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葉言坐在武裝偵探社招待客人的沙發上，四面八方圍滿了武裝偵探社的人，中島敦將泡好的茶遞給了葉言，這讓葉言在這種窒息的環境下感到一絲安慰，果然小老虎就是治癒天使啊。

“我是五虎退。給謙信公的禮物。”

這種自我介紹，讓葉言想起剛上大學時每一節新課都要來一遍自我介紹的社恐場景，葉言自然是記得五虎退入手開場時的話語，但是那種語氣顯然已經不適合暗墮的五虎退，所以他刪刪減減，只說了這兩句。

“什麼！？”國木田獨步驚訝地喊道，他此時正在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什麼。

雖然國木田獨步平時有些暴躁，但對方在接待客人時很少會有失態的時候，這讓偵探社眾人神色各異。

“五虎退是鎌倉時期的刀匠粟田口吉光所作短刀，室町時代成為了幕府將軍足利義滿的遣明使的佩刀，據資料記載，使者曾在荒原中遇到了五隻老虎，慌亂間他拔出腰間配有的吉光短刀閉眼揮舞，再次睜開眼睛時，老虎竟消失不見，故號曰“五虎退”，后又被正親町天皇賜給了上杉謙信，成為上杉家家傳短刀。”谷崎直美讀着從電腦上查閱到的信息。

這回眾人終於明白國木田獨步為什麼會如此失態，少年自稱五虎退，並且是給謙信公的禮物，這樣的信息完全對上了谷崎直美所查到的資料。

“哇，真不愧是大城市！”宮澤賢治兩眼放光，由衷地發出讚歎，果然，大城市就是不一樣！

國木田獨步險些無法保持理智：“這和大城市根本沒有關係！”

中島敦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能學到的知識有限，但是通過谷崎直美查到的資料，他現在看葉言的眼神也充滿了迷茫。

“哈哈，是在開玩笑嗎？”國木田獨步平時就是一副嚴肅的表情，如今他又勉強地露出一個微笑，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詭異。

葉言沒有說話，只是眨了眨眼睛。

“他說的是真的。”江戶川亂步嘴裏咬着棒棒糖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讓國木田獨步瞪大了雙眼，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

葉言突然明白為什麼太宰治會經常氣的國木田獨步跳腳，對方如此驚訝的表情的確是很有意思。

“簡單點來說我是刀劍付喪神。”葉言好心地開口解釋。

眾人：！！！

沒等眾人做出反應，葉言繼續說道：“公元2205年，以改變歷史為目的“歷史修正主義者”開始對過去實施攻擊，而這些被派去干擾歷史的隊伍稱為時間溯行軍，為了防止歷史被篡奪，官方成立了時之政府，任何生靈只要通過時之施政府篩選與考驗便可以成為審神者，而審神者通過時之政府的協助，可將歷史中的刀劍賦予人形，化為刀劍付喪神，對抗時間溯行軍。”

“所以是因為時間溯行軍的出現，退君才會出現在這裏嗎？”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看着葉言。

葉言怔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

“你是失去記憶了吧。”江戶川亂步一語落下，惹得所有人露出驚訝的目光。

江戶川亂步看着葉言，在第一次見面他就發現自己無法看透對方，圍繞着少年微弱的線索，就好像一塊塊拼圖碎片，他嘗試拼湊出完整答案，可是拼圖就好像缺少了最重要的一塊，他只能看出拼圖上凌亂的信息，而真正的答案，他始終無法掌握。

因為葉言並沒有編造劇本，屬於五虎退的記憶是一片空白，加上系統的偽裝，這也就很好解釋了江戶川亂步為什麼認為葉言失去了記憶。

遲疑兩秒后，葉言點了點頭：“我的記憶一片空白，我並不記得自己為何會來到這個世界，時間溯行軍或許是因為我的到來才會出現。”

居然有人幫他編劇本，葉言肯定不能放過如此好的機會，而且失憶什麼的，面對其他人的詢問他也更好搪塞，而且之後出現了什麼問題被對方懷疑，也可以用記憶不穩定解釋。

這讓葉言看江戶川亂步的眼神也越發溫和，果然亂步就是天使。

前天使中島敦：？？？

江戶川亂步能感受葉言身上對自己的善意，加上葉言頻頻看過來的眼神，他彷彿看到了面前的少年正在掙扎地向他求助。

葉言：？啥？求助？誰啊？

“這裏是武裝偵探社。”江戶川亂步將棒棒糖咬碎，一字一句地說道。

一旁的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看向兩人。

“所以向我們下達委託吧，我可是世界第一名偵探，一定會幫你找回到記憶的。”

