兩個人的關係,心中不免暗暗羨慕:不愧是李兄,能享受齊人之福。
吃完午飯,李衛國就領着金長順進山,當然葛衛紅也陪伴着他。
翻過鹿場這個山頭,李衛國指了指前面的林子:“金兄,一會兒咱們爭取挖一株野山參出來。”
金長順於是更加期待,只是他有點擔心,現在這個季節,草木還沒有露頭,好像不容易發現吧?
李衛國肩膀上扛着一把鐵鍬,在前面熘熘達達,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腳步,指着一處枯黃的草叢:“金兄,你看那根枯枝,就是山參去年留下的枝葉。”
真的假的?
金長順連忙蹲下細看,依稀可以看到一些情況,他嘴裏忍不住大叫一聲:“好像是六品葉!”
野山參上了六品葉,那最少也有幾十年的光景,也難怪金長順大驚小怪。
李衛國倒是不怎麼在意,用鐵鍬在周圍畫了個圓圈,然後就開挖。
“李兄,等等,等等,我們還等些日子,現在下面的土層還沒化開呢。”金長順連忙相攔,這要是把野山參破壞了,那就太可惜啦。
李衛國擺擺手,咧嘴一笑:“沒事,這樣的野山參,有三百多棵呢。”
在他嘴裏,好像是大白菜似的。
葛衛紅都有點不信:“國子哥,咱們輕點吹行不?”
她在這裏插過隊,也採過山,記得那幾年,能發現一株上了年份的野山參都不容易,啥時候變成大白菜了?
“衛紅,這你就不知道了,只要你善待這片山林,山林就會給你最好的饋贈。”李衛國繼續在周圍開挖,林地裏面,以腐殖土居多,就算還有凍着的,李衛國也能輕易解凍。
以他現在的感知,完全能確定根須在地下的分佈,所以挖掘的速度和效率,提升了好幾倍。
等挖出來大體的輪廓,再拿出鹿骨扦子,完成最後細緻的工作。
饒是如此,李衛國也忙活了兩個多小時,這才完整地把這株野山參抬出來。
“哇,品相非常完美,李兄,這株野山參,無論如何也要賣給我!”金長順盯着野山參,眼睛差點都拔不出來。
憑他的經驗,這麼大一株野山參,在他們國內,最少也得值十萬塊,當然不是他們本國的貨幣,而是用這邊的貨幣來衡量。
“那就送給你了。”
李衛國直接把野山參遞過去。
他敢送,金長順卻不敢接:“李兄,這可使不得,你還是趕緊把這個寶貝妥當處理,我去找苔蘚。”
李衛國於是也剝了樺樹皮,把人蔘擺到上面,細小的根須都整理好,然後三個人才一起返回鹿場。
等他們出了林子,天也快要黑了,趙廣定和王大拿正在收攏鹿群。
“廣定叔,大拿叔,我們挖到野山參啦!”葛衛紅離着老遠就嚷嚷起來。
那老哥倆一聽,也連忙跑過來,王大拿別看腿短,卻比老趙跑得還快。
等進屋之後,李衛國打開捆綁的樺樹皮,王大拿立刻驚呼一聲:“還真是棒槌!這月份你們都能挖到棒槌?”
老趙也仔細端詳,瞧着瞧着,漸漸皺起眉頭:“奇怪,這棒槌咋感覺這麼奇怪?”
