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恃靚行兇
「這位肯定是我們軒昂的老師吧。」笑呵呵上前,陳思雨伸手就握手:「請問您是?」
女老師個頭不高,但盛氣凌人:「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陳思雨,成份是工商戶,職業,三百六十行中最為靡靡的芭蕾舞演員。」
革命的波及在於,如今除了幼兒園,就連小學都有小將,而且只要提上皮鞭就是老大,就可以批人。
軒昂生得怪,原來之所以黜學,就是因為在學校被人笑話過外貌的原因。
現在這位女老師故伎重施,顯然也是在針對軒昂怪異的面貌搞事。
而九年級的男孩子們一聽,頓時眼睛亮了:「白主任,靡靡之舞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這麼說,她也是我們該批評的對象,對嗎?」
宋小玉湊了過來,悄聲說:「思雨姐姐,那是我們白主任,是糧食局那位白主任的妹妹,吳小婉的媽,咱快走吧,我媽經常說這人惹不起的。」
陳思雨恍然大悟,合著她以為這老師只是看不慣軒昂,碎嘴幾句。
結果人家是她的老仇人,有備而來。
糧食局的白主任就是白父,白山是獨子,他有三個姑媽,其中兩個都是普通工人,但這位白雲女士比較有地位,她是十二中的教導主任。
陳思雨只知吳小婉是白山的表妹,但不知道她是白山哪個姑媽生的。
白主任瞧着還年青,四十多歲,可解放前的女同志大多生孩子早,而這位白雲女士要是十六七歲生孩子,那還真是吳小婉的媽。
其實早從下放白山開始,陳思雨就沒想過白家會放過她和徐莉,但她能接受的復仇是在工作中挑刺,挑毛病,作為一個王牌編導,以強制強,她的拿手戲,她能叫對方心服口服。
可這位白雲女士的手段也太卑鄙,也太會抓熱點了,二鬼.子,靡靡之舞,要不是今天陳思雨下班早,軒昂從此在十二中,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嗓門一提,她高聲說:「不會吧,12中是沒人了嗎,放這麼一個沒有文化水平的女人當主任?」
正值放學時期,不但孩子們,好多老師也圍着,家長更多。
這一聲青衣腔出去,所有人全被吸引了過來。
白雲早知道陳思雨不是個善茬,但沒想到她嘴巴如此之利,竟敢當著上百人的面罵她噴臟,她是負責秩序的,手裏有小喇叭,舉起喇叭就說:「陳思雨,你敢侮辱我,你死定了!」
號召學生們:「這是個階級敵人,拿出你們小將的氣勢來,斗她!」
如果不是因為陳思雨外貌出眾,男孩子們天性喜歡她這種外貌的女孩子,此刻抽下皮帶,就能給她踩上一萬萬隻腳。
但這個世界上有個最兇險的詞,叫恃靚行兇!
男孩子,哪怕再小的,也不會去斗,去打漂亮的大姐姐。
而青衣腔,是能蓋得過喇叭的。
「弟弟們,你們知道我家軒昂的身世有多悲慘,他的外婆是一夜白頭的白毛女,知道他為什麼長得這麼怪嗎?」陳思雨故意賣個關子,又高聲說:「因為仇恨,因為從他外婆到他媽,血脈里對於土豪劣紳和鬼.子的仇恨,他在娘胎里就……」
痛心疾首,她淚眼蒙蒙,提高嗓門:「變形了!」
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氣的白主任的臉變形了,可孩子們覺得新奇,愛聽。
「怪不得陳軒昂生得怪異,原來他是變形了。」一男孩說。
另一個說:「我覺得他變得挺好看的,唉,我也想變形成他那樣呢。」
但總有人是理智的,一男孩問白主任:「主任,懷着仇恨,真的會變形嗎?」
白主任舉起喇叭說:「放屁,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遺傳學懂嗎,紅五類生紅五類,壞種才生壞種,陳軒昂他絕對是個……」
但她***二字還沒出口,陳思雨又拔高了腔調:「天啦!」她手指白主任:「《紅燈記》裏鳩山的爪牙侯桑是個地包天,白主任您也是,該不會您的地包天就是從侯桑那兒遺傳來的,難道您也天生壞種?」
什麼叫台詞功底,這就是,聲情並茂!