聽到江戶川亂步的話之後，少年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的半張臉陷入陰影中，瞳眸總是忽悠微弱的火光，半晌過後，他開口說道：“我是暗墮的付喪神。”

事實上葉言也的確沉默了，向武裝偵探社下達委託尋找記憶什麼，這年頭做任務都有人主動幫忙編劇本了嗎？

並不是很想與武裝偵探社扯上瓜葛的葉言委婉地拒絕了。

“或許你們不明白暗墮的含義，即使生為刀劍，化作人形之後也是會有感情的，濃烈的感情沒有回饋，長期的寂寞會讓人發瘋，亦或是作為主人手下的一把武器，無法拒絕對方任何請求，無論是痛苦還是屈辱，只要是主人給予的，身為刀劍的我們只能接受，當然在這些條件下刀劍付喪神暗墮也是少之又少，而如果親手殺了自己的審神者，那麼刀劍一定會暗墮。”葉言有意地將暗墮的危險性暴露在武裝偵探社眾人的面前，他引導着眾人將自己暗墮的原因向殺害審神者上靠近。

在武裝偵探社眾人的眼裏，少年帶着惡意揣測自己暗墮的原因，這是在用着不惜傷害自己的方法也試圖要將自己與他們推開距離，就像是陷入泥潭中的人，不敢對面前的夥伴伸出手，怕對方也因為自己會陷入困境，所以少年選擇不求救，他甘願陷入泥潭裏。

可是有誰又能眼睜睜地看着少年墜入深淵呢，少年緊握着自己身旁的短刀，眼神中偶爾出現迷茫的神情，他失去記憶，獨自出現在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全部都是陌生的存在，可是即便如此，少年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對抗時間溯行軍的使命。

至於暗墮的原因，還需要少年恢復記憶才能知曉，若是只用片面的三言兩語，就斷定了一個人的好壞，這絕對不會是合格的偵探。

江戶川亂步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少嚇唬亂步大人啦！而且事情原因究竟是如何？只有恢復記憶才清楚，不是嗎？”

一旁的中島敦也開口說道：“我能感受到退君是很溫柔的人。

葉言下意識地喝了一口茶，似乎在掩飾自己的情緒。

片刻后，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卻之不恭。”

眾人彷彿看見少年瞳眸中那微弱的火星，越來越亮，直到點燃整片荒原。

雖然一開始他只是打算向對方解答自己的身份，以免引起對方的懷疑，不過氛圍都已經到這裏了，他也不好再拒絕，權衡利弊之下，他便應下了與武裝偵探社形成委託之間的聯繫。

“委託費。”葉言從腰間解下錢袋，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錢袋很鼓，眾人一眼看到了其中露出的黃金。

“啪！”

國木田獨步一把就按住了某人即將靠近黃金的手。

“我就是看看嘛，國木田君好粗魯。”太宰治裝模作樣地扭捏一番。

國木田獨步似乎早就習慣太宰治的忽然發瘋，他推了推眼鏡，拿取了錢袋中少許的黃金，隨後將其餘的還給了對方。

“這些就足夠了。”

葉言似乎並不在意麵前的黃金，“是嗎？我明白了。”

“退君有住的地方嗎？畢竟突然來到陌生的世界，一定很無助，如果沒有住的地方，可以和敦住一起哦，畢竟我們接受了你的委託，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的。”太宰治將中島敦推到了葉言面前，一副十分好心的模樣。

國木田獨步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太宰治，似乎不明白對方何時會這樣好心。

葉言看着太宰治笑得十分純良的模樣，他只感覺汗毛豎起。

“多謝這位..的好意，雖然我是失去記憶了，但是我的智力沒有問題。”

太宰治：.....

“噗”

不知道是誰沒忍住笑出聲，畢竟太宰治被噎到場景真是百年難遇。

很快太宰治就調整好表情：“我叫太宰治，退君。”

......

從武裝偵探社出來之後，天空的一側已經被霞光染粉，葉言不知不覺中走到一處橋上，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偶爾還有魚兒躍出水面，濺起一圈圈漣漪。

他回想起武裝偵探社的眾人，葉言知道對方是真心的想要幫助自己，那樣熾熱真誠的情感，讓葉言想起自己之前為何會那樣喜歡這些二次元里的人物，他的心就如同水面上的漣漪，久久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