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空洞無神
顧清秋打開淋浴,用蓮蓬頭對準地上的血污一頓狂沖。
直到血液全部衝進廁坑,摁下沖水鍵看着猩紅的水封變得清澈,她才將淋浴頭掛上。
隨後摘下浴巾,開始沖洗。
十分鐘后。
顧清秋關閉水閥,這才發現一旁的置物籃里放着前身的衣物。
一條牛仔超短褲,一件白色長衛衣和…
她蹩手蹩腳的將衣褲穿上,低頭看了看,又把衛衣重新脫了下來。
哎…不穿內衣不行啊…
磨着難受不說,··還能被看見。
她生平可是頭一回穿這玩意,很難處理。
扣了半天也沒扣好。
她用浴巾將鏡面的霧氣全部擦拭乾凈,然後背對鏡面,勾着腦袋扣了半天才扣上。
套上白色衛衣后,她看着鏡中自己。
不得不說,前身確實挺漂亮的,如果要打分的話,少說也是9分。
就是這穿着啊…
衛衣完全遮住了牛仔短褲,一雙長腿露在外邊,看起來就跟沒穿褲衩似的。
顧清秋正端詳着鏡中自己,忽然,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透過鏡子看見自己的肩膀后竟然探出了一個女人的腦袋!
那張臉他記憶猶新,就是客廳行李箱裏邊的那個女人!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臟狂跳不止。
她吞了口唾沫,僵硬地緩緩轉過頭。
沒有…
左肩上,身後,什麼都沒有…
可剛才明明…
“卧槽!”
她回過頭的一瞬間,粗口旋即爆了出來。
鏡子裏,那個女人挪動了位置,整張蒼白浮腫臉將鏡面擋去大半,空洞的眼睛轉動了一下,褶皺的嘴唇彷彿勾勒起了一絲詭笑!
嘭!
客廳里傳來一聲巨響。
顧清秋連忙拉開浴室門,下意識朝行李箱望去。
這一望,她感覺像是冬日裏被人當頭澆下一桶冰碴子,從頭到腳,稀里嘩啦的涼!
渾身上下的汗毛隨着雞皮疙瘩戰慄,頭皮上像是有一堆螞蟻爬過,又麻又癢!
她看見——
洗澡前被親手裝回行李箱封起來的女屍,如今居然又半截身子露在外邊趴在地面上。
而那張蒼白浮腫的臉正以一種極其詭異的體態對着浴室的方向。空洞無神的眼睛盯着她一動不動。
這一幕讓顧清秋感到雙腿有點發軟,她癱靠着浴室門,驚恐不已。
怎麼可能!
我明明把她裝進了箱子!
她小心翼翼地將目光挪向鏡面,鏡中除了自己別無他人。
太扯了…
她重新看向行李箱的方向,卻看見女屍的嘴角竟然微微上翹。
這是在笑!?
顧清秋膽戰心驚地走出浴室,一步步往客廳挪。
她環視一圈,確信沒有人進來過。
可沒人進來的話,這又是怎麼打開行李箱的?
盛夏的天,卻讓顧清秋不寒而慄。
她已經屬於膽子很大的人了,可眼前的一幕幕還是令她感到恐懼。
或者說,更像一種對於未知的敬畏。
此時此刻,她的五感盡失,除了狂亂的心跳,什麼都感覺不到。
空氣中充滿了不安的氣息,整座屋子壓抑到令人難以呼吸。
顧清秋努力使自己平復下來,期間她想過奪門而逃。
可那聲音之前說過,任務失敗是會死的!
她死過一次,如今重生,哪怕是重生到一個女孩身上,哪怕任務對象是運送這行李箱去什麼華韻天府。
她也要逼着自己去做,因為她不想死!
求生欲是每個人體內隱藏着的最大潛能,尤其是對死過一次的人而言。
去特么的男女有別,只要保留着記憶重活一次,就沒有意難平的事。
於是,她壯起膽子,故伎重施,將女屍重新裝回行李箱。
她將拉鏈拉的嚴絲合縫。
盤坐在地板上,死死盯着行李箱。
顯然,眼下情形已經朝着不可預料的方向在發展。
而那個【生死遊戲】肯定更不簡單。
這還只是一個新手試煉任務啊…
顧清秋扶着額頭,感覺頭疼。
現在怎麼辦?