而白主任是個地包天的齙牙,跟《紅燈記》裏的反派一模一樣。
孩子們頓時倒抽一口冷氣,就連老師和家長們,也集全後退。
這時學校的王校長來了,問:「放學了還不走,吵什麼吵,鬧什麼鬧?」
白主任盯着陳思雨,目光跟刀子似的,舉起喇叭本想說什麼的,但最終還是說:「都散了吧,散了散了。」
陳思雨回敬她一笑,輕輕巧巧的,就幫軒昂正名了嘛。
有女孩上前就摸手:「軒昂同學對不起啊,真沒想到你的身世那麼悲慘。」
宋小玉也說:「軒昂,來吧,讓姐姐牽着你的手,給你點革命戰友的溫暖。」
軒昂當然不會讓她拉手,就陳思雨拉他,他都嫌棄呢。
當然,男孩知道的是,因為他姐的胡說八道,他從此可以頂天立地,堂堂正正的,在學校里跟別的同學玩到一起了,他不是***。
他只是因為仇恨而變形了!
男孩看一眼姐姐,就覺得可笑。
再看一眼,倆姐弟一起,跟傻子似的笑出了聲。
.........
望着散了的人群,校長說:「白主任,雖然外面革命形勢嚴竣,但你知道的,我一貫不主張讓孩子們把心思放在學習以外,剛才是為啥鬧的?」
「為啥?」白主任把喇叭遞給校長,說:「因為歌舞團違規,讓成份特別差的陳思雨上台跳了白毛女,我氣不過,想批評一下她,沒錯吧。」
王校長說:「白主任,目前這個革命態勢,我覺得其實有不對的地方,咱們是師者,不是革命者,應該以學業為重,歌舞團的事咱犯不着管吧。」
白雲挑眉:「王校長,不支持革命,就是對先列的侮辱,讓壞分子上台,就是對歷史的褻瀆,我勸您,可以不作為,但請不要拖我的後腿,否則,我就要以懶學怠學為由,批評你!」
校長本來想批一下白主任的,可給她這義正辭言的大詞大調給懟的說不出話來,抓過喇叭,灰溜溜的溜走了。
白雲也住糧食局,此時下班了,經過歌舞團時,就一直盯着樓上看。
陳思雨和軒昂準備排隊去買面,這時剛從家裏出來,正好在她身後。
軒昂情不自禁的,就一直跟着白主任走。
走着走着,他說:「姐,不對。」
陳思雨問:「怎麼不對啦,哪不對。」
正好百貨商店門外貼出了精細份到貨的通知,白主任跑了起來,她胖,還是個外八字,撲噠撲噠,跑起來跟只鴨子似的。
軒昂跟着白主任跑了起來,跑着跑着,回頭說:「姐,那天晚上推趙曉芳的人是她,白主任!」
哦豁,案子破了。
軒昂是唯一見過推人者的人,而他從白主任跑步的姿勢,想到兇手了。
不過既然是白主任推的人,那就證明她針對的是徐莉和陳思雨。
她是因為恨她倆把吳小婉搞下鄉,來為吳小婉復仇的。
結果當天晚上有兩個喜兒上妝,她推錯了,把趙曉芳給推下樓了。
那也就意味着,這次她整軒昂,針對的不是軒昂,而是她,陳思雨。
這有點可怕的,因為白雲的體形是個胖乎乎的大媽,而歌舞團最不缺的就是大媽,她們身高差不多,外形差不多,再包個頭巾,你很難分辯。
而她又住的近,還經常來看演出。
一次沒有推到,會不會悄悄潛進歌舞團,再來推第二次。
……
排了半天的隊,終於搶到了精細粉,但陳思雨還缺黃油,她正琢磨是不是上樓問徐莉要點黃油,有人敲門,陳思雨開門一看,是龔主任,提了一兜兜的小盒裝黃油,笑說:「思雨,你最近是不是經常在烤麵包?」
「對啊,但發的黃油太少了,我正愁着呢。」陳思雨說。
