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真相
「不懂就給我閉嘴,夫人還沒有過世。」蘇淺淺厲聲道。
看她氣勢那麼足,清寧也遲疑了一下。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
若是夫人真的跟蘇淺淺說的一樣沒事,那她先前要帶蘇淺淺走,便是把人得罪了。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把人帶走,把謀害夫人的罪名坐實了。
「胡說八道,妖言惑眾,給我把人帶下去,杖斃。」清寧氣勢十足。
芸娘見着母親沒了呼吸,也亂了陣腳。
眼下就只有葉雲綰在看着好戲。
葉雲綰笑着打圓場:「郡主,不是說夫人沒事嘛,何必急於一時呢?不如等等看。」
清寧怒道:「等什麼等,難道你也被這妖女的話給迷惑了嗎?」
蘇淺淺:「郡主這麼著急要處決我,不會是做賊心虛吧!」
清寧郡主:「我……你胡說八道什麼?趕緊給我拖下去。」
葉雲綰攔道:「慢着,事情還沒弄清楚,等王爺來了再說。」
清寧郡主:「夫人就在這裏,還有什麼不清楚的,不必再拖延時間。葉雲綰,你這麼給她說話,你們倆不會是一夥的吧。」
葉雲綰翻了個白眼:「……」
但她也適時閉嘴了,她出言相勸不過是想看清寧出醜罷了,沒必要惹上一身騷。
清寧郡主得意地冷笑:「被我說中了吧,此事坐實了,你也逃不了干係。」
二、一……
蘇淺淺心中默念着數字,想着李夫人也快蘇醒了,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
「什麼逃不了干係?」一陣帶着威嚴的聲線響起,李鈞棠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府上發生了這些事情,他早就瞭然於胸了。
只不過這后宅之間的爭鬥,他不屑參與進來。
但是,他的冷眸掃了一眼蘇淺淺。
這個女人,若是膽敢把他的乳娘給治死了。
他絕對會將她千刀萬剮,處以極刑。
見李鈞棠過來,清寧嬌滴滴地迎了上去。
「殿下,您來得正好,葉側妃勾結這個小賤民,把夫人給治死了。」
蘇淺淺一擰眉,細心觀察着李鈞棠的表情。
看他的樣子,雖然並沒有完全相信清寧郡主說的話,但對蘇淺淺的殺意是藏不住的。
「芸娘,乳娘怎麼樣了?」李鈞棠關切地問道。
芸娘紅着眼眶,眼淚一下子決堤而出,低聲抽泣道:「已經沒有了呼吸。」
李鈞棠猛地瞪大眼睛,若是眼神能殺人,蘇淺淺此刻已經是一具屍體。
她的心口又撲通撲通地跳了跳。
該醒來了。
她這一招起死回生的辦法,雖然過於冒險,但無疑是最有效的。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李鈞棠怒問道。
「殿下,同她廢什麼話,把她處決了吧。」
葉雲綰絞着手絹,有些緊張。
遲疑了一剎那之後,便解釋道:「殿下,我只是看她一個醫女可憐,說了幾句不合時宜的話。我與她並無半點交集,我更沒有謀害夫人的動機。還請殿下明察秋毫。」
連葉雲綰都開始反水了,所有人已經像看待死人一般看蘇淺淺。
蘇淺淺神色一冷,笑道:「殿下,我一條賤命死不足惜,不過我若是死了,李夫人便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你在威脅本王?」
「沒有,我說的都是事實。」蘇淺淺絲毫不懼。「芸姑娘,是否能再探一探夫人的呼吸?」
芸娘看了一眼李鈞棠。
李鈞棠點了點頭。
芸娘將手指放在李夫人的鼻息處,忽然眼前一亮,驚喜道:「好了,好了,母親有呼吸了。母親,你沒事了。」
蘇淺淺提醒道:「芸姑娘別動,夫人的毒並未全解。」
「毒?」芸娘抓住了重點信息。
蘇淺淺點了點頭。
確實是毒,一種極其刁鑽的毒。
照顧老夫人的丫鬟連忙請罪道:「殿下,奴婢每一餐飲食都很細心查看,夫人所食之物並沒有問題。」
蘇淺淺冷笑道:「並非在飲食之中,而在夫人每日服用的葯里。」
「可是,母親的葯已經服了半年多了,一直沒出什麼問題。」芸娘回憶道。
這方子是蘇淺淺自己開的,她自然知道。「問題並不在方子上,而是有一味葯弄錯了。
如果我所料不錯,方子上面有一味藥名叫淡竹葉,不知是無意弄錯還是有意為之,這一味葯換成了普通的竹葉。
這兩種葯,外形相差不大,但是效用卻大相逕庭。換而言之,那方子配上淡竹葉確實有助於夫人的病情。但若是換成竹葉,不出兩個月,夫人的命便不保了。
而且這種方式,除非是深知葯里,不然很難察覺。」
蘇淺淺越說,芸娘眼中的憤怒越甚。
是誰要害她的母親。
李鈞棠也嚴肅道:「給我查。把夫人的藥渣都找出來,看看是從那一日開始被換了葯,每次抓藥的記錄也翻出來,本王倒是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李鈞棠一動怒,所有人的行動便變得迅捷起來,來來往往的,都十分認真高效。