王大拿也漸漸瞧出來問題,他們倆可不是金長順可比,這兩位是真正的行家。
“這蘆頭光熘熘的,瞧不出年輪,要不是國子你帶回來的,俺肯定以為這棒槌是造假的。”老趙伸手指指人蔘上面蘆頭的部位,這裏因為每年長出枝葉,所以都有跡可循。
可是這株野山參的蘆頭雖然挺長,但是卻顯得光熘熘的,沒有那種斑駁的痕迹。
別以為野山參不能造假,這裏面的門道也多着呢。
只是出於對李衛國一貫的信任,這兩位老夥計才沒有最後下結論。
“不,一點問題都沒有,這是我們親手從地里挖出來的。”金長順當然相信自己的眼睛,馬上幫着證明。
葛衛紅也一個勁兒點着自己的小腦瓜,她也是見證者之一。
李衛國也眨眨眼:“沒關係的,南韓那邊,有專門檢測野山參成分的儀器,所以真的假不了。”
王大拿和趙廣定也就不再說什麼,轉而問起來,是在哪片林子挖到的。
尤其是王大拿跑山的經驗豐富,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內,李衛國他們也不可能跑太遠,想不到在他眼皮子底下,還貓着這麼一棵大棒槌。
“大拿叔,就在後面的山上。”葛衛紅心直口快。
李衛國也笑着點點頭:“大拿叔,也是怪了,我今天去那片林子,居然發現好幾株野山參,明天你和廣定叔也去瞧瞧。”
“不是吧,難道前些年,咱們都眼瞎了?”趙廣定也抓抓後腦勺,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嘿嘿,燈下黑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咱們進山就想往老林子裏鑽,反倒把眼巴前的給忽略了。”李衛國只能給出這樣的解釋。
而實際上,這些所謂的野山參,是他前兩年才剛剛栽種的人蔘苗。
前幾天他們進山采蘑孤,李衛國感覺到野山參散發出來的靈氣很足,就忍不住好奇心,扒開一株瞧瞧,這才發現,原來兩三年生的參苗,居然已經長成六品葉。
不用說,當然是灌注的寶珠水發揮了強大的功效,極大地縮短了野山參的成長期,連李衛國都驚嘆,這實在太過神奇。
不過對他來說,肯定是好事,這樣一來,不用等幾十年,就可以把野山參資源開發利用起來,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助力。
至於品相方面存在些許瑕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李衛國相信,有專業的測試設備,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他感受到的靈氣絕對不會出錯,這株野山參,功效完全可以媲美五六十年的正宗老山參。
要不是天黑了,王大拿和趙廣定恨不得現在就鑽林子裏瞧瞧,然後抬一株野山參出來。
在吃過晚飯之後,老哥倆就自覺地回村,看到金長順還沒眼色地要留下來和李衛國促膝長談,老趙就直接把人給拽走了,咋就瞧不出眉眼高低呢。
等屋子裏就剩下李衛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葛衛紅簡單洗漱一下,就早早上炕,這丫頭的癮頭子比較大。
第二天,王大拿和趙廣定忙完鹿場這邊的工作,早早就進山,等到他們晚上回來的時候,還真帶回來一株野山參,只是這老哥倆的眼睛裏面透着古怪。
老趙嘴裏還念念叨叨的,說什麼山神老把頭有靈之類的怪話。
而金長順則帶走了這兩株野山參,他急着回去進行檢驗,要是沒有問題的話,那他就準備大幹一場。
有問題嗎,當然不會有問題,李衛國出品的東西,怎麼可能有問題呢?
而且隨後的幾天,李衛國天天都鑽進林子,一去就是一天。
過了一個禮拜,隔壁參場那邊,金喜順也出現了。
他是得到消息,說是自己的堂弟金長順,從這邊淘了兩株高品質的野山參回去,一下子身價大增,金喜順感受到危機,所以也想來碰碰運氣。
去年雇傭的人手都跑了,金喜順就又重新雇傭了一批,這次是個姓王的把頭,領着幾個夥計,在參場這邊照應着。
金喜順找王把頭詢問一番,知道野山參是從對面鹿場出來的,想起被李衛國給坑的事情,他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不過恨歸恨,金喜順還是決定,一會去拜訪一下李衛國,做生意嘛,不磕磣。
“咱們這邊的參苗,長勢怎麼樣?”金喜順還不忘惦記自己這邊的情況。
王把頭回道:“應該沒啥問題吧,冬天天寒地凍的,就算野豬也拱不動。”
金喜順聽着這話有點含湖,實在放心不下,於是決定親自去林子轉轉。
結果他剛帶人進去,就看到一群野豬,正在拱草根吃呢。
走了沒十分鐘,竟然又發現一群,金喜順便有點惱怒:“你們平時是怎麼照看林子的?”