龔主任把黃油遞給她,又遞給她一小兜的麵粉,說:「你烤的時候幫我也烤倆,天天吃饅頭吃的小玉起膩,總不愛吃早餐,我給她試試麵包。」
陳思雨接過麵粉,笑着說:「本來我今天準備做點蛋糕吃,但要幫您再烤一鍋,時間就不夠了,畢竟我還要練功呢,我給咱們烤幾個細麥麵包吧。」
宋小玉從龔主任身後鑽了出來:「姐姐,你居然會做蛋糕?」
「當然了。就是費功夫,我跟你媽一樣,忙嘛,顧不上。」陳思雨說。
蛋糕其實並不難,就是打發雞蛋費勁了點,而陳思雨拋這個梗,醉翁之意其實不在酒。
龔主任也是聰明人,當場接招:「辛苦你點,給孩子們烤個蛋糕吃吧,正好我今天有時間,讓軒昂過來,我看一下他鋼琴練的怎麼樣了。」
這就叫你來我往,互利互惠。
陳思雨可以烤蛋糕,但浪費了時間,她需要交換價值出來。
龔主任教軒昂,讓軒昂能學到東西她才烤,否則,她何必浪費自己的時間。
聽隔壁響起弟弟彈的,優美的鋼琴曲,她鼓起勁兒,打起了雞蛋。
第二天就又是周五了,而這個周末,本來該屬於《紅色娘子軍》的,但因為新版《白毛女》反響熱烈,周五早晨大禮堂門口就出了告示,說本周末要加演一場《白毛女》。
蕭家是農村人,蕭文才兄弟五個,只有蕭文才當了兵,剩下的兒子全是普通人,而等冷峻母子一進村,就見這蕭家村四處大興土木,四處在蓋房子。
女兒結婚時梅霜來過這個村子,也認得路,步履匆匆,直接進了蕭家。
看到親家母蕭婆子正在洗衣服,鑒於禮貌,笑:「親家母,我家梅梅呢?」
蕭婆子給眼前時髦洋氣的女人嚇了一大跳:「你……你是梅梅的媽?」
她心說這女人咋不會老啊,多少年了,不變樣子。
梅霜重申:「我的女兒呢?」
蕭婆子說:「她一唱歌跳舞的,風燈籠,來了一天就給風吹壞了,在衛生所輸液呢,你女婿陪着去的,你進屋坐吧,我給你蒸幾個雜糧窩窩頭吃。」
當初女兒跟蕭文才的婚事是組織安排的,但當時梅霜曾極力反對過,不過蕭文才人很踏實,也足夠溫柔體貼,再加上梅霜自己談的男朋友據說是犧牲在了戰場上,她自己也處於情傷中,就跟蕭文才結婚了。
本來城裏姑娘嫁農村,梅霜心裏就存着疙瘩。
此時聽說女兒生病,女婿都不送她去醫院,只在個衛生所輸液,就更生氣了。連涵養都沒了,轉身要去尋人,卻正好迎上女婿扶着女兒進院子。
「媽,你咋來了?」冷梅先問。
做女兒的,見了娘,再大也是寶寶,更何況三年未見,她撲了過來:「媽!」
再摸梅霜的耳朵:「你能聽見女兒說話嗎?」
梅霜本就在生氣,這一看,女兒穿個破花襖,包個爛頭巾,捏了一把,她走時還是個漂亮大姑娘的女兒瘦成了一把骨頭,雖不知道女兒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可已經無法再忍下去了。
回頭罵兒子:「峻峻,看看你姐病的樣子,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脫下大衣給女兒裹上,她一轉身就把冷梅背了起來,撇一句:「蕭文才,過幾天來空院辦理離婚,你這種窩囊廢,就配不上我的女兒!」
蕭婆子也火了,娶個癆病兒媳婦來,一家比伺候慈禧太后還盡心的伺候着,親家母上門,不說感謝的話吧,還一來就罵人,這是個啥理兒?
