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遊者與黃昏界
這隻人手微微透明，泛着藍光。
白生也好奇地飄下來湊近看着。
再細看，手上面浮現密密麻麻的符號，似是一種奇怪的文字，螞蟻般大小，是這些符文發出藍光讓整隻手看起來像藍色的。
“這，這是一隻發著藍色光的手？”張明墨弱弱地問。
林夢點點頭，說：“您能看出來是只手吧，可是我看不到，在我看來這盒子裏裝的是只是一塊長得有點像手的樹枝。”
“啊？”張明墨又仔細看了看。
樹枝？
手的內部有一些黑乎乎的東西，一開始他以為是那是手的骨骼，聽林夢這麼說確實像是樹枝，但是林夢說她看不到是什麼意思？
“實不相瞞，我是一個普通人。你們能看到，能觸摸到的東西我完全，完全感受不到。”林夢這麼說著，語氣甚至有點沮喪。
普通人？好啊，劉磊，你騙我說什麼夢姐能告訴我怎麼做，結果人家只是一個普通人。
“這盒子裏裝的是我父親留下來的東西，他說這是公會裏給他的寶貝。哦，對不起，張明墨先生，我才想起來您也剛成為夜遊者不久，有些東西您還不知道。”
“額，嗯。夜遊者是？”
林夢撩了撩耷拉下來的一縷頭髮，似乎整理一下思路，隨後開口說道：
“請讓我從我父親開始講起吧。
我是一個普通人，但是我的父親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他和你們一樣能看到，觸摸到現實世界裏不存在的東西，不對，應該說是對於我這種普通人來說不存在的東西。
他很喜歡晚上一個人在房間裏靜坐，把燈關着，窗帘拉上，坐在床上，看樣子就像是用這種奇怪的姿勢睡著了一樣，這個時候無論怎麼叫他，怎麼呼喊他他都不會醒，要不是他的鼻子還在呼呼喘氣，真的以為他已經……”
“咳。”林夢輕咳了一聲又整理了一下頭髮接著說道：
“那種靜坐會持續很久，有時候他能從下午六點坐到第二天中午，就這麼坐着一動不動，媽媽已經習慣了他這麼做。
我記得小時候他還會問我，我能不能看到那些東西，可我又能看見什麼？直到我上了高中，上了大學，他還這麼問我，可是我真的什麼都看不到，也什麼也不知道。
他會說，就是那樣一個世界，和現實世界一樣，那裏有很多人，和他一樣的人，我們一家子都認為他瘋了。可是他在治理公司方面非常地利索，非常有效，很難想像一個瘋子可以把公司打理得這麼好，有時候我們甚至會懷疑我們自己，他說的是否是真的，當然現在看來，他說的東西確實存在。
公司是爺爺開的，我爺爺一直是個無神論者，父親從小如此，他一直認為父親有遐想病，但是在不影響現實生活下就任他遐想，我父親也最終盡到了贍養父輩的責任，如果沒有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就這麼奇奇怪怪的過下去也挺好，可是……”林夢神色變得有點悲傷，甚至可以說是激動，面部漲紅，似乎正在極力剋制着內心釋放情緒的慾望。
林夢緩了好久，面容才恢復正常，繼續說了下去。
“對不起，有點……不小心斷了。”
“沒事，沒事。”張明墨輕聲說。
“嗯。
四年前，一個晚上，我記得應該是大學暑假吧，我和媽媽住在一個房間，我們其實都有點怕他，不敢和他住一個房間，所以我就把我房間讓給爸爸住了。
就是那樣一個半夜，父親忽然把我和媽媽叫醒，他說他終於找到了。
我當時特別害怕，燈都沒有打開，黑漆漆一片，他就像一個瘋子把我和媽媽從床上拽起來，你能想像那種感覺嗎？
他大聲說他找到了！他找到了！他要走了！他要走了！
我媽把他往外推，我就縮在旁邊，他們在大廳里吵架，聲嘶力竭地吵，吵了好久，即使我睡著了他們還在吵。”
“唉。”林夢長長嘆了口氣，起身從後面的辦公桌上拿了一個粉紅色的保暖杯喝了幾口，隨即將杯子放在玻璃茶几上。
“第二天他就不在屋子裏了，母親說讓他搬出去住了，可是，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那天晚上是我見他的最後一面……”林夢緊咬嘴唇，殷紅的嘴唇被咬得發白。
