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身死道消
張士德跟着馬科,行走在幽暗寂靜的校園之中,一旁還有兩名瑟瑟發抖的學生,皆是途中被他順手救下的。
“張哥,咱們這是去哪呀?”兩名學生中名叫劉海的人問道。
“張大哥,您救了我們的命,有什麼可以幫您的事情儘管吩咐,我們一定全力去做。”另一位名叫劉芒的學生附和道。
張士德看着身邊兩個跟狗腿子似的人,很是無奈,他不想讓別人知道太多的事情,自己救下他們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可眼下情況自己又不好不說些什麼,不然任由他們死纏爛打怎麼成。
“我說咱們這是去送死,你信嗎?”
聽張士德如此回答,劉海很是驚異,想到之前被幾隻怪物追殺的場景,頓時就蔫了,一臉的尷尬,只得笑了笑,就退到後邊去。
反到是劉芒變得愈加亢奮起來,眼中閃閃發光:“別說是送死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您一句話,小的也在所不辭!”
這下輪到張士德驚詫了,心想:“是個人才,竟如此重情重義,這年頭這樣的人可不多見呀,興許真有幾分本事,留在身邊沒準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他心中如此想來,表面只是“嗯”了一聲,繼續前行,整個過程中,走在最前面的馬科都不發一言。
很快,他們一行人就來到了馬科曾說過的丁字路口。
“就是這裏嗎?”
張士德打量起四周,和其他地方一樣,皆是牆壁之上長滿黴菌,光線昏暗。
“對,就是這裏,當時我向左邊跑,他們則是向右邊跑。”
馬科手指着前面的路,向眾人說道。
“那好,就去前面看看。”
說著,張士德抬腿就要走。
“等一下!”
就在這時,身後的劉海卻突然叫住了他。
“怎麼了?”
張士德警覺,轉身側目看向劉海,只見他蹲在一處牆壁前,目光死死地觀察着什麼。
“張哥,你過來看一下,這牆壁上的印記,是不是有點像,腳印?”
腳印?
牆上怎麼會有腳印?
張士德緊走兩步靠到劉海身邊,也看到了所謂的腳印,牆壁上的乾死黴菌分佈得很均勻,猶如一幅黑色的畫布,然而畫布上有幾處地方顏色略淺,對比之下很是突兀,皆因那些地方的黴菌大量脫落,像是外力作用造成的。
黴菌脫落後形成的圖案則像是一個腳印,不,更準確說是爪印。
爪印從丁字路口的另一個方向延伸而來,一直延伸到他們將要前往的走廊而去。
並且爪印十分規則、連續,彷彿真的曾有什麼生物從牆壁上爬過,更加古怪的,這種生物似乎並非四足,而是八足!
“什麼鬼東西會有八足,而且和人一樣大,巨型蜘蛛嗎?”一旁的劉芒見此爪印,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很明顯,這東西往前面去了,還是小心點吧,別到時候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張士德開口提醒。
“是,是,張哥說的是,那我們還往前走嗎?”劉海小心翼翼地說。
“走啊,為什麼不走,難道你害怕了?”張士德則顯得很不以為意。
“真是高人啊,有膽魄,這才是我該追隨的人。”劉芒心中暗嘆,若不是之前親眼看到張士德一拳打爆怪物的腦袋,他才不會如此尊敬此人。
正因有了力量,人才會顯得高大。
與此同時。
顏汐正處於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
三個詭異的瘦高學生站在她的面前,臉上始終保持着僵硬的微笑。
第一個學生的雙眼被挖去,只留下黝黑的空洞,不可視物。
另一個學生的雙耳被割去,用大團爛頭髮塞住耳蝸,不可聽聲。
最後一個學生的上下嘴唇被縫住,用粗糙的麻線縫住,不可說話。
而且古怪的是,這三人的相貌竟出奇的一致,彷彿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不看,不聽,不語。”
顏汐面容嚴肅,眼神犀利,再也沒有往日的悠閑神情。
“夢魘不可能無緣無故把我挪移到這裏,先前的六臂灰骨骷髏恐怕只是個引子,為了試探我的實力,發現打不過才轉換策略,用這三個人來對付我。”
正想着,第一個詭異學生忽然有了動作,他抬起僵直的雙臂,一點點上舉,最後則是捂住了那空洞的雙眼。
“攻擊來了!”
顏汐全神戒備即將到來的襲擊,手中光芒凝聚,隨時準備出手。
可等了片刻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怎麼回事?”
預想中的攻擊並沒有出現,雙方都顯得極其平靜。
緊接着第二個詭異學生抬手有了動作,只不過這次不是捂眼睛,而是捂住了那被頭髮堵住的耳朵。
“捂眼睛,捂耳朵,莫非下一個就要捂嘴巴不成,若是都捂住之後,會發生什麼?”
