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排隊上車期間,野澤鶴一直在瞪圓眼睛,打量着大巴車。
四四方方的盒子,下面四個圓圓,前面的兩個觸角,好奇怪的東西。
有一對老夫妻,帶着狗狗和行李上車,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幫兩位老人家上車放東西,趁他們不注意。
野澤鶴脫離隊伍,彈跳一下,叼住了後視鏡。
司機猛地抬頭一看,車前掛了個人,頭髮跟海藻一樣,這裏還是海景聖地。要是在晚上司機的心臟病都能嚇出來,大喊道:“你誰啊?那麼大的人了,誰的朋友,來管管。”
諸伏景光聞聲望去,野澤鶴挂車前了,繩索一樣隨風飄揚,晚上肯定能嚇跑一堆人,連忙給司機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弟弟不懂事。”
降谷零把野澤鶴扯下來,捏住野澤鶴的脖子,咬牙切齒:“跟着我,不許亂跑。”
野澤鶴不情不願的上車。
四四方方的盒子裏面,沒有空氣,坐着不舒服,悶的野澤鶴提不起精神,眼皮耷拉着。
“悶嗎?”
看野澤鶴懨懨的,諸伏景光打開了一扇窗戶,想着給野澤鶴透透風可能會好一點。
然後,諸伏景光眼前一黑,鼻樑壓上來一個重物。硌得慌。
野澤鶴橫跨兩個人的位置,趴到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身上,把頭從窗戶里探了出去。
“略略略略略。”
再次化身吃風少年。
和前座老老實實坐在窗戶邊的大金毛對視了。
大金毛眼裏全都是羨慕:好羨慕,他可以把身子伸出去。
“別把頭探出去。”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合力把野澤鶴拽進車裏,關上車窗。
雖然身體回來了,但是野澤鶴的靈魂還在外面,眼神中充滿了對探頭吃風的渴望。
降谷零乾脆的把車簾拉上,澆滅了野澤鶴眼裏的希望。
如此的冷酷。
前座的大金毛突然探出半個毛腦袋,叼着半根剝好的火腿腸,眼神驕傲的看着野澤鶴:雖然剛剛你把身體探了出去讓我很羨慕,但是現在,是時候讓你羨慕羨慕了。我有火腿腸,你有嗎?
諸伏景光見到狗狗,抬手想摸一摸大金毛:“好可愛的狗狗。”
野澤鶴氣死了,拱開諸伏景光的手:不能摸它,醜陋的四條腿毛毛獸,竟然嘲諷他。
大金毛嘴裏叼着的火腿腸散發肉類的香氣。
野澤鶴沒有吃過呢!在旅館,野澤鶴都是跟着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吃盒飯的。
野澤鶴對狗嘴裏的火腿腸垂涎欲滴,羨慕倒是不羨慕,想要的東西,野澤鶴會直接搶過來。
狗嘴奪食,搶的動作也很乾凈利索。
諸伏景光手忙腳亂,阻止野澤鶴搶狗嘴裏的火腿腸:“野澤,野澤,我給你買,下車我給你買,別搶狗的。”
野澤鶴到底是沒有搶到火腿腸,大金毛怕的一批,哼哼唧唧的窩到主人懷裏撒嬌。
雞飛狗跳的到達終點站,來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合租的小房間。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收拾行李。
野澤鶴坐在沙發上不要動,不要搗亂。
一路上沒喝水,野澤鶴有點渴了。
桌子上擺着一摞一次性水杯。
人魚在海底也是用貝殼作為吃飯的餐具的,野澤鶴知道怎麼使用水杯。
找來找去,能有水的地方只有一個--衛生間。
掀開馬桶蓋,野澤鶴仔仔細細的舀出滿滿的一杯。
野澤鶴還貼心的舀了兩杯水給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喝水不能自己喝,也要想着另外的兩個人,他真貼心。
把兩杯水遞給兩個人。
諸伏景光接過來,道謝:“謝謝。”就要喝上一口。
降谷零摸着杯子裏裡外外都濕濕的,不像是在飲水機里接的,隨口問道:“哪裏的水?”
