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東南亞窮游
人在外國,剛下飛機沒半個小時,隨便找了個路邊攤坐下來呼吸幾口空氣,因為水土不服直接當著黑瞎子和阿寧的面把下肚沒多久的午飯都吐了出來。
黑瞎子端着熱騰騰的米粉湯,對着我扇了扇風說別吃一路吐一路,然後轉頭用柬埔寨語又找老闆要了兩碗,阿寧慢慢喝着湯,沒有搭理黑瞎子的閑心,起身去逛街邊的飾品店了。
等來接應的人,我面色蠟黃的坐在接我們的‘西克婁’上,顛簸的路途讓我那脆弱的胃翻江倒海,一直強忍着吐意,到了旅館就抱着馬桶乾嘔,躺到床上睡到第二天早上。
暹粒那邊與我們接頭的是一個叫喀蒂的小夥子,看起來也就剛剛高中畢業的樣子,臉上的稚氣還未褪去但是又給人一種老練的感覺。他會說一些中文,將給我們擔任在暹粒的嚮導和翻譯。
我從背包里拿出一美元給他,道:“謝謝你來接我們,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出來養家餬口了,真不簡單。拿着吧,就當是小費。”
雖說他只是個孩子,但實際上我並不怎麼相信他,他畢竟是萬荃那邊安排的人手,再者,我,阿寧,黑瞎子,我們三個人在這暹粒人生地不熟的,總得提防着點,我接著說:“對了,你對我們的目的地很熟悉嗎?”
他收下了一美元,跟我們並排走到一起,告訴我們他家裏還有幾個兄弟姐妹,平時就負責接待中國遊客來賺一些錢照顧家人,這麼多年來已經會漢語了。之前就只是帶人去吳哥窟那邊,但前段時間有一個科考團不去吳哥窟,而是要求他帶着他們去找一個當地人才知道的寺廟。
聽到這兒,黑瞎子看了看我和阿寧,拍了下喀蒂的肩膀,問道:“老弟,那個團...嘶,大概有多少人啊?”
喀蒂抬頭望着天上,眉頭一皺,一副思考的樣子,猶豫道:“挺多的,我不記得具體多少了,十個左右,我不太記得了,我只記得他們給的錢挺多的,我賺了很多,回去拿給了媽媽。”
阿寧接着問道:“那他們去那裏待了幾天啊?多久回來的你還記得嗎?”
喀蒂沉默了一下,緩緩回答道:“沒有見他們回來。”
“意料之中。”黑瞎子揚了揚眉道。
我和阿寧都不說話了,思考着喀蒂剛剛的話語。其實對於這個信息,就在萬荃說的前一次行動失敗,然後拜託我們時,我們心裏早就有數。
只是這件事還有一些疑點,如果說上一次的人員一個人都沒有回來,那萬荃他們是如何得知行動的結果和信息的,僅僅是根據太久沒有傳回消息作為判斷未免太過草率,看來此行比我想像中還要危險一些,這也更加讓我對這個小伙不放心。
喀蒂給我們招呼了一輛當地的三輪車,他們這裏叫圖圖,坐上三輪車,我們欣賞着沿途的風景。當地的基礎設施看起來跟我那邊的鄉鎮差不多,揚起的灰塵也是撲面而來。隨着行駛,街道兩邊的景象也從店鋪逐步變成了樹木,路也越來越爛,時不時顛簸幾下。
那個三輪司機突然停了下來,對喀蒂唧唧哇哇說了些什麼,喀蒂點點頭,告訴我們前面的路三輪不好走了,有些地埋着以前美軍遺留的地雷,並沒有完全清理出來,只能帶着我們步行。
我拿出手機打了一排字,“小心點這個小伙”,然後做出意外發現的樣子,大聲說到:“誒,阿寧,黑瞎子,你們看,解雨臣給我發了條跨國短訊問候我們的情況如何,到沒到暹粒。”說著把手機拿到阿寧和黑瞎子面前。
阿寧和黑瞎子看了,並不驚訝,很明顯他們比我察覺得早,陪着我和喀蒂演戲。阿寧腦子也轉的快,一把拉住我,把我抱在懷裏笑道:“要不我們合照一張,發給解雨臣看看吧,來來來,小導遊,你也來跟我們合照一張。”說完黑瞎子打哈哈似的,就拉着喀蒂與我們合照。
我最終還是把照片用彩信發給了解雨臣,就當是報告進度了,並留言:到暹粒了,還有當地的小導遊,萬荃安排的。
沒走多遠,周邊就全是叢林了,我們三個人都穿的長袖長褲,一來是因為這邊佛教不允許我們漏膀子,二來就是叢林蚊蟲太多。
黑瞎子在我們路過的每顆樹木上都發現了記號,這並不是遊客留下的“xxx到此一游”那種,而是簡單的符號,應該是上一批科考隊為了防止在叢林裏迷路留下的。這麼看來,那批人不像是迷路失蹤,死亡的可能性更大。
沿着記號,我們到了一塊正方形空地,很難想像這樣的叢林裏會自然形成這樣的空地,只可能是人為的,阿寧和黑瞎子不會判斷不出來這一點。
喀蒂往前走了幾步,停了下來,轉身道:“前面沒有記號了,可能有點難找,你們跟緊一點。”
我們一頭鑽進叢林,周圍的藤蔓在衣物上摩擦,草叢很深,高度能到我的腹部,這完全拖慢了我們的步伐。而喀蒂似乎故意加快了腳步,但我們三個並沒有打算強行跟上他,而是保持我們三個人距離得不遠。