顏汐心中愈加不安,伸手甩出一團光球,打算終止對方這不明所以的舉動。
三個學生想是察覺到了危險逼近,齊齊後退一步,發出尖銳刺耳的鳴笑,震得整個走廊輕輕顫動。
顏汐受此影響,忍不住遠離幾分,捂住耳朵減弱鳴笑的聲音。
這鳴笑十分魔性,竟激發出了一些出乎意料的變化。
周圍的牆壁之中接二連三伸出一條條僵硬死灰的手臂,很快就填滿過道,它們上下揮舞碰撞,宛若一幅修羅地獄中罪人受刑的場景。
它們伸出手來,乞求新生,乞求救贖,盲目且混亂,令人眼花繚亂。
光團飛入其中,結果卻被無數的手臂截胡,消散一空。
“可惡啊!”
顏汐也是不由得詫異起來,對方竟還有如此手段,自己若是深陷其中,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掙脫不出來。
藉著眨眼間的功夫,最後一個學生抬手,死死地捂住了那被麻線縫住的乾裂嘴唇。
這一刻不看,不聽,不語三者集齊。
瞬間,顏汐就感覺一股異常恐怖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
先是眼前一黑,她發現自己看不見了,彷彿一雙大手就在面前,遮住自己的視線。
隨後那尖銳的鳴笑聲戛然而止,沒錯,顏汐聽不見了。
最後,她的喉嚨好似被人掐住,無法說話,無法呼吸!
不看,不聽,不語三種攻擊齊集一點,同時作用在顏汐身上。
顏汐也是被打了個措不及防,窒息令她痛苦的跪倒在地,蜷縮成團不停掙扎。
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感覺自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漆黑的匣子裏,無力改變,那是一種溺水般的無助,在黑暗中慢慢沉淪,找不到別人,也找不到自己。
“我…該怎麼辦…”
三個詭異學生突然走到了顏汐的身邊,它們並沒有對其痛下殺手,而是以她為中心,手拉手圍成一個圈,開始跳起一種優美靈動的舞蹈。
它們邊跳邊笑,它們邊笑邊跳。
隨着它們舞動扭曲高瘦的身軀,顏汐臉上的眼睛、耳朵和嘴巴則開始慢慢消失,而三個學生臉上殘缺的五官卻在一點點生長。
它們在奪舍顏汐的五官!
一時間形成了一個必死的無解局面,顏汐手中根本沒有應付這種攻擊的方法,她現在看不見也聽不見,連敵人在哪裏都不知道。
“不,我絕不能死在這裏!”
顏汐心中低吼,大不了魚死網破,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反擊,可是一隻只死灰色的手臂忽然從下面伸出,死死地抓住她的雙腿,試圖重新將其拉倒在地。
“都給你滾開!”
顏汐怒了,一記小太陽狠狠向身下砸去,熱浪四散,掀起一陣煙塵,剎那間就將一切都化作灰燼,連那三個詭異學生也不能倖免,紛紛遭受重創,原本正在進行的儀式舞蹈不得不終止下來。
雖然敵人的攻擊被打斷,但是顏汐依舊沒有恢復五官感知,只不過延緩了自己被奪舍的時間罷了。
如此一來,顏汐極有可能還是會死於窒息,無濟於事。
“這樣不是辦法,必須殺掉三人中的一個才行。”
顏汐處在小太陽的爆炸中心,雙腿鮮血淋漓的站在那裏,血煞之氣衝天而起,宛若凶神。
“沒想到又要浪費一劍,這也是無奈之舉。”
顏汐再次拔出慧劍,眼下這種情況也只有使用能夠起到一槌定音效果的攻擊才會有效,不然都是無用功。
殺招——天瀑光河。
合招——天地一劍!
以自身也圓心,凝聚力量,迅速揮動,在空中掄出一個近乎完美的圓形,如此便打出一記覆蓋全方位的必殺攻擊,只需幹掉其中一人,便有脫困的希望。
劍光成環形向四方斬去,瞬間撕裂了一切,果不其然,三個詭異學生正在劍光行進的路徑之上,即便再多的死灰手臂也擋不住這兇猛的攻勢,立刻就被攔腰斬斷,分成六塊碎裂一地,喪失活性不再動彈。
也在此刻,顏汐原本那快要徹底消失的五官開始逐漸恢復,空氣湧入肺部,緩解了窒息感,令她感覺猶獲新生。
“咳咳,成功了?”
