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雖然已經向武裝偵探社下達委託，請求對方幫助自己恢復記憶，可事實上這段記憶根本不存在，所以在面對武裝偵探社社員的時候葉言大多數都保持着一問三不知的狀態。

然而這絲毫沒有打擊偵探社幫助葉言恢復記憶的決心，反而使對方看他的目光帶着詭異的同情。

這讓原本保持警惕的心態面對偵探社眾人的葉言，逐漸又起了擺爛的心思。

葉言抱着黑虎來到武裝偵探社，偵探社裏的氣氛卻讓他感覺有一絲不對，果然下一秒就他就看見了從醫療室里走出來的鏡花。

“退。”

中島敦看到葉言有些驚喜，自從那天之後，葉言在亂步先生的要求下，經常會來到武裝偵探社，可惜對方記憶方面暫時沒有任何進展。

葉言點了點頭，或許是因為二人都和老虎有淵源的原因，短短几天兩個人的關係便不再生疏，甚至要比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關係要好上一些。

“貓。”鏡花扯住了中島敦的袖子，目不轉睛地盯着葉言懷裏的黑虎。

黑虎非常通人性，它似乎是發現面前的小女孩在看自己，於是直接一個跳躍直奔鏡花，鏡花面對向自己跳過來的黑虎，眼裏頭一次出現了不知所措的情緒，但她還是伸出手接住了黑虎。

很少有人能拒絕毛茸茸，鏡花也不例外，只見她如臨大敵一樣抱着黑虎，身體一動不動，似乎害怕自己弄疼對方。

黑虎在鏡花懷中待了一會兒，然後又跳到地板上，輕車熟路地跑到福澤社長的辦公室。

葉言有些無奈，不知是不是錯覺，感覺黑虎在福澤社長的投喂下重了不少。

“抱歉，黑虎它太調皮了。”葉言對小孩以及動物總是有非常高的耐心。

鏡花看了一眼面前的葉言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島敦，頭上的呆毛猛地晃動起來。

“這位是鏡花。”中島敦向葉言介紹着身邊的少女，“我們打算去吃橘堂的湯豆腐。”

“湯豆腐...”在葉言的印象里他以前出差的時候曾吃過一家的湯豆腐，柔軟的口感讓他至今難以忘記，如今聽到中島敦提起，久違地勾起了他的食慾，對葉言來說美食與遊戲皆是不可以辜負的存在。

中島敦眼睛亮了亮，他熱情地邀請道：“退要一起去嗎？”

“咳咳..”

還沒等葉言回答，一旁的國木田獨步輕咳了幾聲，似乎是在提醒什麼。

見到葉言的喜悅讓中島敦差點忘記這次出去吃飯的目的，聽到國木田獨步的提醒，他才發現自己邀請對方吃飯是多麼不妥的行為。

葉言看見中島敦為難的表情，很快就明白了什麼。

“不用...”葉言剛想開口拒絕，就被江戶川亂步的聲音打斷。

“沒關係的，一起去吧。”江戶川手裏玩着玻璃彈珠，金色的玻璃彈珠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不過作為交換，黑虎暫時要留在偵探社。”善解人意的亂步大人，今天也在為社長謀求福利。

國木田獨步聽到亂步的話有些詫異，不過他非常相信對方所做出的決定。

“太好了，一起去吧！”中島敦無疑是最開心的，雖然他不明白亂步先生為什麼會同意，不過中島敦也不是那種非要刨根問底的人。

看到四人離開的背影，江戶川獨步喃喃自語道：“終於有什麼熟悉的東西了嗎？”

......

橘堂更像是私房菜館，院內景色優美，泉水在竹筒中流動，一串串紫藤花垂在枝頭，如同紫色的瀑布。

“退？”

中島敦注意到葉言從進到這裏開始就被庭院的景色吸引，那雙金色的眸子添了幾分光彩，然而中島敦卻感覺到一絲違和感，即使對方一直注視着庭院，但是對方的眼裏始終沒有波動，似乎從始到終庭院的景色就沒有入過對方的眼睛，對方之所以注視，更像是在懷念。

聽到中島敦的聲音，葉言回過神來，他剛才在看見庭院裏種植的紫藤花，腦洞大開地想到了某鬼，所以才一時間走了神。

還飄着熱氣的湯豆腐被工作人員端上桌來，葉言手中翻着菜單詢問道：“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國木田獨步早已吃完飯，他這次出來只不過是想通過鏡花得到情報，而一旁的中島敦，看到菜單上的價格，猛地搖了搖頭。

葉言眸中染了幾分笑意：“放心，我請客。”

這讓中島敦更加不好意思，原本就是他想邀請鏡花吃湯豆腐以此交換情報，沒想到最後卻讓葉言請客。

葉言隨意地點了幾道特色菜，一旁的鏡花又要了一份湯豆腐。

一旁侍女記下后，沒一會兒飯菜就被端了上來。

葉言吃着面前的湯豆腐，豆腐鮮嫩可口，清香的湯也十分暖胃，一旁的敦很快就受不了美食的誘惑，逐漸加入乾飯大軍，飯桌上一大半的菜基本上都進了中島敦與鏡花的肚子，等中島敦揉了揉微鼓的肚子，注意到菜桌上的殘羹之後，耳朵連同臉頰一起紅了起來。

“我..我.....”中島敦有些不好意思。

“喜歡就好。”中島敦此時就像被煮熟的螃蟹，見狀葉言善意地補充道：“這樣很好，沒有浪費糧食，敦是幫了我。”

吃飽飯後，鏡花開始坦白一切，大概是江戶川亂步在偵探社的那句話，所以談話內容並沒有避開葉言。

聽到鏡花說的內容以及芥川的控制，這讓葉言想起太宰治對芥川的教導方式，現在這種情況的產生也正是芥川將那樣的教導方式延續到了鏡花身上，只是很多時候是需要變通的，人和人的生存環境不一樣，所產生的性格也千差百異，這樣的教導方式明顯不適合鏡花，可若是說起來難道這樣的教導方式又真的適合芥川嗎？

或許是旁觀者清的心態，又或許是站在上帝的視角上，葉言最後也只是留下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葉言想起做任務之前，他曾問過系統是否可以改變重要人物的命運，葉言得到肯定的回答，可是如今當真真切切的接觸到了他們，葉言卻又忍不住地想，以自己的能力真的能改變對方的命運嗎？又或者是對方真的希望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站在不同緯度觀看他們故事的自己是否太過高傲，越是這樣想葉言便越陷入自己的情感怪圈裏。

葉言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情緒不對，他再一次懷念起自己死亡時的場景，虛無的黑暗以及從靈魂到身體的平靜，讓他感到放鬆。

國木田獨步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準備去偵探社彙報情況，並要求中島敦將鏡花帶到警察局。

包廂里，葉言與鏡花面對面相坐，葉言注意到鏡花始終盯着自己，他不得不感嘆對方的敏感度。

中島敦與國木田獨步對話之後，便失魂落魄地回到包廂里。

“退...”中島敦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久違的感到了迷茫。

“追隨自己的心。”葉言並不習慣開導別人，更何況他時常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資格。

“追隨自己的心嗎？”中島敦默默地念着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