王把頭也覺得有點冤:前些日子,連進林子采蘑孤的人都攆跑了,還有這些野豬,都是從哪冒出來的,這不是給俺們上眼藥嗎?
這時候,手下一個夥計忽然大叫:“把頭,不好了,咱們做標記的幾處參苗,好像都被野豬給拱啦!”
金喜順主導的移栽野山參計劃,他是把這些參苗都當成自己的命根子,一聽說手下的報告,立刻慌了手腳:“走,看看去!”
眾人很快就來到一株刻有標記的大樹下面,只見地上被拱了一個大坑,枯枝敗葉散亂在大坑周圍,至於坑裏的小參苗,能剩下才怪呢。
一連查看了幾處地方,都是如此,金喜順氣得渾身直哆嗦:“獵槍,獵槍都拿來,把這群該死的野豬統統消滅!”
王把頭和手下的夥計都面露難色,野豬哪有那麼容易消滅,不過瞧着老闆正在氣頭上,先打幾隻,讓他消消氣也好。
於是分出去幾個人,回去取獵槍,只剩下王把頭和一個壯漢,守護金喜順和翻譯。
就在這時候,只聽林子裏面傳出來幾聲哼哼。
王把頭經驗豐富,一聽這嗓門,又粗又憨,肯定是一頭大野豬,連忙吼了一聲:“小心!”
嘩啦啦,隨着一陣枯草亂響聲傳出,只見一道小山般的黑影勐衝過來,瞧模樣是一頭漆黑的大公豬,少說也有五六百斤,前面白花花的獠牙,直晃眼睛。
“快跑!”王把頭大叫一聲。
這種個頭的野豬,根本不可力敵,而且看樣子沒有豬群跟着,還是一隻孤豬,行走山林有一句老話:寧遇狼群,不碰孤豬。
一般來說,孤豬都是性子最為凶暴,連熊瞎子和老虎它都敢斗。
可是在林子裏面,兩條腿的人哪有四條腿的野豬快呀,幾人沒跑出去二十米呢,野豬就已經衝到他們身後了。
這傢伙十分野蠻,就徑直勐衝過來,伴着幾聲慘叫,這幾個人全都成了滾地葫蘆。
那野豬仍不甘心,大長鼻子又是一通亂拱。
金喜順被長鼻子給挑起來一米多高,然後又重重摔落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更要命的是,大腿上還被豬牙給劃開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淌。
金喜順疼得嘴裏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響徹整個山林。
等取獵槍的人們回來,一切早都結束,王把頭最機靈,爬到樹上,這才躲過一劫。
大夥七手八腳把金喜順和翻譯弄回去,然後直接塞進車裏,拉到醫院搶救,還好把命保住了,不過傷勢嚴重,估計金喜順幾個月是別想下地。
更大的打擊則是來自於精神上的,金喜順這次嚇破膽,做下病根,再也不敢踏進這片山林一步。
而栽種的參苗也全都毀了,所有辛苦都毀於一旦,這才叫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集團內部商量一下,決定撤資,不玩了。
至於承包的山林,當然要看看有沒有人樂意接手,原來的價格肯定賣不出去,只能降價。
眼下這個年頭,能一下子拿出這麼一大筆錢的,還真不多,最後縣裏找到李衛國。
李衛國也表示,自己能出的價格,就是當初他的承包價,要是嫌低,愛找誰就找誰去。
好歹能收回來點損失,金喜順的集團也捏着鼻子認了,在和李衛國簽訂完轉讓合同之後,灰熘熘離開松江縣。
趕跑了金喜順一夥,李衛國自然是心情舒暢,然後又把自己從這邊挖走的參苗,全都移栽回來。
在他身後,還跟着一隻體型龐大的野豬,幫着他拱坑兒。
大野豬嘴巴子在地上撅兩下,就撅出來一個坑兒,然後李衛國在裏面移栽參苗,配合還挺默契。
就是大野豬太能吃,用工的成本有點高。
不過看到這頭野豬立過功的份上,李衛國也就不大在乎這點吃喝。
忙活完家裏的事兒,李衛國也就收拾一下,再次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