又能怎麼辦?
那屍體就在箱子裏躺着,不管還會蹦出來嚇人!
特么洗個澡的時間都能鑽到鏡子裏面去!
這些詭異到滲人的事已經沒法去解釋了。
稍微冷靜一下,她想明白了——
只有把她送去任務地點,完成任務自己才能不在鏡子裏看見她!
這女屍都能自己打開行李箱,天知道晚些時候還會從什麼角落裏冒出來嚇人一跳!
不過目前看來,這個女屍也只是詭異,應該不具備什麼實質的傷害性。
不然剛才在浴室,為什麼不動手?
也說不準,這種毫無邏輯的東西,誰又能說得准?
顧清秋看了眼時間,18:00分。
任務要求是凌晨0點把行李箱送到華韻天府小區…
還有那麼久啊…
接下來的時間,她就這麼坐在地板上,死死盯着行李箱。
直到晚上十點,女屍也沒再鬧出什麼動靜。
顧清秋找來一副口罩帶上,提上行李箱的伸縮拉杆,拖着行李箱打開了屋門。
她拖得很吃力,前身的力氣實在太小了。
或者說,行李箱重得離奇?
她知道,這所謂的新手任務,肯定不會只是簡簡單單的把行李箱送進房內那麼簡單。
可是為了活下去,她只能孤注一擲。
活着,哪怕是成為一個女人活下去,也至少還活着。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叮咚。
電梯門開了。
轎廂內有一個牽着哈士奇的女人。
顧清秋故作鎮定,極力表現出自然的樣子,拉着行李箱進入電梯。
“嗷…嗚…”
她剛進電梯,那隻哈士奇發出了一聲低沉預警,隨後縮在角落裏,不安發出顫抖低吼。
女人看見哈士奇的樣子很詫異,“充電器你怎麼了?”
她很疑惑的看了眼顧清秋,目光重新回到瑟瑟發抖的二哈身上。
她拉了拉狗繩,二哈顯然被嚇成了麻瓜,一股橙色液體從它身下流淌出來。
“你怎麼亂尿!”
顧清秋的耳里傳來了女人帶有疑惑的斥責。
她心底門清,這隻哈士奇變成這樣,肯定是因為自己手裏的行李箱。
狗的嗅覺很靈敏。
更有狗能看見不祥的東西這樣的說法。
“美女,不好意思啊…我家狗不知道怎麼了,它之前從來不亂撒尿的。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沒素質的鄰居,我會打掃乾淨的,你可以監督我!”
顧清秋咂巴了一下嘴,“問題不大。”
她這話,像是對自己說的。
哎,雖然自己不是兇手,可拖着這麼一個東西,總會讓人感覺做賊心虛。
就像犯了事的人在街上遇見巡查,哪怕與他無關,總會疑神疑鬼。
這時,電梯的鈴聲又響了。
顧清秋抬眼,終於到一樓了。
電梯門一開,她也不顧身後女人連連致歉。
拉着沉重的行李箱快步走了出去。
她聽見身後的電梯裏傳來了女生困惑的聲音。
“充電器!你要爪子嘛!走!到了!”
無論女人如何拖拽,哈士奇就是不肯挪動半分,直到顧清秋走出了單元門,它才瑟瑟發抖地緩緩起身。
顧清秋走出小區,站在路邊。
她之前查過,華韻天府小區離前身住的地方有十多公里。
自己拖着個行李箱,地鐵安檢沒法過去,只能打車。
好在前身小金庫還算充足,有二十來萬存款。
顧清秋招停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後備箱開一下。”
司機應了一聲,後備箱旋即彈開。
顧清秋將繩索拉杆合上,彎下身子去抱行李箱。
她用出了吃奶的勁,也只能將行李箱抱離地面些許。
這箱子沉的離譜,根本抬不動!
也是,前身一個90斤的女孩,怎麼可能抱得動一個好不吃力的成年女人。
“妹妹,東西很多嗎?”
司機倒是很熱情,他從後視鏡瞅見顧清秋半天都沒把行李箱抱上去便下了車。
“我幫你吧。”
顧清秋剛想拒絕,可司機卻已經給行李箱來了個熊抱。
“卧槽,妹妹你這箱子裏裝的啥啊,這麼重!”