到底是誰害了李夫人。
所有人都緊張地等候着結果。
蘇淺淺卻像是閑庭信步一般在給李夫人施針。
一輪施針過後,蘇淺淺長舒一口氣。
這毒雖然種得很深,但總算是保住了一口氣,小心地保養着,活個一年半載是沒有問題的。
「殿下,這結果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不如我們先回去休息吧!」清寧嬌滴滴地貼了上去。
誰料李鈞棠近日裏被瑣事纏身,看到清寧這般,非但沒有牽動半分情慾,倒是惹出幾分怒火來,只是礙於長公主府的面子才沒有發作起來。
「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李鈞棠面無表情地說道。
清寧郡主明顯感覺到李鈞棠的語氣不太對,便委屈地瞪了蘇淺淺一眼。
蘇淺淺還覺得委屈呢,自己平白被她冤枉了一通,現在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殿下~」清寧郡主撒嬌道。
李鈞棠很是不耐,沉聲道:「累了就回去,不要在這裏礙事。」
「……」清寧鼻子一酸,委屈地紅了眼眶,李鈞棠竟也不搭理,徑直走上前去,低聲問道:「乳娘的病可還有得救?」
蘇淺淺如實答道:「毒已經滲入肺腑,需要慢慢調理,如今只是控制住了局勢而已。」
李鈞棠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既如此,你就先住在雅竹苑吧。」
「殿下居然對那女人如此上心,葉姐姐,你就不生氣嗎?」清寧已經氣得咬牙切齒了。
葉雲綰冷笑道:「我倒是不生氣,郡主若是氣不過,自己找殿下賠禮去。不過殿下聽不聽你的,我就不敢保證了。」
「你……」清寧見挑事不成,忸怩地站在原地干著急。
葉雲綰則是目光幽深地看着蘇淺淺。
她比清寧清醒理智多了,也更了解李鈞棠,他絕不是沉迷女色之人,他對女子更多的是欣賞,一個花瓶可入不了她表哥的眼。
清寧雖然一時搶了王妃的位置,葉雲綰心裏並不擔心。
以清寧的智商,不過是靠着公主府的權勢才能坐穩這個位置,一旦長公主殿下失勢,她的地位也就不保了。
不過,眼前這個醫女卻不同,她的沉着冷靜像極了一個人,一個令她十分討厭的人。
葉雲綰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對蘇淺淺的印象絕對不能算好。
一心治病的蘇淺淺,此刻並不知道,她已經成為了兩個后宅女子的眼中釘。
要查清這件事情,並非易事,李鈞棠等到了酉時,沒有等到傳來的消息,撐不住困意,終究是回去休息了。
蘇淺淺也辭了芸娘,搬去了早已經收拾好的屋子。
一進門,撲面而來的氣息將她籠罩。
「李鈞燁,你怎麼來了?」
李鈞燁劈頭蓋臉地道:「不是叫你在府中休息?為何獨自一人跑出來?」
「李鈞棠是這件事的重要線索,我自然不可以放過?」
李鈞燁低聲道:「難道沒有半點兒私情?」
「私你個大頭鬼啊!」蘇淺淺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腦袋,「要不是你后宅里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或許我還不樂意來這裏呢。」
「淺淺……我……」李鈞燁的聲音低了下去。
「你什麼?」蘇淺淺低聲道。
「罷了,等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這件事太危險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
蘇淺淺目光堅定,「李鈞燁,我不是被你圈養的金絲雀,這件事的結果,也事關我神醫谷,我絕不可能袖手旁觀。生死有命,若是不幸丟了性命,我也並不後悔。」
「可我會擔心,我會害怕!」李鈞燁抓着她的手腕,低聲地道:「淺淺,你可知道,失去你對我來說有多殘忍?」
「我……」蘇淺淺抿了抿唇。
這話此刻被李鈞燁說出來,聽着莫名有些心酸,她不由得抱住李鈞燁,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沒事的,禍害遺千年,我可沒有那麼容易死掉。」
蘇淺淺眼中帶着笑意,目光淺淺地望着遠處飄動的帘子。
一夜很快過去。
等到清晨的日光從遠處升起的時候,天光大亮,而一切的真相也隨着迷霧被撥開。
一大早,一封密信被送到了李鈞棠的桌案上。
關於竹葉和淡竹葉的事情已經基本有了眉目。
藥方約莫是從半個月前被換掉的,藥方上的字不曾改,只是前去藥鋪抓藥時,藥鋪的小夥計卻給了竹葉。
據那個藥鋪的掌柜說,那日抓藥的是個新來的學徒,什麼事情也不懂,所以難免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