冷峻也不知道姐姐在婆家居然過的是這種日子,要知道,肯定會接回去的。
此時也是氣的兩目冒火。
蕭文才還想追來着,他厲目瞪止:「姐夫留步吧。」
蕭文才攤手,溫聲說:「小峻,咱媽這脾氣是愈發的大了,我和梅梅好着呢,沒啥事呀,農村嘛,就這條件。她一來怎麼就吵吵上離婚了?」
「回去吧,姐夫!」冷峻說完,去追老娘了。
像梅霜那麼一個優雅,漂亮到讓人驚艷的女人出現在農村,勢必會引起很多人的好奇,有個老婆子就來問蕭婆子:「那女的誰啊,你兒媳婦的姐姐?」
蕭婆子撇嘴:「稀奇吧,那是我親家,她父親還是空軍的大司令,她從小就在外國長大的。」又說:「但那有啥用,一點好處沒佔到不說,那空院的大小姐咱也伺候不起,早知道我家娶個農村媳婦兒,不比這省心?」
「乖乖,她有五十吧,咋比三十歲的小媳婦兒還年青。」鄰居婆子驚呆了。
比三十歲的小媳婦兒還年青,漂亮的梅霜,冷峻的母親。
用她的老父親,梅老司令的話來形容,那就是一杯烈性的白蘭地酒。
冷峻幾番想從她背上把姐姐要過來,冷梅也不想讓娘背着。
但梅霜堅決不肯,一路把瘦到只剩七十多斤的女兒背到了班車站。
「媽,您也是個病人,就別背着我了,快把峻峻的皮夾克披上吧,您會感冒的。」冷梅說。
冷峻脫了皮夾克,但就是披不到母親的身上,也是着急。
梅霜在蘇國的時候,也是個弱不驚風的病人,但在此刻,神奇的,她的耳朵好了,她身上所有的不適全消散了,她緊緊箍着女兒:「不用,媽媽不冷。」
再說:「媽媽也沒有病,媽特別健康。」
真是後悔啊,如今想想,愛情算得了什麼呢,她的兒女才是最重要的,她卻為了情傷,拋下兒女,躲起來自怨自抑,結果就放任着,讓女兒病成這個樣子。
越這樣想,梅霜就越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力量。
冷峻問:「姐,既然姐夫家條件那麼差,你當初幹嘛非要跟他回去?」
冷梅嘆氣:「可那是你姐夫的家,就是我的家,我經常不回去要遭人說的。」
「離婚,馬上離婚!」梅霜乾脆的說。
好容易擠上了班車,母子三人搖搖晃晃,還得五六個小時才能到北城。
見冷峻手裏一直輕輕捏着張報紙,冷梅問:「你拿張報紙幹嘛?」
拿張報紙幹嘛呢?
報紙上有個漂亮的女孩兒,而如果不是她偶然提一句,讓冷峻痛下決心把姐姐生病的真相告訴母親,他的母親將永居於蘇國不會回來,他的姐姐在鄉下,住在那麼破的院子裏,也許他也永遠不會發現。
這一切的改變,皆因為陳思雨一句無心的話。
……
因為有方主任的親自上門提過,全團預先知道陳思雨會改成份,所以於她挑大樑這事早有準備,並不覺得驚訝。
不過孫團和龔小明還是佩服於徐莉的大度:「思雨算是你的學生,按規矩,你隨便上去跳一幕,剩下的讓她跳,你的名字也會署在前面,直接單署陳思雨的大名,你這老師會不會太大度了點?」
文工團,比AB角之爭更激烈的,就是新老角之爭。
有很多老前輩每回只演一摺子,剩下的全是學生上台,可只要人家上場了,署名,自然是人家排在前面,補貼,自然也是老師全拿着,給不給學生,那得看老師的心情。
像徐莉這樣,乾乾脆脆讓學生上的,全團,她是頭一個。
徐莉說:「今天我請個假吧,按慣例,我得給她做件新衣服。」
要沒有陳思雨幫忙,就憑白山那家人的狠毒,她可能早就成個廢人了。
而白雲的身後有馮修正,那可是北城小將中最野,最狠的一個,一旦上門,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別的方面徐莉幫不了陳思雨,後天晚上的演出,給她做件新衣裳吧。