“他不見了，就像是人間蒸發，你見過哪個人會消失地那樣徹底，就在旁邊租的房子啊！我就沒有去看他一天！他就永遠消失在我的世界裏了！”
“林夢呼出了幾口氣緩了片刻。
“對不起，又激動了。
公司里有人找他，說打電話說聯繫不上他，我就去那房子找他，門鎖死的，我是找了開鎖師傅開的，那樣一個房子裏，他昨天穿的鞋還在門口擺着，但是他人不見了。
我找了好久好久，可除了他床頭一個裝着樹枝的木盒，就是我拿給你看的這個，就什麼都沒有了，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
他要是自己走的話，為什麼不和我們說一聲，哪怕，哪怕跳河自殺！最起碼，最起碼……
唉，總之，他就這樣失蹤了，留下一個奇怪的木盒，一個在我這種普通人看來平平無奇的木盒，
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林夢說著又起身，在辦公桌的一個文件袋裏找了好久拿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擺正，放在玻璃桌上。
張明墨身體靠近桌子看了過去。
姓名：林家勝
性別：男
年齡：42
……
灰塵顏色：藍
是否擁有塵傀：無
是否擁有偽靈：無
意志力：強
夜遊者綜合評級：准A級
……
右下方是一個蓋印，有點模糊，圖案很奇怪但是上面文字可以看出是什麼：夜遊者公會東亞分會
“夜遊者，他們管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叫夜遊者，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搜集這方面的消息，劉磊是我在這個城市找到的第一個有這種能力的人，你是第二個。”
“所以說你該不會想讓我幫你找你父親吧？”張明墨有點好奇地問，這要怎麼找？自己現在都一頭霧水在這，她講的虛頭巴腦的東西自己可不能理解多少。
林夢咬着嘴唇沉默地點點頭。
“我能把我知道的大致和你講一講，雖然我了解的可能也不全面。
這幾年我通過各種渠道去了解，去探究，網絡也好，公司也好，父親的朋友也好，但是這樣一個團體留下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我只能知道有個叫夜遊者公會的組織，但是也僅僅是知道而已。
他們能進入另一個世界，他們管那個世界叫做黃昏界。
他們似乎取過很多名字，但是覺得黃昏界是最貼合的，可是經過我的搜找，黃昏界只是一個作家筆下虛構的理念。
那些觸及到這個世界的人被他們稱作夜遊者，但是這種人非常少，有部分人從小就能擁有這種能力，比如我父親，好像劉磊也是的。也有人可以靠修鍊進入黃昏界，但是那種修鍊我並不了解，如果我知道，我也……
夜遊者似乎會用什麼灰塵，或者說是灰塵是構成他們的東西，誒呀，該怎麼說呢。”林夢似乎想不到什麼措辭，很是懊惱。
這時，在旁邊一直沉寂的劉磊忽然說：“夜遊者可以在黃昏界裏行走，張明墨你小子應該知道吧，就那種漂浮的感覺，那種狀態就是我們說的魂體狀態，脫離了肉體，就是普通人所認為的靈魂出竅咯。
魂體狀態下需要不斷消耗灰塵，應該說是很像灰塵的東西，哎呀，反正他們都說是灰塵，灰塵就灰塵吧。
不同人灰塵有不同的顏色，非常普遍的有：藍，紫，黃，綠………嘶，黃好像不是挺常見，反正我還沒見過。
我的和夢姐的爸爸一樣都是藍色的，這種顏色都非常暗，很淡，其實硬要說顏色差距其實沒那麼明顯。
嘶，不過你小子嘛，我還沒看出來是啥色的。”
張明墨聽了思索了片刻，“照你這麼說那個叫塵傀的東西是不是也是灰塵構成的。”
“哎，聰明，塵傀就是用灰塵製作出來的，也是通過灰塵控制。”
張明墨點了點頭，腦海里想到了那個長着鳥頭的黑影瀰漫出紫黑的粉塵，還有……那隻白色的貓。
“那有白色的粉塵嗎？”張明墨忽然問。
“白色……白色是靈魂的顏色，我還沒真不知道有沒有白色的灰塵。”
“靈魂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