喀蒂的小把戲是瞞不住我們仨的,他是打算通過加快速度,等我們打算跟上去后通過叢林的障礙物讓我們逐個掉隊,只不過我們的戰略就是隨便你怎麼跑,我們三個待在一起走。
喀蒂越來越快,幾乎可以說是在叢林裏飛一般,我叫住他:“喂喂,喀蒂,你在跑啥呢跑,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我們去寺廟?”說著我掏出了槍跟上他。
但他實在是矮小靈活得多,跟跑酷一樣,幾下就從荊棘密佈的叢林穿梭得無影無蹤了。我回頭詢問黑瞎子和阿寧該怎麼辦,阿寧觀察了一下周圍,道:“這旁邊的樹木長勢方向很明顯,應該快出叢林了。不過得小心那個小孩,說不定他在這附近埋伏着要暗算我們。”
黑瞎子指着一個方向,看樣子沒什麼困擾,輕鬆道:“那小子就算再靈活,在這裏面也跑不遠,他也不可能隱去自己的聲音。按照我的經驗看,他最後應該是朝那邊走了,我們去那邊看看。”
在路上,這個墨鏡男人背着沉重的背包,哼着歌,但腳下的步伐並沒有慢下,時不時催促着我們快點。
我握着槍,掃視着四周,緩慢地挪動着自己的腳步,朝黑瞎子指的那個方向走過去,可我剛跨過一根藤蔓便踩了個空,掉進了前面的洞穴里。
“嘶.....”我扶着地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手臂連掛着一圈佈滿尖刺的棘條,不知道什麼品種,倒是上面的刺有稜有角的,像鐵蒺藜,正好給手掌刺出幾個血洞,以防附帶毒素,我把傷口的血擠出。不用想也知道,現在我衣物下的身體也跟着摔得青一塊紫一塊,也虧自己皮糙肉厚。
“大花,你還好嗎?”洞穴上面傳來的阿寧的聲音,我應了一聲,開始環顧四周,周圍有好幾尊石刻的佛像,這些佛像被侵蝕損壞了一部分。
“阿寧,黑瞎子,你們下來看看,這裏好多佛像,是不是我們要找的地兒?”我扯開嗓子喊了一聲,黑瞎子的手電從上面照着,我被突如其來的亮光刺到,不禁捂着眼睛,很快阿寧他們找到我的位置就用繩索滑了下來。
剛下來,黑瞎子就蹲在我手旁邊看了一眼,便從背包里拿出一瓶帶擴口的瓶子,火光一閃,對着洞穴周圍的藤蔓噴出一米長的火焰。藤蔓就像活了般扭動起來,被燒灼的地方發出嘶嘶的崩裂聲,殘體如蛇行似的,飛快縮進陰暗的角落,直到洞穴最深處。
“蛇鉤蔓棘,附送給你的玩意兒,喏,看着。”他從自己穿着的黑色衝鋒衣口袋裏掏出一把黑色小刀,趁我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時,給我手掌心豁開個口子,泛白的肉里鑲着幾顆如倒鉤的褐色種子。
“什麼東西,沒聽說過。”刀尖在手掌里遊走,我倒吸口涼氣,他撇嘴笑着道:“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我在這邊活動的時候,你還呆在你娘胎里。”
“這個植物不算是本地的,是化學藥劑和進化的結果,被它纏上很麻煩,像寄生蟲那樣,把種子植入生物身上,汲取宿主的營養共生,成熟期通過宿主這個橋樑再像孢子的釋放機制,侵佔整個人。但是一般到那個階段,人已經中毒身亡了。”黑瞎子邊說邊掏出一管藥劑。“我託人拿到這葯,帶足了量,打完及時纏上繃帶,藥效很快。”
阿寧接過,看了看上面的英文,用注射器吸入藥劑再熟練地打在我手臂上,沒過多久藥效就起效,看着地上的種子,我碾碎后,也用打火機銷毀掉了。
在他們忙活其他的時候,我慢慢向洞穴深處走着,我對石刻的年代辯識沒有什麼概念,只能從歷史的痕迹看出這些佛像有些年頭了,但單從藝術風格來看,很像印度教。
黑瞎子從後面叫住我,道:“慢點,說不定有什麼陷阱。這難道就是我們目的地?你摔一跤就找到了,也太容易了點。”
我白了他一眼,罵道:“那你來摔這跤。”
阿寧出聲打斷了我們:“欸,你們聽,怎麼感覺有什麼聲音。”
仔細聽的話,可以隱約聽到鐘聲和誦經的聲音,不過斷斷續續的,很難分辨是不是從深處傳來的。
再往裏探索一些是一個溶洞,鐘聲和誦經聲也越來越清晰了,但我還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我摸了摸溶洞的滴水,也和鐘聲保持一個頻率,形成了某種共振。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