睜開眼看向地上躺着的三具碎屍,顏汐心臟狂跳不止,這次攻擊太過兇險了,自己差一點就要葬身於此。
“果然啊,不可小覷任何的夢魘,只不過這個應該還不是本體,我手中的三劍已經全部使出,而且具現力也幾近乾涸,接下來不能獨自行動了,必須收攏力量。”
這樣想着,顏汐立刻掏出一部白色的翻蓋式手機,打算利用幻海朝歌聯繫其餘三人。
另一邊。
張士德一行人沿着那不明生物留下的爪印向前行進,走了大約十分鐘后,路旁忽然出現了一扇厚重的雙開式大門,仔細一看,竟是通往樓梯間的防火門。
“樓梯間?從這裏可以上下樓嗎。”
張士德停下了腳步,站在大門前,自從他逃出教室之後,就一直在這個樓層平行移動,並非是他不想去其他樓層看看,而是因為始終找不到路。
這裏不是真實的現實世界,空間扭曲、錯位甚至是摺疊,原本的校園變得面目全非,腦海中記的路徑在這裏完全不適用。
他靠近大門,用手掌輕輕撫過,金屬的冰冷感直達心底,看似毫無問題。
但張士德並不放心,鬼知道門後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存在,接着他開啟龍威一式的無形領域,打算提前探知一下門后的景象。
“唉?我的領域無法透過這扇大門?”
就當龍威領域接觸到樓梯間的大門時,張士德發現以前無物不透的領域這次竟被一扇看似普通的大門擋住了。
“果然有問題。”
但就因為有問題就不去探索了嗎?
張士德沉吟思索片刻,後退幾步,直至劉海、劉芒和馬科身後。
他對前面的人說道:“劉海,你去把門開開。”
劉海聞言一驚:“別呀,哥!我怕。”
張士德輕眯雙眼,語氣冰冷:“怕?怕有什麼用,趕緊去開門,同樣的話不要我再說第二遍!”
“哦,我這就去,這就去。”
劉海看見那戴着手套的右手慢慢握緊,頓時就慫了,不敢有半句怨言,只得乖乖的去把門打開。
他磨磨唧唧的挪到門前,心想:“我看你就是怕了,拿我當開路先鋒,膽小鬼。”
但表面上,他一臉冷汗,諂媚的笑了笑:“張哥,一會兒要是有什麼危險你可一定救我啊。”
張士德不語,雙手環抱於胸前,只是微微點頭。
劉海用手死死握住金屬門把,使勁一扭,結果大門紋絲不動。
“怪了,鎖門啦?”
張士德仔細檢查了一下:“不對,門是能打開的,你力氣太小了。”
一旁的劉芒見劉海如此無能表示十分鄙夷,大踏步上進來到張士德身邊:“大哥,讓我試試吧,那個廢物不行。”
劉海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呀,誰是廢物?我看你才是廢物!之前被怪物追得到處亂跑你忘了!”
他剛想理論一番,一隻強有力的大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張士德冷冷瞥了他一眼,對劉芒道:“你去試試。”
“得令!”劉芒很是高興。
可是不出十秒鐘的時間,劉芒就在這扇大門前敗下陣來,鎩羽而歸。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雙手:“怎麼會這樣?我的力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難道連一扇門也開不開啦?”
劉海已經是笑得合不攏嘴,他湊到劉芒身邊,用譏諷的語氣說道:“喲,這麼廢物啊,連一扇門都打不開,哈哈哈哈哈……”
張士德見此也是嘆了口氣,心中暗道:“靠人不如靠己啊,關鍵時刻還是要我出手才行,普通人的力量在這裏根本毫無用處。”
他伸出右手握住門把,頓時一股巨大的阻力便從手心裏傳出,張士德默默調動具現力灌輸進十鈞之力手套中,效果立竿見影,門把緩緩被扭動,最後“哐當”一聲,大門徹底打開。
“嗚呼,大哥威武!”劉海在後面歡呼。
但很快他的眉頭就狠狠皺在了一起,不止是他,連張士德也十分動容。
濃郁至極的血腥味從樓梯間中飄了出來,伴隨着地上沿門扉流淌而出的深紅色血液,這一切都預示着裏面曾發生過一場殘忍的大屠殺。
馬科和劉海已經吐了出來,只有劉芒還在強忍着反胃的不適,向張士德問道:“大哥,接下來怎麼辦?”