野澤鶴樂滋滋的端起屬於自己的水,指了指衛生間。
衛生間半開的門,馬桶蓋子半開着,無不昭示着野澤鶴的水是從那裏得來的。
諸伏景光低頭望了眼馬桶,望了望杯子裏的清水,默默的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好險,差點喝了馬桶水。
降谷零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在野澤鶴茫然的目光中起身把三杯水倒掉,重新從卧室拿出三瓶礦泉水扔給野澤鶴:“馬桶水是不能喝。”
降谷零意識到,野澤鶴不光不能隨便出門,還要懂常識才行。
如果一直這樣沒有常識,遲早會惹出大麻煩。他和hiro總不能24小時盯着他,一有不注意的時候,野澤鶴就能搞出意想不到的么蛾子。
因此,從現在開始,野澤鶴除了睡覺,所有的活動都要在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視線範圍內。
節約出來的所有時間都要背重點,還要學習人類日常的常識。
比如馬桶里的水不能喝,不要把頭探出行駛的車窗外,不能和狗搶食物。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野澤鶴暫且穿的諸伏景光的衣服。
等考完試再出門買新的衣服,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背重點上。
系統在野澤鶴耳邊瘋狂的吶喊助威:【加油加油,誠信考試,努力及格。你不是為了考試,你是為了完成任務。】
野澤鶴就算是記憶力薄弱的魚,這麼強迫着背了一星期,內容也記住了七七八八。
加上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輪流給野澤鶴分析題目,講解常識,時不時提問一遍。
野澤鶴記不住就重複背上一遍,兩遍,十遍。還有野澤鶴的名字和考號,要在厚厚的本子上寫到吐。
直到野澤鶴記住,閉着眼睛也不會寫錯為止。
如此是為了避免考試時,野澤鶴在試卷上寫錯了名字考號,成績作廢。
對野澤鶴而言,堪稱地獄模式。
野澤鶴整條人魚都要熬成魚乾了。
當年海底地震,引起二十座火山噴發他都沒有驚慌失措。
他寧願去海底火山裏游泳也不要學習。
質變引起量變,得益於此,野澤鶴對於人類語言方面突飛猛進。
降谷零某一次提問野澤鶴:“霓虹警方的警銜有9級,包含那9級。寫出來。”
野澤鶴拿着筆,哼哧哼哧半天,想不出來,哭唧唧,張着嘴嗷嗚:“我不會。”
降谷零嚴厲道:“不會?寫了幾遍了,問過幾遍了,還不會。還要不要考試了,要不要及格了。”
野澤鶴委委屈屈:“要~”
一直沉默不語旁觀的系統有點驚訝:【你...你會說話了?太厲害了,幾天學會了人類的語言系統。你真聰明。】
被系統誇誇的野澤鶴瞬間不委屈了,挺胸抬頭:必須的。
同時,降谷零發現了野澤鶴能說話了,手中的筆放下來,看不出表情:“你能夠重新說話了?”
“嗯嗯呢。”
野澤鶴眼睛亮晶晶的,以為降谷零會和系統一樣誇獎他,結果降谷零把書本往野澤鶴眼前一攤:“正好,不用寫了,直接背誦。能節約時間多背幾道題目。”
野澤鶴:QAQ。
時間正式來到國家公務員一類考試當天。
考點在警察學院。
准考證諸伏景光已經幫野澤鶴打印完畢。
野澤鶴只需要拿着筆和准考證,大搖大擺的走進考場就行。
一進警察學院的大門,左邊的小房子排了一隊的人,應該就是考場了。
野澤鶴邁開腿直奔人最多的地方。
降谷零揪住野澤鶴的衣領:“你去廁所幹什麼?”
野澤鶴理直氣壯:“大家都在房間裏考試,人多的地方不應該是考場嗎?”
諸伏景光解釋:“開考前,廁所里的人更多,找考場要看前面的地圖。”
野澤鶴不懂:“為什麼廁所里的人最多?”
諸伏景光沒打算給野澤鶴詳細解釋,含含糊糊道:“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諸伏景光的考場在另一棟教學樓。
降谷零和野澤鶴的考點在同一棟教學樓上。
考場大門一開,野澤鶴被人流裹挾着向上走,和降谷零失散了。野澤鶴也不着急,隨機尋找一個幸運教室坐下。
沒坐幾分鐘,有人走過來,敲了敲野澤鶴的桌子:“同學,這是我的位子。你坐錯了。”
這間教室沒有多餘的位置,野澤鶴走了出去,離考試開始僅剩十分鐘,此時走廊里已經沒有人了。
降谷零在到處找人,見到在走廊四處閑逛的野澤鶴,來不及責備拉着野澤鶴下樓找教室。
幸好降谷零和野澤鶴是在同一棟教學樓上,考場也是在相鄰的教室。降谷零發現野澤鶴不在對應的考場,立刻出門找他。
這一次有降谷零領着,野澤鶴沒有迷路,在開考前一分鐘,順利的坐到了位置上。
不幸中的萬幸。
考試鈴聲響起,考官分發試卷。
試捲髮下來,降谷零先略微掃了一遍試卷的題目,他和諸伏景光整理的重點押到了七成以上的題,換湯不換藥,知識點是不變的。
只要野澤鶴好好答,筆試成績進入前30%是沒有問題的。
而在隔壁的考場內,試捲髮下來的五分鐘之內,野澤鶴寫上了名字考號,看了一眼試卷,覺得這太簡單了,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趴到了試卷上。
系統:【你這架勢是腫么回事,要準備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