陳思雨今天下午也請假了。
此時大禮堂門口正在掛演出公告,按慣例,周圍圍了一群人。
畢竟這年頭幾乎沒有新電影,每個城市裏,人們的娛樂活動,就僅限於到文工三大團看演出,周末的演齣劇目是什麼,誰是角兒,人們都很關注的。
陳思雨也沒去別處,就蹲守在劇院旁邊的報刊亭處,假裝看報紙。
要她猜得沒錯,不管白父白母,亦或是白雲,肯定要來一個。
果不其然,四點多的時候白母拎着菜籃子來了,到門口一看演出表,當場就低低的啐了一口,也不過馬路回家,拎着菜籃子,逕自往十二中去了。
陳思雨給自己也包了一方花頭巾,脫了外套,自然也低頭跟着。
到了十二中門口,白母顯然是來慣的,熟門熟路就進去了。
陳思雨等了片刻,看她走遠了,從包里翻出粉底在眼眶下撲了兩圈,上前對門衛說:「大爺,咳咳,我剛從鄉下來,找個孩子,麻煩您放我進去吧。」
大爺一看個面色焦黃的小丫頭,趕忙開門:「這孩子是餓的吧,走慢點兒.」
陳思雨還沒進過十二中,連蹦帶跳跑到辦公樓,找到主任辦公室,因為是走廊,她站這兒,肯定會被人發現,正在想該怎麼隱藏自己才好,就見白雲和白母倆已經迎面出來了。
大概因為是密謀,在辦公樓也不好意思,下樓后,倆人進了教學樓後面的小樹林,一進去白母就說:「歌舞團出公告了,後天陳思雨挑大樑。」
白雲果然一驚:「陳思雨不但成份差,曾經可是個尖果兒,讓她上台挑大樑,歌舞團那幫子不想活了吧。」
「他姑,這事咱不能就這麼算了,白山可太冤了,現在在邊疆,他因為是風紀犯,剛到邊疆時差點被整死,那全是徐莉和陳思雨害的,你調一幫小將來吧,給她倆踏上一萬萬隻腳,永世不得翻身。」白母咬牙切齒。
白雲有點嫌棄的瞪了嫂子一眼,說:「你咋不說我的小婉天天在山溝溝里哭,天下點雨才能洗個澡,要天不下雨,就不論多久都得漚着呢。」又說:「你家白山就是活該,誰叫他當初勾引我家小婉的?」
白母嗓門一提:「白雲你會不會說話,當初明明是小婉勾的白山。」
陳思雨覺得新奇極了,因為狼和狽本來該為女乾的。
但此刻她倆吵起來了。
狼和狽,居然吵起架來了。
「嫂子你要臉嗎,招待所的房是誰幫他們協調的,是我嗎?倆孩子年齡大了,小婉丈夫又不在本地,咱作長輩的要教育,要阻止他們往一起湊,你倒好,慣兒子,給他們開個房,好嘛,現在孩子們被扔到外地回不來,你心裏舒服了?」白雲說。
白母翻白眼:「你還是想想怎麼整陳思雨和徐莉吧,說這些有個屁用啊。」
「我當然要整他們,但這事兒必須鬧大一點,最好歌舞團全團下鄉。」白雲恨恨的說:「我要歌舞團全團所有的人,下鄉去陪着我閨女!」
「要別人,有那個想法,沒那個本事,但你有,你可是筆為刃,紙為鋒的女將軍,你就必須給咱們幹起來!」白母說。
聽到這兒陳思雨就出來了。
不一會兒軒昂也放學了,等上弟弟,陳思雨說:「軒昂,咱們這幾天,怕是又得整一回人了。」
軒昂倒是秒懂:「姐,你想整白主任吧,咋整?」又挑眉:「你是不是還想像整王大炮和老毛頭那樣來一段兒,嘿嘿?」
這小子,他居然會笑,還笑的賊兮兮的。
陳思雨揪他耳朵:「想啥呢你,當初整王大炮和老毛頭,是因為他們本身是流氓。風紀問題大過天,別人沒有風紀問題,咱們亂栽贓,那咱們就比惡人還惡了。」
她推門,正好軒昂剛練完琴從隔壁回來,男孩也給嚇的面色煞白,差點跟姐姐撞到一起。
「軒昂,快去首軍院找虞永健,讓他別淘大糞了,趕緊帶着隊伍來一趟。」陳思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