張士德不答,只是踏着血泊徑直向裏面走去。
其餘三人見此也是面露古怪之色,趕忙臉色鐵青的跟了進去,生怕掉隊。
這門後果然是一個樓梯間,可通往樓上樓下,不過此時卻是被血色滿滿的覆蓋住樓梯和牆壁,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各式各樣的殘肢斷體鋪了一地,死法那叫一個千奇百怪,無頭屍體,脖子扭麻花,用腸子上吊等等,令人不忍直視,單是看一眼就會晚上做噩夢。
張士德行走在屍山血海中,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些,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令他惴惴不安。
“希望他們不在這裏。”
張士德行動十分迅速果斷,認真去辨認每一具屍體的身份,即便是臉上血肉模糊一片,他也要驗明正身。
“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好像也不是…”
正在他認真翻屍的時候,劉芒突然沖他喊道:“大哥,這個人貌似還活着!”
張士德聞言眼中微微發光,急忙走了過去,只見劉芒全身沾滿了血污,將一個半死不活樣子的無腿之人攙扶着半靠在牆邊,那人的胸口輕微的上下起伏,似乎還有呼吸。
張士德將他臉上的污穢簡單擦拭一下,露出真容,發現自己並不認識,他又用手拍拍對方的臉頰,試圖喚醒昏迷的傷者。
對方在張士德的拍打下竟然真的醒了,睜開僅存的左眼看向四周。
“水……水……疼……腿疼……”
張士德見其蘇醒,並沒有理會他的哀嚎,而是直接問道:“告訴我,這裏發生了什麼?”
那人已是迷離之際,雙耳早就被血塊堵住,根本就聽不見張士德的詢問,只是不停顫抖着重複“水”和“疼”兩個字。
過了大約一分鐘,在張士德不停的催問下,他休克昏迷了。
“唉……”張士德長嘆一口氣,揮拳直接打爆了對方的頭顱,送他駕鶴西去。
鮮紅的血液和白花花的腦漿濺了旁邊的劉芒一身,嚇得他原地跳了起來。
“大哥,你怎麼殺人啦,這可是犯法的!”
張士德滿臉悲憤之情,望着地上的死者道:“與其讓他繼續痛苦的苟延殘喘,不如痛快的給他一個解脫。我也不希望他死,我也想救人,可當下我們什麼也做不了,連給他止血都做不到,對這種狀態下的他而言,這裏不是人間,而是地獄啊!”
這一番話直接令其餘三人怔住了,對啊,現在的他們一無是處,連自己都救不了,更妄論去救別人了,有時候死亡並非是一件壞事,恰恰相反,它帶給人們的其實是一種救贖。
“天道再高終有頂,苦海無涯難回頭,我所作所為並非殺戮,而是在度一切苦厄啊。”
這一刻張士德沐浴在血海之中,周圍屍山林立,他仰望蒼天,可是蒼天被樓梯所擋,他又俯瞰大地,可是大地被磚瓦覆蓋。
張士德有點出神,他好像體悟到了什麼,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大道真理就在眼前,向上向下無限高,向左向右無限寬。
“我悟道了什麼?”
他忽然又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進入淵境,顏汐帶着自己飛越廣袤的灰色草原,穿過大小如山的浮空巨島,來到那寬廣不見邊際的血色海洋!
“我明白了,那是死亡,純粹的死亡,純粹至極,便是往複無限,終而復始!”
空氣中的血腥味突然又濃郁了數倍不止,激得劉芒、劉海等人乾嘔,他們獃獃看着張士德。
他身上冒出衝天的血光,氣質猶如忽然變了一個人,氣息迅速膨脹,帶來的壓迫感凝如實質。
“呵呵,我明白了,我悟了。”
張士德的七竅中不停流出鮮血,很快就完全浸濕了他身上的衣務,在腳下匯聚成一小汪血潭。
見此劉海拉着劉芒和馬科就要跑。
“別看了,再看命就要沒啦,張大哥馬上要變異成怪物了。”
此刻的張士德並沒有理睬他們,將心神完全探入夢核之中,他感覺具現力上限拔高許多,逼近一千大關,此番場景,自己這是要晉陞覺醒啊!
忽然,一股外力傳來,張士德只覺背後一冷,自身氣息開始暴降。
“怎麼回事?”
他心頭微顫,下意識地伸手摸去,就當他的手剛伸到腰間時,啪的一聲脆聲,張士德的右眼莫名其妙的爆開,綻放出一朵妖艷的黃色紙花。
“莫非是夢魘趁我此刻空虛無力,偷襲不成?”
“太該死了,偏偏是這個時候…”
異變突生,並未停止,一朵朵大小不一的紙花接二連三的在他身體各處部位競相開放,有白色的,有紅色的,也有黑色的,開滿全身,形成一種詭異的美感。
劉海、劉芒兩人瞠目結舌,隨後在他們驚恐的注視下,張士德的身體像鏡子般碎裂成數不清的若干小片,掉落一地,化作彩紙。
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